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囚凰 完結+四篇番外_分節閱讀_4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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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竹林走出沐雪園。才走出幾步,便有侍衛靠近,那侍衛先向楚玉行禮,才請示容止道:「容公子,都已經安排妥當。」那是楚玉前日分配給容止的人手。

容止瞥了楚玉一眼。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笑道:「公主也一起去瞧吧,雖然那人我早已猜到,可卻也有猜不中的地方,如今我方信了那句話,十步之澤,必有芳草。」

由那侍衛在牽引路,沒出西上閣就到了目的地。園門前書著這座園子的名稱:春色暖園。

這是從前山陰公主兩名男寵的住處,如今這園中,只有一人居住——便是柳色。

竟然是柳色?

楚玉感到愕然,她轉頭看向容止,容止也恰好在此時轉過來,笑吟吟的點頭,其意不須多言。院門是虛掩著地,從縫隙里隱約傳出蠻橫的叫罵聲,聽那聲音像是柳色,容止一笑推門。幾人走了進去。

進了院子時,楚玉也聽清了柳色的罵聲,多半是市井間的粗鄙俚語,罵得流利無比,話語之間不帶半點兒停頓,有些詞句之妙,楚玉甚至要回味好一陣子才能領悟其中的意思。

從院門口走到房屋前不過二十多步的距離,在這短短的時間內,柳色一直從容止地祖宗八代罵到祖宗十八代,並且多次試圖與容止的父母發生某種不正當關系,容止一進屋,便笑著接口道:「那可真是對不住,家父家母已經入土為安,你晚來一步。」

二人進門的那刻,好像有誰按動了消音按鈕,罵聲陡然中止。

屋內只點了一盞燈,光線很暗,有幾名侍衛在門口屋內看守著,見容止楚玉來了,連忙紛紛行禮,容止徑直走向房屋正中央,目光含笑,望向柳色。

此時柳色被拇指粗細的麻繩

縛著,翠色衣衫凌亂,長發狼狽披散,雪白的臉上有痕,看起來顯得楚楚可憐,他先是看見容止,正要繼續破口大罵,忽然瞧見容止身後的楚玉,立即變了顏色,眼中迅速涌出晶瑩淚珠,嫣紅豐潤的嘴唇微微開啟著,顫抖著道:「求公主救救柳色!公主若是不來,柳色便要被容止給害死了。」

接著,柳色便滔滔不絕的控訴容止的跋扈專斷,簡直將容止說成了天上有地下無的天字第一號惡人,楚玉聽得頗為有趣,而一旁的容止也忍不住連連微笑,好容易等柳色說累了,才接口道:「好口才,聽你這么說,就連我,也都險些要信以為真了。」

楚玉偏頭瞧他,故意道:「他說的不會是真地吧?」

容止漫然笑道:「公主以為呢?」

他拍了拍手,門外便有一行人走了進來,是一對侍衛綁縛著幾個人,這幾人之中,有府內打雜的下人,有守門的守衛,外府賬房,亦有普通商賈,販夫走卒,以及一個相貌陰柔與柳色有幾分相似的青年。

柳色一見那陰柔青年便變了臉色,叫道:「容止,你有什么私怨便沖著我來,抓住我哥哥做什么?」原來那青年是柳色的兄長。

容止搖了搖頭,望著柳色的目光是居高臨下的憐憫,他一彈手指,身後便有人將搜索來的證據奉上,正是公主府上丟失的珠寶玉器。

柳色的面色已經是蒼白,可想到承認地後果,他依然嘴硬抵抗:「這是你在栽贓陷害,我壓根就沒見過這些東西。」

容止也不氣惱,只又彈了下手指,便有人替他說出查探的經過,以及對其他人單獨審問的結果。

聽著聽著,柳色一下子泄了氣,他雙目發直,渾身無力,非有繩子強行靠柱綁著,只怕就要立即癱倒在地上。

柳色早些年入府後,就曾經大著膽子做過一筆,勾結外府的賬房貪污,貪來的錢財卻是給他哥哥送去,用於走入仕途後官場上的交際,後來因為容止全面接掌了府內的事務,他便沒敢再下手。而這些日子,柳色預感到自己今後再也不會受到公主寵愛,便又動起了念頭,想要在被趕走之前撈上一筆,今後也能過得舒服,卻沒料到已經被削權的容止,再次橫插一手,將他給硬生生揪出來。

他被人捆在此處時,心中還抱有僥幸,現在卻是完全絕望,證據確鑿,他再沒有喊冤的理由和立場。

容止微微一笑,轉向楚玉道:「我從前倒是沒有留神,柳色是這樣的人才,他勾結外府的賬房貪污,並盜取珍玩,輾轉偷運出去變賣,銷贓的路子也算隱秘。」雖然看在他的眼里,尚算粗疏,可對於沒有經受過任何指導的柳色而言,卻是極為難得的了。

容止原雖然僅憑對府上各人的了解,猜出了偷盜者是柳色,但在查證過程中,卻有些意外:柳色出身貧民,他沒有念過書,只是跟著商人的父親學過些算帳,可是對金錢與買賣卻有著出人意料的敏感與熱愛,帳目做得很是巧妙,雖然瞞不過容止,可卻至少糊弄過了新手上路的桓遠。

容止將前後向楚玉詳述交代一遍,便問她如何處置,楚玉目不轉睛的看著柳色,心里也有些犯愁,不知該如何是好。

其實她對於偷盜府上財物的人,並無多大痛恨,命令容止將其找出來,不過是不想身邊有只耗子啃牆腳,甚至沒想過真抓出來時要如何處置。

最為為難之處,是因為楚玉前兩日才從嚴處置了幼藍,倘若一下子放輕處置,會令她前面的一番做作宣告無效,但現在柳色犯下的是大錯,不要說從嚴,甚至正常的處罰,都是打死也不為過。

難道還真要打死不成?

似乎是瞧出了楚玉的為難,容止一旁翩翩笑道:「公主倘若為難,便把柳色交給我處理如何?」

柳色一聽,登時面色慘白,哭著求楚玉饒命,容止雖然平日里待人謙和,可是柳色心里,對他始終有著不可抹滅的莫大懼意。

第二卷 紅了櫻桃綠芭蕉,流光容易把人拋 第七十九章 一葉而知秋

止太可怕了。

在他幽深的目光下,好像一切都無所遁形,只不過一日的功夫,他便將所有的一切連根給挖了出來。

准確的洞察,決斷的行動,冷靜的判斷,這些,與容止溫雅的外表截然不同,也顯示出他的手段是何等的圓融犀利,這與桓遠的生澀是截然不同的。

也因為此,柳色越發的害怕落在容止手中,他看不透這個人,根本無從猜想會有什么後果。

楚玉想起容止昨日說過的要仗殺幼藍的話,雖然已經對他改觀,但是他手段冷酷狠毒,這卻是事實,當下便要搖頭。即便柳色該罰,也不要太過狠戾為好。

楚玉雖未說話,容止卻仿佛猜出了她的意思,又道:「公主請放心,我不會無辜苛待柳色,只不過見他天分驚人,埋沒了未免可惜,倘若教導一番,可做桓遠的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