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囚凰 完結+四篇番外_分節閱讀_82(1 / 2)

新第三AK小說為你提供最好看的小說,網站地址:m.shubaol.com 當,完全不曾因馬車的搖晃而摔倒,並不是因為他多么有力量,而是因為他付出了傷殘身體的代價——他的臉容蒼白至此,也是因為這個。

他根本就已經是強弩之末,甚至連拔出腳解救自己的力量都沒有了,所以方才才會行險招等鶴絕露出破綻,隨後再故意作態驚走他,倘若真的打起來,他根本就不是鶴絕對手。

他亦不欲讓她知道他的情形,便故意言語譏諷,想要讓她先自行離開。

目光轉移不開,楚玉定定的看著容止的腳,一瞬間五味陳雜,不知道胸口是什么滋味。

說謊說謊說謊……你這個騙子!

容止笑了笑,神情還是那么的漫然,有點兒滿不在乎的意味,好像那傷勢壓根便不在他身上:「還是被公主覺察了,如此也好,公主,此間危險,眼下我實在是無法離開,方才與車前刺客交手時,刺傷了馬匹,這車停不下來,只能一直到山頂。」

跑到盡頭,然後,摔落。

「公主。」馬車在飛速的疾馳,可是楚玉卻覺得時間過得很慢,容止的每一個動作,都再清晰不過的放緩,他抬起蒼白的手,撫在她額發邊,動作輕弱得好像跌落枝頭的花,「保重。」

晚霞里,他的眸光有些模糊,卻依然那么溫柔。

第二卷 紅了櫻桃綠芭蕉,流光容易把人拋 一百四十八章 夕陽無限好

他說保重,楚玉心頭升起不祥的預感,這句話聽著簡在訣別。

來不及多想,楚玉已經一把握住了容止的手腕,只覺得他的手涼得嚇人,貼在掌心宛如一塊冰,容止的體溫好像原本就偏低,這個時候更是冷得可怕,應該是失血過多的表現。

「既然知道快要死了,你在這里發什么呆啊?!」楚玉咬牙切齒的拔出來刺在車廂壁上的長劍,就要交給容止。

把那根該死的木頭砍斷,不就什么事都沒有了?

容止卻沒有接劍,只無奈的笑了笑:「公主,我拿不動了。」他的聲音無悲無喜,只平靜的陳述事實,楚玉想起方才鶴絕走後,他的劍便脫手,想來那時便已經支持不住。

怎么會這樣呢?楚玉有些惶惶然不知所措,前一刻還沉浸在憤怒里,幾乎要開始憎恨,可是這一刻卻又不知道如何能減輕他的痛楚。

馬車仍然在疾馳,每震動一下,那木杠便輾轉碾磨著容止的足踝,鮮血不斷的往下滴落,惶急之中,楚玉想起來應該先讓馬車停下,這么下去他們倆都得摔死,可是想起來容易,想要付諸實踐,卻有一定的困難。

楚玉最先想到的是殺馬,畢竟越捷飛也曾這么做過。

兩匹瘋狂奔跑的馬距離馬車廂有大約一米多的距離,這段距離倘若是在平地上還好辦,可是在疾馳的馬車中,她很難保持平衡來到馬身邊,並順利的將兩匹瘋狂地馬殺死……她不被馬殺就不錯了。

第二個便是砍車。將馬車與馬匹銜接地部分斬斷。讓馬車失去前進的拉力,這一條比較可行,也是楚玉現在打算做的。

看出她地意圖。容止搖了搖頭,道:「公主,這不行的。」他眼色溫柔,微笑著讓她放棄,「公主,我已經算過了。以你的氣力,想要將馬車與馬匹分開,至少需要全力斬下四十劍,這四十劍里包含因為馬車顛簸斬偏,然而約莫在斬下二十劍後,你便會脫力,倘若要休息恢復,馬車已經落下山崖。」

他的語調冷靜又清晰。不帶感情的給楚玉剖析,在這個生死關頭,依舊好像漠不關心一般,平靜的訴說自己地命運。即便將要死去的那個人是他,他依然可以這么冷靜。

楚玉沒有理會他的話。只用雙手握緊長劍,一下又一下的,朝銜接的部分砍去,她不像容止那樣能算計得那么清楚,即便她可以算清楚,她也不會獨自一個人逃生。

這輛馬車是公主府特制的,做得非常結實,結實得有點過頭了,這在平時是很好,可是現在卻成了他們致命的負累。

每一處薄弱的地方,都有牛筋或鐵皮銅片加固,夾住容止腳地那條橫杠也是如此,馬車上所有木料亦是選擇最為堅固的,更增加了楚玉達成目標的難度,但是楚玉來不及計較這些,現在不是計較瑣事的時候,她只是專心致志地一劍又一劍的斬下去。

他要放棄,她便偏不放棄。

狂風凜冽,吹起楚玉地衣發,她的頭發完全的散了開來,毫無顧忌的在空中狂舞,她的臉容被風吹得發白,嘴唇沒有血色,可又在霞光里映上了溫柔的光澤。

她的目光專注無比,黑眸中透出恐懼,可是卻又強硬著堅定,這樣的矛盾。

容止微微斂眸,輕聲道:「公主,劍朝右上偏一寸,那里比較容易使力。」

楚玉不假思索照他的話去做,果然接下來輕松了不少,每一劍斬出來的痕跡比先前要深一些。然而雖然有所改善,到了第二十三劍的時候,楚玉終於還是如容止所言的,停了下來。

並不僅僅是脫力這么簡單,她每一劍斬下的時候,馬車的顛簸,反震的力量,都會順著劍身傳達到她手上,震得她的雙手連同雙臂又痛又嘛,手臂

連接的部分好像要脫開一般,痛苦得不能言說,她原志強撐下去,可是她卻不知道,世界上有些事情,並不是意志堅定便可以達成的,身體總有達到極限的時候,會失控,會不聽使喚。

她的雙手麻痹,幾乎失去了知覺,只能勉強握緊劍柄,不讓長劍脫手,雙臂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楚玉只能靠在車廂壁上,勉強維持著身體的平衡。

馬車依然沒有停下,相反,因為楚玉方才斬車的舉動,驚到了前方的馬匹,使得原本便瘋狂的兩匹馬更加的失控。

楚玉焦急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可是容止卻十分鎮定,他的身體靠在馬車廂邊,笑意更是不合時宜的從容:「公主,跳車。」這已經不知道他是第幾次說這句話,但是楚玉一次都沒有聽。

她不願意。

上一回,同樣是在山上,同樣是在生死關頭,她下意識的拉住墜崖的桓遠,之後沒有放手,是因為不忍心,可這一回,她分明有很多次機會思考利弊,她明明不願意死去,甚至容止也不只一次讓她一個人逃離,她不走,又是為什么?

不僅僅是因為不忍,也絕對不是同情憐憫,是一種更加復雜,並且也更加難舍的東西。

那是微微的歡悅和惆悵,如絲一般纏繞著,心口好像有這么漲起來,又好似被挖空了一塊,充盈而虛無,可是她清楚地知道,她不能夠離開,這與理性無關,甚至也與利弊無關,只是她不願意。

這是她自己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