盛悠傑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靠著奇背,仰著頭,閉合著的眼瞼上是疲倦。
我趕緊走過去,幫著他按摩肩膀。
姿勢帶著自己也沒察覺到的心虛。
我低著頭,看著他的臉。
從這個角度看去,他臉部的線條非常流暢。
像是清風吹拂過的山嵐。
我道:「我們出去吃飯吧,我還沒吃飯呢……你不知道,今天的河粉不好吃,咸了點……」
我沒再說話,因為盛悠傑忽然睜眼了。
那雙眼睛,收斂了妖魅,此刻,里面的黑色,濃得像是被墨染過。
我的心,瞬間收緊了。
「食色,」這是盛悠傑第一次叫我的名字,這么溫柔,這么認真;「我們結婚吧。」
我怔住了。
然後,我抬頭,輕輕地看向窗外的夏花,暫時逃開他的眼神。
接著,我淺笑開口:「盛悠傑,你不會是因為看見剛才的照片,就慌了陣腳了吧。那都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我就不信你和你那三個女朋友沒照過這種照片……而且,那照片我早就不知道放哪里去了,也沒想到柴柴還存著,今天就這么拿出來看了看,確實沒別的意思,不就是懷念一下自己過去的青春時光,我……」
「他確實和我挺像的。」盛悠傑用淡靜的語氣打斷了我的話。
我忽然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句話給堵住,流不出來,全聚集在胃里,漲漲的。
窗外的花香,異常馥郁,擠進屋子,沉甸甸地壓在我的心上。
好半天,我緩過氣來,認真地問道:「是因為他,你才會急著要我們結婚嗎?」
這次,輪到盛悠傑沉默。
我急了,道:「你是你,他是他。溫撫寞這輩子估計也不會回來,為什么你總要和一個相隔那么遠的人做比較呢?」
「那你為什么還一直放不下他?」盛悠傑問。
他的眼里,是淡淡的雲煙。
過往煙雲。
「我沒有放不下他。」我道。
「那剛才你是在做什么?」盛悠傑問:「你為什么要撫摸他的臉。」
我無法回答。
為什么要撫摸溫撫寞的臉。
其實,那只是一個下意識的動作。
並沒有什么深意。
至少我是這么覺得的。
我不喜歡拖泥帶水,特別是感情上的拖泥帶水。
雖然我和盛悠傑的交往,開始時是帶了些許強迫意味,但到後來,當我真正決定和他在一起時,我的頭腦是清醒的。
在那一刻,我就決定要放下溫撫寞。
那個雨天,讓我明白,自己是軟弱的,我需要有一個愛我的人,在身邊幫我撐傘。
而那個人,就是盛悠傑。
我和他在一起,是快樂的。
我也有自信,這種快樂會一直持續下去。
我甚至有時候會想象我們今後的樣子,結婚,吵嘴,生小孩。
這些,都是我願意和他進行的。
但同時,我也很明白,有些事情,是忘卻不了的。
任何人,都會記得自己的初戀。
我和溫撫寞在一起三年了,他的身影一直浸潤在我那三年時間的縫隙中。
甚至可以說,他是我人生的一個組成部分。
我不能用一把刀,將他從我生命的畫卷上挖下來。
是的,在決定和盛悠傑在一起的那刻,我就決定,要將溫撫寞放下。
將他放在一個記憶的盒子中,讓他慢慢地沉睡。
當垂垂老矣時,回顧我這一生,我會想起那個讓我受傷的男孩,想起年輕時的快樂與憂愁。
這時我寒食色的人生,丟棄,就意味著不完整。
可是,盛悠傑不同意。
他是個很絕對的人。
他需要的,是我的徹底忘記。
他需要我,將和溫撫寞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全部忘卻。
我明白,他在乎我,他想要成為我心中的第一。
但是他不明白,沒有人在和他競爭,真的沒有。
溫撫寞,已經離場了。
我不知道,該怎么向盛悠傑解釋這一切。
真的不知道。
勾引,是種技術活
我將十指扭在一起,像麻花一樣擰著。
那小姿態,再穿個學生裝,梳兩個麻花辮,活脫脫就是瓊瑤奶奶筆下的女主角。
我的意思是,除去我的外貌和氣質不看的話。
猶豫了半晌,眼著十指都快要一根根地扯下來了,也沒見這氣氛緩和多少。
看來我寒食色確實是沒有演瓊瑤劇的命。
於是,我咬著牙切著齒,捶著胸頓著足,吸口氣放個屁,接著,伸出手,一把將盛狐狸給環住。
當然,這一招也是瓊瑤奶奶女主角慣用的,但是,一擱我身上伏計不好使,二我覺得盛狐狸也不喜歡這招。
所以說,我那本該放在盛狐狸腰部以上的瓜子,猛地向著小狐狸滑去。<</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