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心媚肺_分節閱讀_4(1 / 2)

媚心媚肺 明月璫 2123 字 2021-04-29

入穿月樓的第一日起,就在不斷的打擊中成長。

午膳時分。

不挽萬分高興的看著眼前的陽澄湖大閘蟹,別說現在外面人多物稀,普通家庭出生的不挽從沒吃過正宗的大閘蟹。

眼前的希望,雖然相貌普通,是扔人堆里就認不出來那種。但是一身的平靜和沉穩絕不是年輕小姑娘能具備的,她一坐你面前,你就能感覺到無形的束縛,不自覺的聽她的,不挽見她,如同小學生見到老師一般恭敬,就差沒敬少先隊員的禮了,順帶說「起立,老師好。」

不挽看著大閘蟹興奮的坐下,開始大塊朵頤的將大閘蟹大卸八塊,放進嘴里使勁嚼碎,吐出惡心的殘渣,看得希望緊皺眉頭。「真好吃。」不挽咂巴咂巴嘴巴,正准備吃第二只的時候,卻被希望拿開了盤子。

「吃大閘蟹最考驗一個女人的優雅和學問。」她不咸不淡的說,「你簡直是在暴殄天物。」

此時,一旁的丫頭為希望添上了碗筷,並帶一套「蟹八件」,包括小方桌、腰圓錘、長柄斧、長柄叉、圓頭剪、鑷子、釺子、小匙,分別墊、敲、劈、叉、剪、夾、剔、盛等。

希望將蟹放在小方桌上,用圓頭剪刀逐一剪下大螯和蟹腳,將腰圓錘對著蟹殼四周輕輕敲打一圈,再以長柄斧劈開背殼和肚臍

蟹身成兩半,嫩白如玉瓷的蟹肉呈現出來,肉中便是膏脂的蟹黃了,用勺和筷尖一點點品嘗,細膩柔滑,香甜沁心。吃膏喝姜茶,用鐵釺把那一點白潤的凝脂挑出入口,油腥異常,呷一小口姜茶,就可以化作滿嘴馨香。吃蟹後如感到腸胃不適,可用姜片煮水,趁熱飲用,有暖胃功效。 (這都是不挽根據今後的文化描述的當時的情景)

之後用小銅鉗輕輕地把蟹腳兩端的關節和蟹螯夾開,再用長柄叉輕輕地將里面的肉推出或挑出,送入嘴中,最重點的是動作輕,才有細致味道。總之是釺、鑷、叉、錘,或剔或夾或叉或敲,一件件工具輪番使用。

食後希望優雅的在小丫頭端上菊花葉兒桂花蕊熏的綠豆面子里凈手

一只螃蟹下來,把不挽吃得目瞪口呆,餓得前胸貼後背。

更過分的是希望又繼續演示了下一只,邊說邊講解,螃蟹要怎么挑選,公母是怎么分的,吃蟹要配什么蘸料,要配花雕酒,夏天的螃蟹,還沒有長成熟,殼嫩、肚瘦、爪空,稱為「水通通」,不宜整只活煮剝肉食用;秋後,菊黃蟹肥,「九月團臍十月尖」,螃蟹已到了殼硬肉豐爪實的時候,這時候的蟹可以整只活煮,剝肉食用~~

bu~la~bu~la~,不挽沒聽進去什么,只是看著她張合的嘴,肯定她是在給自己下馬威,穿月樓真是厲害啊,驗身的時候捧到天上去,現在讓一個初學者吃螃蟹,當頭一棒。

最後,當終於輪到不挽演示學習成果的時候,她憤憤的將螃蟹用手掰開,繼續咬碎吐出,挑釁的看著希望。

她倒沒說什么。

只是晚膳上的依然是螃蟹,一只螃蟹。

不挽認命的背起李白的《月下獨酌》:「蟹螯即金液,糟丘是蓬萊。且須飲美酒,乘月醉高台。」

極費時間極端飢餓的情況下,不挽勉強吃了一次螃蟹,半夜餓得聽雞叫。

次日清晨當不挽發現早餐仍然是螃蟹的時候都要瘋了,有誰早飯吃螃蟹的啊?在希大眼嚴厲的眼神下,不挽硬是把什么蟹適合怎么吃給背得一字不漏才被恩准動了筷子。

午飯依然是螃蟹,這一次不挽學乖了。不帶希大開口,一字不漏的把螃蟹詩螃蟹詞背了遍,螃蟹怎么認,怎么吃一一解釋,配什么料,如何手法蒸煮,直到希大滿意的點點頭,才開動,優雅而舒緩的吃著螃蟹,仿佛一首流淌的小夜曲。

當晚膳端上來的是其他食物的時候,不挽激動的流下了淚水。

「豬肉,噢,親愛的豬肉,我再也不會嫌棄你了。雖然你又黑,又肥,可是你真的很能填飽肚子。」

越是豐盛的膳食越是耽誤時間。希望一道菜一道菜的講解食材配料,如何吃得尊貴吃得高雅,遇上什么星星唇鯉魚尾之類的,一定還要配上古詩詞,恁是將一桌子熱氣騰騰的佳餚給講成了死氣沉沉的冰涼屍體。

不挽收回了所說的話,覺得繼續仇恨豬肉,順帶仇恨雞鴨鵝魚之類的一切葷腥。

人家我吃素,吃素還不行么?

結果素菜也不簡單啊,什么蜜汁糯米藕片,蜜汁百合茉莉花之類的素菜一一上桌。原本特別喜愛荷花的不挽,突然憎恨起荷花那連根帶葉的一家子來,歷史上描繪荷花的詩詞實在太多了,從《種蓮》到《愛蓮說》都要一首不落的背出來,高考時也沒這樣啊。

人家不吃素,只吃飯不行么?

結果米也不簡單啊。

什么秈稻,粳稻,什么黑米,紅米,什么糯米,泰國香米,什么米適合干飯,什么米適合煮粥,還要背誦《憫農》,「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

最後一到用膳的時候,不挽就逃跑,跑到門口蹲下啃白白的熱呼呼的饅頭,這一次還好希大沒有給她講解什么面粉,精度之類的問題了。

不挽發誓再也不討厭吃饅頭了,說什么人家也算沒餡的包子啊。

希大只是看著不挽日漸消瘦的身材說,當初簽了合約的,體重一定要保持到什么程度,不能增之,也不能減之,現在不挽的身材是穿月樓的聚寶盆,並不是她一個人所有了。

不挽只是淚汪汪的看著她,你還讓不讓人活啦,女人何苦折磨女人。

不挽嘴上含著半截饅頭,就往牆上撞,結果被希望的手掌擋住額頭,「合約里規定了,合約未履行,雙方不得自殺以欺逃脫責罰的,主神不會允許的。」

穿月樓出來了兩個壯漢,硬是將抱著柱子不放的,含著半截饅頭的不挽給拖進了樓里,繼續聽希大解說水果要怎么吃,糕點要怎么做。

經常可以看到的一幕是不挽站在飯廳里,搖頭晃腦的背著什么,熱騰騰的飯菜和她總是沒有緣分,誰讓她總是不能認真的靜下心來,一氣呵成的完成任務。

最後,最後實在不得已,她只好在全身上下藏滿了紙條,手心里寫滿了資料,背誦時總是花樣百出的裝作理鬢發而偷看答案。

最後,最後穿月樓的丫頭都被不挽用一個月的薪水給收買,不停的在希望背後比劃,提示,背上還張貼大字報,讓她照著念,飢餓的情況總算是有所緩解了。

可是,可是,厭食症偶爾,經常,常常,每天都要發一下。

不挽,覺得如果不是自己腦子有問題,一定早就受不了這種非人折磨了。

其實,假設,如果,只是吃飯這么磨人,不挽也就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