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厚重的,疲倦的,暗黃的。
我永遠都會記得。
所以,我不確定在看見溫撫寞和安馨的那刻自己能不能鎮定。
但是我必須鎮定。
因為盛悠傑想要看到的,就是那一刻。
到時,他會死死地盯住我,從我的眼神,從我臉上的每一絲表情,甚至是從我手心的顫動中判斷我是否放下了溫撫寞。
這像是一場考試,如果我沒有及格,盛悠傑一樣會離開。
想到這里,我開始有種想要撕毀自己的欲望。
溫撫寞,我從16歲起就愛的男人。
我和他在一起三年,整整三年。
我們度過的,是一生中,最美最稚嫩的時光。
我們將最單純的身體,獻給了彼此。
那些,都是不可忘懷的。
他就像是我心頭的一處傷。
是的,經過盛悠傑的治愈,這處傷不再痛了,不再流血了,甚至連厚厚的繭也脫落了。
但是,那里,還存在著一個淡淡的,肉色的印子。
那是傷口的形狀。
每當看見它時,我會惘然。
不可避免的惘然。
可是這些,盛悠傑是不會理解的。
就像是,我不理解他為什么這么在意溫撫寞的存在。
是的。
盛悠傑有自己的偏執。
寒食色有自己的懷念。
我不知道,要怎樣,才能做到無動於衷,才能做到雲淡風輕。
我不知道。
可是為了盛悠傑,為了挽回我們的感情,我一定要去嘗試。
這些日子,我每天都在模擬著和溫撫寞他們見面的場景。
我的笑容,要是淡淡的。
我的眼神,要是釋然的。
我的身體,要是放松的。
是的,必須要這樣。
我不斷地對著鏡子練習。
而我的胃,也是一直糾結著,隱隱的脹痛。
但練習還是有用的,鏡子中的我的笑容,一天比一天自然。
我想,或許這一次,我能通關。
終於,那天還是到了。
我和盛悠傑來到了我原先就讀的高中。
但是從下車的那刻起,我就知道,自己還是無法釋懷的。
我看見了學校外的那件飲料店,心內便有了瞬間的空盪。
仿佛在那台階上,還坐著當年的自己,垂著頭,拿著小石子,一下下地劃拉著。
努力地搖搖頭,將那些記憶的微塵給驅散,然後,我拉著盛悠傑走進了學校。
里面,沒什么大的變化。
教學樓下,還是放著不少的盆栽花,在這盛夏,熱烈地開放著。
塑膠操場上,有幾個學生在踢足球,球與腳接觸,發出「砰」的聲響,緩慢的,遙遠的,從日光下傳來。
遠方的那座白色食堂,除了開飯時,一直都處於寂靜的狀態。
一切,似乎還是和離去時一樣,只是細看之下,又覺得有些東西改變了。
或許,只是時間。
時間變了。
即使是周末,學校的鈴聲還是不知疲倦地響起,回盪在這空曠的校園中,左右搖晃著。
「這就是你們的學校?」盛悠傑不動聲色地打量著。
「難不成是你的學校?」我反問。
很無趣的對話,但我此刻的心情,確實是不怎么有趣。
說著,我拉著盛悠傑進入了電梯中。
當初,這電梯可是老師專用的,我們這些可憐的學生只有趁中午時分才能偷偷乘一下。
但現在,能光明正大乘坐了,又覺得沒什么了不起。
人都是這樣吧,得到了,再好的東西,也便是平常。
同上進入的,還有三個女的。
這么些年,大家的五官都長開了,樣子變化挺大的,但我依稀記得,其中有一位,是高三七班的學生,以前好像暗戀過童遙的。
沒水准的孩子。
女人在一起聊天,聊到了興頭上,就跟嗨葯了似的,旁邊的事物對它們而言根本就不存在。
這三位,就聊到正歡。
「沒想到學校還是沒怎么變啊。」
「估計是校長吧修建學校的錢拿去包小蜜了。」
「對了,剛剛我看見那廁所,想起一件事,你們記不記得,高一的時候,我們那樓的女廁所中,有人拉了一條巨型大便啊。」
「我記得,牛都拉不出那樣的大便,我都懷疑那女的的腸子是怎么長的。」
聞言,我脖子馬上伸得和長頸鹿有一拼。
知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