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囚凰 完結+四篇番外_分節閱讀_156(1 / 2)

新第三AK小說為你提供最好看的小說,網站地址:m.shubaol.com 暫時倒地昏迷,他身旁那人披著厚厚地斗篷。自稱是途經此地地旅人,花錯才一蘇醒,在那人攙扶下走了一段路後,正好瞧見楚玉的足跡,便一路跟了上來。

容止話音才落。花錯便下意識尖銳反駁道:「你死了我也不會死……你這是怎么回事?」死里逃生一遭,他地心境平和不少,可看見容止,卻還是禁不住想刺上兩句。

然而看清楚容止此時的模樣,發覺他身上地血並不是別人的,而是他自己的時候。花錯呆住了。

容止怎么會到如此末路?

容止平靜無波地道:「你也不須費神殺我了,從前是我對你不住,眼下我便將死,也算是以命償你,以血還血,你解了心頭恨,便就此去吧。」

他懶洋洋地沖楚玉笑了笑,雖然遍身血污。笑意之間,卻有著十足春光明媚的味道。眼眸清遠高雅,正如最初見面那時。

「我不想留下屍身,你也莫要看著,這么死去,必定很不好看。」

說罷。他後仰倒去。

他的眼睛里已經全然看不見。腦海之中卻又有無數地影子飛掠而過。

這一刻,他的心完全地敞開。無數感情涌現出來。

對父母的冷漠,對師父的感激怨懟,對王意之的欣賞,對花錯的虧欠,對觀滄海地親情,以及最後停駐在意識之中的……對楚玉的……愛。

他是被囚困了,還是被釋放了?

楚玉跪坐在雪地里,慢慢地回想。

從最初到現在。

最初,是那春日杏花吹滿頭,誰家年少足風流。

後來,紅了櫻桃綠芭蕉,流光容易把人拋,伴隨著緩帶輕裘疏狂事,天闊雲閑向歌聲,拋了流光,便迎來那大多好物不監牢,彩雲易散琉璃脆。

她想,此情應是長相守,你若無情我便休,本以為,相見爭如不見,有情總似無情,分開來總是好些……

可是,為什么臨到終來,竟是這般境況?

楚玉仿佛感覺不到雙腿被凍得麻木,時間好像停滯了一般,她定定看著容止身影消失的地方,眼中所有的光彩都在剎那間寂滅。

花錯也同樣愣愣地望著那個方向,忽然,他猛地推開攙扶他的人,跌跌撞撞地上前跑了幾步雪地里有很多的血,容止說是還給他的。

「不……」仿佛受傷地野獸,花錯嗓子里發出低低的嗚咽。

不是……他其實,不是想讓容止死……

其實,他只是氣不過,他恨容止無情無義,想看他受傷,想看他流淚,想讓他露出軟弱地一面,希望他看起來像……一個人。

就算容止騙他負他,傷他害他,他還是不想殺容止。

此刻容止死了,他反而整個人如同墜入永不回暖的寒冬。

容止死了,殺害他,也有他的一份。

花錯忽然凄厲狂笑起來,正如數年前與容止決裂之際,甚至比那時更多了幾分絕望。

為什么直到現在他才明白呢……他最想要的,並不是殺死容止,也不是看容止痛苦,而是回到最初那刻,兩人和睦談笑的時候。

就算是假地也好。

花錯地笑聲很快就轉為凄厲嘶啞,最後慢慢地低了下去,他左手拿起用來當拐杖拄的劍,看了看忽然啞聲道:「好,好,你還給我,我也都還給你,從你身上得來地劍術,都還給你!」

話音未落,他猛地揮劍,反手齊肩斬下自己的右臂!

一條手臂落在地上,鮮血噴灑出來,花錯原就身上帶傷,此刻傷上加傷,幾乎要昏死過去,他咬牙維持清醒,也不去看那他握了好幾年劍的手,只撕開身上衣衫。給傷處包扎。

勉強止住流血,他拖著蹣跚沉重地腳步,朝山下慢慢走去。

花錯下山之際,正與追上來的桓遠等人擦身而過,桓遠看著花錯這等狼狽模樣,心中更為駭異。直到看見楚玉,雪地里就只她一人獨自跪坐,周圍是繽紛血色,而一個被斗篷包住臉的人在一旁不遠處站立,四周遍地茫茫。看不到容止身影。

桓遠走到楚玉身邊,這才瞧見她空茫的眼色,禁不住心下一慟,他扶上她的肩頭,低聲輕喚:「楚玉……楚玉……」

也不知叫了多少聲,楚玉的目光才逐漸有了些焦距。她抬起手,用力攥住桓遠地手腕,指節緊綳發白。

見到楚玉現下情形,他也估摸出容止凶多吉少,他手腕吃痛,卻不掙開,只望楚玉能好過些。

微微張開嘴唇,楚玉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容止走了。」

她發出聲音來。這才恢復了思考的能力,先前發生的一切再度在腦海中轟然回放。

相聚之後是永遠的別離。紫霞仙子後來絕望地說:「我猜到了這開頭,卻猜不到這結局。」

……周身徹骨寒冷。

楚玉淚流滿面。靜靜地等待楚玉地神情緩和一些,桓遠才彎身扶著她的雙臂,道:「起來吧,地上太冷。莫要傷了身體。」忽而又想起站在一旁穿著斗篷的人。他忙轉過頭去,對那人道:「不知道這位兄台留在此處。可還有什么事?」

那人一直一言不發,讓他有些不安。

對方伸手拉下斗篷,楚玉看見那是一只帶著傷痕的手,接著,她瞧見了那人臉容。

已經過了這些年,從前的少年面孔,已經褪去了生澀的稚氣,經過風霜琢磨地眉眼,更加地陰沉冷厲起來。

但這是楚玉幾年來都不曾忘懷的臉容。

曾經的少年暴君,此刻長成了一個陰沉的青年,他沒有死,他活了下來,他站在楚玉面前,比幾年前還長高了些,就那么陰戾而沉默地望著楚玉。

楚玉可以看出,他吃了很多苦,他的手上有經年的傷疤,身上穿著陳舊的衣服,這對養尊處優的皇帝而言,幾乎是不可想象地。

該來的,總會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