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昭搖頭道:「冬烘先生們的優勢在於族群龐大,總會出現幾個不走尋常路的。
比如那個把自己綁在插滿火箭的椅子上要飛天的萬戶。
比如許先生的胞兄徐光啟。
比如那個死了快三十年的趙士幀。
比如那個看不起我們山賊身份的江西人宋應星。
這些人要是不死還願意來關中,我倒履相迎都沒問題。
哪怕是給大明督造火器兩代人的交趾黎氏父子我也可以給他重要的位置。
可惜,這樣的人太少了,不符合馮英說的海納百川。」
錢多多站在床上,俯視著雲昭道:「既然如此,干嘛不跟馮英說清楚,害得她老大的不高興?」
雲昭苦笑道:「馮英在玉山書院的時間太短了,我准備讓她多接觸接觸玉山書院,等她轉過念頭來了,再跟她細說,這樣就能明白了。」
錢多多騰的跳下床打開自己的衣櫃大門,然後,雲昭就看到有些羞愧的馮英。
「是錢多多硬拉我來偷聽的。」
馮英囁喏一陣,立刻就把鍋甩給了錢多多。
錢多多冷笑道:「本來我想先跟夫君親熱一下再說話的,這樣一來,你的收獲會更多。」
聽錢多多說葷話,馮英反而不畏懼了,跳出衣櫃,抓住錢多多就丟到床上,冷笑道:「你們忙,我就在這里看著!」
錢多多跳起來,將半推半就的馮英推出卧房關好門,這才氣咻咻的回來。
雲昭躺在床上攤攤手道:「你其實可以邀請她一起睡的。」
錢多多鄙視的道:「你想想也就算了,永遠都不會有這么一天,進了我的房,就屬於我一個人。」
說完,呼一口氣吹滅蠟燭吼道:「睡覺!」
韓陵山從麻袋里揪出一把蝦干慢慢的吃著,不遠處的馬車搖晃的厲害,隱約傳來一陣陣壓抑的叫聲。
施琅把酒葫蘆還給韓陵山,對那輛馬車里發生的事情絲毫不感興趣。
韓陵山小聲道:「你說,馬車里的那個胖子是誰?」
施琅毫不在意的道:「那個女人的男人。」
韓陵山瞅瞅施琅道:「你說,那個女人長的那么好看,為什么會嫁給那個死胖子呢?」
施琅抽抽鼻子道:「漂亮的女人一般都會嫁給胖子。」
「為什么?」
「因為胖子一般有錢,有糧。」
韓陵山不服氣的道:「難道說我們這些人就只能要丑女人?」
「不一定!」
「怎么個不一定法?」
施琅將他的刀塞給韓陵山指著馬車道:「你現在過去,隔著車窗一刀捅進那個胖子的肚子,把刀柄轉幾圈,讓胖子死透,然後,再把其余的七個伙計給砍死,把胖子的錢給我,那個漂亮女人就是你的了。」
韓陵山上下打量一下施琅道:「為什么你不去把胖子干掉,再干掉七個多余的伙計,把女人給我,這里的錢,跟貨物都就成你的了。」
施琅道:「這種事以前常干,最近不成了,我只想跑的遠一些,到了地頭之後沒錢的話,再干。」
韓陵山道:「你瘋了,關中的雲昭就是最大的山賊,你去他的地盤當強盜,是活的不耐煩了?」
施琅苦笑一聲道:「本就該死了。」
兩人說話的功夫,馬車終於安靜下來了,一個身高八尺,體胖如豬的大漢從馬車上跳了下來,朝韓陵山跟施琅招招手,示意他們過去。
兩人剛剛走到跟前,胖子就丟出來一個錢袋,韓陵山探手捉住,眼睛卻瞅著那個胖子。
胖子道:「明天早點走,日落就歇息,我聽說湖南地界不安穩。」
韓陵山陪著笑臉道:「湖南全是山賊,我們不如繞道走吧。」
胖子抬腿踢了靠的比較近的施琅一腳對韓陵山道:「繞道蜀中更麻煩。」
說完,就長吸了一口氣,又鑽進馬車里了。
韓陵山瞅著正在撣灰塵的施琅道:「我以為你剛才會殺了他。」
施琅直起腰身道:「是你想要胖子的女人,不是我,要殺也是你殺,殺個吧胖子跟七個苦哈哈,對你這頭山上下來的猛虎來說不算難事吧?」
韓陵山摸著下巴上剛剛長出來的胡茬笑道:「你這個海里的蛟龍,上了岸,怎么就變泥鰍了,被人家羞辱,還能做到唾面自干。
是不是你們海里的好漢都是這副德行?」
施琅瞅著韓陵山道:「你要干什么盡管去干,我不攔你,也不懷你的事情,就當我是一個過路的。」
韓陵山搖頭道:「這點貨物還滿足不了我的胃口,兄弟,有沒有想法跟我聯手干一票大的?」
施琅淡淡的道:「這一票大的一定不好干。」
韓陵山道:「亂世里,好漢爺若是沒有幾兩銀子傍身,人家的狗都看不起你。」
施琅道:「先告訴我你的名字。」
韓陵山正色道:「爺爺坐不更名,站不改姓,黑風山黃玉是也!」
施琅冷笑一聲道:「這名字假的可以。」
韓陵山抓抓後腦勺道:「沒辦法,只要想到用假名字,就會想起黃玉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