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泥腿子的排場(2 / 2)

明天下 孑與2 1729 字 2020-06-03

雲昭抬抬手,一個青衣護衛就把背上的弩弓給了他。

山頭的紅色旗幟搖晃了兩下,雲昭冷著臉給弩弓插好弩箭上好弓弦。

眼看著一個童子牽著一頭驢子,從山腳處轉了過來,驢背上坐著一個身著道袍的家伙。

手里抱著一個漁鼓,踩著厚厚的雪從山道上緩緩而至,驢脖子底下還系著一枚銅鈴鐺。

每走一步,鈴鐺就響動一下,走了一路,鈴鐺就響了一路。

比他娘的張果老還要張果老。

已經走到十丈距離了,這個混賬居然還不下驢子,依舊垂著腦袋裝作一種半睡半醒的混賬模樣。

驢子徑直來到雲昭的茅屋前邊不足一丈的地方,這才如夢方醒,坐在驢子上拱手道:「山人……」

「山你娘啊!」

雲昭抬手就扣動了弩弓的扳機,只見三枝弩箭閃電一般的激射出去,宋獻策魂飛魄散,想要從驢子背上滾下來,大腿如同被雷擊一般先是酸麻,緊接著痛楚就如同浪濤一般席卷過來。

屁.股下的驢子昂嘶一聲猛地一甩頭,就把牽著韁繩的童子甩出去兩丈遠,緊接著四蹄一軟,就趴在地上了,驢子的肚皮上赫然插著兩枝弩箭,入肉一尺有余。

宋獻策從驢子身上跌落雪地,漁鼓也丟了,抱著自己地大腿慘叫兩聲之後就指著雲昭道:「大統領為何要殺我?難道就不怕闖王降罪嗎?」

雲昭甩開裘皮大氅,丟掉手上的弩弓,提起屁.股底下的折凳跳下台階,來到宋獻策身邊,不等宋獻策求饒,手里的折凳就狠狠地朝他的臉上砸了下去。

這一折凳下去,打的宋獻策口吐桃花,牙齒也崩飛了兩顆,原本高挺的鼻梁也被砸成了扁的。

即便如此,雲昭依舊沒有停手的意思,折凳一下又一下的砸在宋獻策的頭上,臉上,身上,一時之間,風雪中只有宋獻策的慘呼聲,雲昭的怒罵聲,以及折凳砸在肉體上的發出的悶響聲。

雲楊手里抓著一片剛剛烤好的紅薯干忘記了吃,楊雄手上的掉在地上他也完全不知,那些平日里只覺得自家大少爺仁厚的青衣護衛們一個個瞪大了眼睛,萬萬沒有想到今天還能看見自家大少爺如此殘暴的一幕。

眼見宋獻策只剩下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雲昭這才氣喘吁吁地停下手里的已經折斷的折凳,氣咻咻的指著只剩下一口氣的宋獻策道。

「你算什么狗東西,也敢替李岩來找場面,爺爺的部下粗俗,你大概想不到爺爺比部下還要粗俗一百倍吧?

爬回去告訴李洪基,爺爺在這里等他,給足他顏面,一遍遍的試探,真的當爺爺是泥捏的?

大家都是綠林好漢,偏偏他就要裝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給爺爺下馬威?

我威你娘啊。

告訴李狗兒,他野豬精爺爺就在這里等他,不服氣就拉開陣勢我們大戰一場,再敢派不知所謂的人過來,爺爺就把他五馬分屍。

宋獻策一邊吐著血,一邊驚恐的瞅著暴怒的雲昭,他來的時候已經想好了措辭,就是准備指責雲昭部屬無禮,再用闖王大軍逼迫雲昭低頭認錯,從而達到他不戰而屈人之兵的目的。

在聽說雲昭攔路之前,宋獻策就與李岩兩人仔細研究了雲昭的生平,看過雲昭生平之後,一個陰柔卻極為驕傲且講理的青年人的模樣就出現在他們眼前。

這樣的人只要給足他面子,給與足夠的尊敬,那么,很多事情就可以講理了,只要開始講理了,宋獻策就覺得憑借自己這三寸不爛之舌,可以給闖王扳回一局。

目前,正在發生的事情與他想象中的有很大差距。

一直以來,雲昭從來都不把自己當成一個土匪,山賊,他在極力的彰顯自己讀書人的本質,甚至在治理地方上,以及行軍打仗上,都做的很好,以至於讓天下人忘記了他雲氏從根本上就是一個山賊,土匪,流氓。

闖王這些年也在給自己塑造一個新的身份——那就是救苦救難的闖王,『吃他娘,喝他娘,闖王來了不納糧』,這一切都有宋獻策的智慧之光在里面閃現。

於是,才有了襄陽大會的事情發生,才有了襄陽整軍的事情發生,才有了奪取整個河南隔絕大明南北交通的事情發生。

「野豬精!」宋獻策掙扎著吐出一口血,勉強抬起一只幾乎失去知覺的胳膊指著雲昭似乎有萬千語言要說。

只聽咔嚓一聲,雲昭不知何時又撿起了折凳重重的砸在他的胳膊上,才抬起來的胳膊奇怪的扭曲著跌落下來,宋獻策回報以一聲不似人類發出的慘號聲,腦袋一歪,徹底的昏厥過去了。

不理睬倒在血泊中的宋獻策,雲昭回到了屋檐下看了雲楊一眼,雲楊像是被電鋸鋸了一下似的連忙丟掉早就涼透的紅薯干,從青衣護衛手上端過一個銅盆,伺候雲昭洗手。

雲昭洗干凈了手,以及濺在臉上的血漬,對守在一邊的楊雄道:「給闖王草擬一封信,就說我不小心弄死了他的一頭驢子,准備賠他一頭,不知道他想要大黑驢,還是白嘴巴帶花的驢子。」

此言一出,雲楊跟楊雄兩個一起顫抖了一下。

沒聽見雲昭再進一步解釋話里的意思,看樣子,指的就是驢子,沒有什么暗喻,這才齊齊的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