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完淳接過信封,從地上站起來道:「其實娶誰弟子真的不在乎,只要師傅准我兵出河中,弟子這就快馬加鞭趕回玉山成親,保證讓她在最短的時間內有身孕,不耽擱兵出河中。」
雲昭瞅著這個兵出河中已經變成執念的弟子,嘆口氣道:「看來兵出河中,已經成了西域都督府的共同願望了是嗎?」
夏完淳正色道:「正是如此,弟子身在西域多年,已經對西域的一草一木捻熟於心,如今,我們占領的地方大多是一馬平川的戈壁以及綠洲。
我們人少,兵少,沒辦法在平原上部署更多的防御措施,一旦奧斯曼人,阿拉伯人想要進犯我們,有的是空擋可以鑽,這樣一來,就會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唯有占領西域周邊的險要山脈,在重要地點屯兵,這才能有效的遏制敵人的野心,才能達到用少數精銳兵力保證西域之地平安的目的。」
雲昭伸手拍拍夏完淳的肩膀道:「既然你們求戰心切,那就去吧,不過,你一定要收束自己的殺心,別讓我一個好好地孩子,因為一場戰爭,就變成了惡魔。」
夏完淳哽咽著跪在雲昭腳下,將頭靠在師傅的腿上低聲道:「師傅最疼的還是我。」
雲昭撫摸著夏完淳的頭頂哀傷的道:「早去早回。」
夏完淳認真的磕頭之後就離開了書房,雲昭一人坐在椅子上怔怔的出神。
他知道,夏完淳此去,西部那片土地上的戰火將會重新燃燒,那里一定會是赤地千里的模樣,那里的人將會再一次經歷煉獄一般的生活……
這又有什么辦法呢?
夏完淳想去,田恆寶他們想去,西域都督府的所有人都想去,那么,只能這樣了。
軍隊就是要吃人肉,喝人血才能變得強大起來。
軍隊本身就是需要用一個又一個的勝利才能喂飽的怪獸……
至於生靈塗炭……罪在我。
不知什么時候,錢多多帶著楊梅走了進來,同時,雲昭也看到了在書房外假裝忙碌的黎國城。
雲昭的目光落在黎國城的身上,背對著雲昭的黎國城一下子就轉過了身,越過楊梅跟錢多多,跪在雲昭面前道:「陛下,臣求娶楊梅總管。」
雲昭懶懶的道:「你該求的是楊梅,不是朕。」
黎國城慢慢站起來讓自己腫脹的厲害的臉露出一絲笑容,然後自信滿滿的道:「她會同意的。」
雲昭仰天長嘆一聲道:「蠢貨!」
然後,就背著手離開了書房,就在他走出院落的時候,他聽得很清楚,有一個清冷的聲音道:「是嗎?」
雲昭搖搖頭,一個人聰明,並不能代表他各個方面都優秀,黎國城就是這樣的人。
「太自大了……」
笛卡爾先生在研究了玉山書院的最新研究方向之後,忍不住對小笛卡爾道。
小笛卡爾道:「祖父,您是說他們的研究方向是錯的?」
笛卡爾先生疑惑地道:「明國人常說的無本之木,無源之水,說的就是玉山書院的研究狀況,他們的基礎並沒有我預料的那么扎實,技術積累也沒有我想象的那么雄厚。
可是,他們就依靠一星半點的智慧之火,憑空研究出來了很多歐洲學者還在猜測中的事物,並且將他圓滿的在現實世界中制造出來了。
火車如此,電報如此,發電機如此……很多,很多的發明都是如此。
我以前總是以為,科學研究與蓋房子一般無二,先有地基,然後有框架,最後才會有房子。
他們的地基我看不見,框架我看不見,可是,完整的房子卻坐落在我們的面前,這很奇怪。
難道真的有人僅僅憑借一些空想,就能完成這一切?
這不可能啊……
不僅僅我有這樣的疑惑,社會學家也有很多的疑惑,他們認為,大明自上而下的郡縣統治其實是一個近乎完美的政治模式,可是,他們生生的拋棄了這種模式,並且對這種模式的拋棄方式極為粗暴。
與科學研究一樣,看不到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直接給出了答案。
我的小笛卡爾,這是不對的,這也是沒有道理的。
我現在對這個明國產生了極為濃厚的興趣。
我很想知道,明國的始作俑者,也就是明國皇帝,到底是如何避開所有可能遇到的陷阱,帶著這個國家直奔目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