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第三十章(1 / 2)

都市沖浪 白吼 14615 字 2021-0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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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二十一章

楚明勸周奇和楊敏先嘗一嘗,二人各夾了一小塊肉放到嘴里慢慢地嚼,先不說香不香,單是那一股酥而不爛的綿軟勁兒就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再說那味道,在飛禽那特有的鮮香之中,包裹著一層一層的滋味,先是甜、咸,跟著就涌出一股適中的辣味兒,然後就是一種醬香,也不知道是什么醬?但是很奇特,能把鵝肉的本質充奮地釋放出來,另外,用的紅油不知是怎么配的,不但漂亮,而且還有個特殊的功能,把原本比較粗糙的鵝肉浸制得異常滑嫩,讓人感覺油而不膩、爛而不碎,口感竟然比雞肉還要細膩,真令人叫絕。

周奇剛要誇贊,楚明伸手制止了他,勸道「你們再喝口湯嘗一嘗」?二人依言拿起面前的湯匙,剛要入盆去勺湯,胡玉潔道「我去把鍋巴拿來」。周奇不解地問「怎么還有鍋巴」?楚明道「當然啦,鍋巴是『東關老鵝湯』的必備品,它比鵝肉還要好吃」,說著胡玉潔已經端來了鍋巴,一塊一塊的像薄薄的餅,黃登登的盛在盤子里,胡玉潔將盤子放在二人的面前,說道「在碗里盛一點湯,然後把鍋巴掰一掰泡進去」,二人依言而行,而楚明則為女兒和自己都泡了一點兒。

正如楚明所說,經泡制過的鍋巴,味道的確比鵝肉還要濃烈,而且因為泡的時間不長,還保留著酥、脆的口感,在清脆的響聲中夾雜著四溢的湯汁,真是美味至極。

「太地道了」!周奇用一句純北方話來形容這道南方佳餚。贊美是發自內心的,本來他還想多誇贊幾句,畢竟大嫂忙了半天了,但是那奇妙的口感和濃烈的鮮香引誘著他停不了口,索性就先解解讒再說。

楊敏雖然很矜持,但是也被異常的鮮香所吸引,津津有味地吃著,小寧寧看著他們吃得如此香甜,也不覺勾起了食欲,大聲叫著讓媽媽給她泡鍋巴吃,而楚明似乎也顧不上女兒了,低下頭一陣猛嚼。

一陣狼吞虎咽之後,周奇猛地發現胡玉潔母女倆都在盯著自己,頓時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趕緊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想找個話題掩飾一下,於是向楚明問道「主席,你還沒告訴我這道菜是怎么創制出來的呢」?楚明也停下了筷子,一邊擦嘴,一邊咽下最後一口,然後說道「這就是八十年代的事,當時黃先生還是一個小廚師,他在家鄉的道邊上開了一家小飯館兒,後來創制出了這道菜,引得四面八方的人都去吃,那個小飯館兒整天都被擠得滿滿的,排隊都排不上◇來他賺到了錢,就在含山縣東關這個地方開了這家「望湖」酒樓,你知道嗎?現在包括合肥在內的人都專門開車去吃,整個含山縣的名氣都被它帶起來了,不得了啊」。

周奇點著頭,楊敏問胡玉潔道「大嫂是專程去這個酒樓買的調料」?胡玉潔道「我就是含山縣東關的人,我們家離這個酒樓很近的」,周奇道「原來如此,那主席也是含山縣人嗎」?胡玉潔道「他不是,他們家住在巢湖市區里」,周奇道「那不好,沒有『東關老鵝湯』吃」,胡玉潔和楊敏清笑。

楚明道「你除了吃就不知道別的,去過巢湖嗎」?周奇搖了搖頭,楚明接著說「那里被稱做人間仙境,一點都不誇張,蘇、皖一帶流傳著一句話,叫做『千里江淮,巢湖最美』。你從巢湖市區往湖邊一走,立刻就感覺到有一股仙氣逼過來,這就叫『雲護仙壇』之境,你抬眼一望,那湖水無邊無際,真正是『氣吞吳楚千帆落,影動星河五夜來』」。

周奇笑道「想不到主席還能出口成章」?湖玉潔說「不要提他的家鄉,一提家鄉他立刻就變成詩人了」,楚明道「『景美詩意濃』麻,每次到了湖邊,我都控制不住想吟詩」,周奇說「那這個作用可太大了,讓那些愛好文學的人都去轉上一圈兒」,楚明道「恐怕不是人人都有這個福氣的,清朝有一位姓吳的詩人,到巢湖上乘船游湖時,留下過一句詩『船追金浪去,帆回已成仙』。難道所有的人都能當神仙嗎」?周奇道「那懇定不行,當神仙也是要資質認證的,慧根不夠,去了也白去」。

小寧寧問道「那你能當神仙嗎」?周奇回答「我懇定能,天資聰明,能文能武,而且還心地善良,助人為樂,所以我是最標准的神仙人選」。小寧寧又問「那我能當神仙嗎」?周奇很認真地端祥了她一會兒,然後才說道「你也行,根骨沒問題,就是年歲稍微小了一點兒,這樣吧,你現在就拜我為師,以後我回來渡你」,楚明撇嘴道「你不要誤人子弟好不好?寧寧是要當神仙,不是當神精」!!

周奇被說得公雞大窩脖兒,胡玉潔母女倆和楊敏都笑得鴛鳴燕唱,而楊敏還一邊笑一邊在桌下用腳狠狠踩了周奇一下,疼得他直咧嘴。

說笑之後,胡玉潔又將有些發涼的鵝肉端去熱了一下,回來後大家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匙箸大戰。

離開楚明家之後,周奇照例將楊敏送到她家的小區門外,由於第二天是星期天,而且「泰戈公司」和「農業大學」兩邊都要等消息,度假村暫時沒什么事兒,所以周奇就告訴楊敏,兩個人都在家歇一天,而且星期一也不用著急,自己要先去公司匯報,完了再通知她一塊兒走。

星期一上班之後,周奇拉上楚明直接去見程總,楚明說張副總也回來了,問要不要拉上他,周奇說要,因為去農大簽合同的事兒是少不了他的。

張副總今天的事兒特別多,但是架不住楚明和周奇二人同時請求,另外他也知道程總對此事非常上心,所以就把別的事兒都先撂下,隨著二人來到了程總辦公室。

還是內部的這四個人,所以大家也不用繞彎兒,周奇在將農大對度假村的考察情況描述了一遍之後,又重點提到了「泰戈」的人提出缺乏空場和訓練館的事情,然後便征求幾位領導的高見。大家沉默了足有五分鍾的時間,每個人都在寧思苦想,最後還是張副總先開了口「其實咱們現在只有一條路,就是在北邊那片樹林上打主意,因為咱不可能再從邊上租一塊地過來」。

「你真明白,人家踢都踢不走咱們,還租地」?程總不客氣地說。

張總自嘲地笑了笑,不發表意見了。程總反過來問他「那片樹林當初報的是什么林?是經濟林還是綠化林」?張副總道「當初誰想這個了?就是臨時占上那塊地方,根本就沒有報」。

程總道「那也沒關系,你今天辛苦一趟,到他們縣的林業局,把那片林子補報成經濟林」,張副總問道「非得報嗎?反正林業局的台帳上也沒有記錄,他們會知道嗎」?程總道「咱們不能冒這個險,現在的樹木保護政策本身就很嚴,再加上人家成心跟咱搗亂,到時候准有麻煩」。

周奇有些不解地問「這經濟林就可以隨便伐嗎」?程總道「也不是隨便伐,經濟林的生長周期是七年,夠七年才可以伐,咱們那片樹林是九八年種的,到現在正好七年」。張副總道「真是老天爺都在幫咱們,把樹一伐,那塊地方建運動場地正合適」。

周奇在這個項目上了解的比張副總要深一點兒,所以考慮得就更全面一些,問道「可是那片樹林是以後農研基地的一部分,要是沒有了,咱就達不到百分之五十的有效使用面積了」?程總道「相對來說,這個問題要好解決一些,比如說,咱們可以來個先發制人,等農業大學認可了這次的考察結果之後,咱就讓他們先幫忙出具一下技術資質認證,同時咱再拿著與青石村的租地合同,讓老張去房峰縣國土局打招呼,就說我們要和農業大學合作,在這塊地上搞一個農研基地,這個時候是不摻雜王有志他們的干擾因素的,只要咱們的申請符合政策,再加上適當的運作,估計領到一張用地通知書是不成問題的」。

「咱不是有一張用地通知書了嗎?怎么還領」?張副總問道。

「短路了吧?那一張是發給山坡地的,一旦國土局來復查,發現這塊地與山坡地不挨著,馬上就會把那張廢掉的,所以咱現在是針對這塊地單領的一張」,

「那兩塊地分著領,國土局能同意嗎」,

「沒問題呀,兩塊地都有租賃合同,又都有技術資質認證,當然可以分著領,相比之下,過去只有一個荒山改造的用地通知書,而沒有商業運營的用地通知書,所以溫泉度假村根本就是在黑著干,能不怕國土局審查嗎」。

張副總點點頭,說道「對,是這樣的,那領完這張通知書以後,咱們就可以找王有志他們攤牌了吧」,程總道「對呀,讓他們放棄以前的想法,因為國土局這一招巳經使不出來了,他們還能怎么辦?向法院申請解除合同?對不起,這可不是他們一相情願的事情,咱沒有違反政策的地方,即便有些條款履行不利,法院最多就是判一個限期整改,那就不會傷筋動骨了」。

屋里的三個人都點頭稱是,認為程總分析得有理有據。

第一卷第二十二章

張副總有點兒解氣似的說「國土局和法院兩條路都堵死了,看他們還有什么招兒?而且我老覺得,他們在「大龍公司」那兩塊地皮上不清不楚,咱一直沒跟他們真的叫勁,如果他們現在老是沒完沒了的話,那咱就破鍋對破鑼,看誰敲的更響」!

程總沒接茬兒,顯然這種賭氣的工作方式不符合他的性格。楚明問周奇道「這個伐樹的方案恐怕需要一些時間,『泰戈』那邊能等嗎」?周奇道「沒問題,他們現在還沒有呈報到總部,咱盡快地把這個方案通知他們,然後讓他們先內部討論,通過後再呈報總部,這個過程至少也得兩、三個月」,程總道「那挺好,給咱們也騰出了時間,現在看來,最緊迫的任務,第一是讓農大出具資質認證,有了它才能讓老張去縣國土局運作那張用地通知書,第二是西區的改造工作,只有把它搞完,才能不怕國土局的審查,小周啊,農大那邊什么時候能給回話」?周奇回答「今天是星期一,他們剛開始討論,怎么也要到星期三、四吧」,程總又問「你的工程預案做出來了沒有」?周奇答道「還沒有,我打算下午回去開始弄」,程總道「那你就抓緊把預案做出來吧,人工、材料和時間都統計出來,這樣咱們才能心里有數兒」,周奇點頭答應。

接下來周奇又提出讓張副總主持與農大的簽約儀勢,張副總兒開玩笑地說「我要知道有這么多事,就貓的海南不回來了」,程總說「誰信哪,上街買鹽時間長點兒,你老婆還打電話往回叫哪」,張副總急道「那還不是你急著把我給叫到公司的嗎?害得我老婆包餃子沒鹽用」,程總道「今天你有沒有鹽用我不管,反正一會兒你必須得跑一趟房峰縣林業局,把經濟林的手續給辦下來」,張副總扭頭對楚、周二人說道「你們說他黑不黑?群眾生活一點兒都不關心,明兒我要是累死了,你們倆可得給我作證」,程總道「不用他倆做證,一會兒我就給你寫悼詞,保證把你的豐功偉績都列出來,省得你老不放心」,張副總擰著眉毛問「干麻呀?我活出喪啊」?大家一齊笑起來。

從程總辦公室出來之後,周奇與楚明也分了手,他立即給許經理打了電話,把伐樹建運動場的方案告訴他,許經理聽後很高興,表示馬上就向英方專家反應此事,並爭取盡快提交到英國總部去。

與周奇他們開會的同一時間,王有志也與胡村長和鄭主任一起在青石村經聯社的主任辦公室里見了面,本來,王有志是為了村里停電的事兒找胡村長的,因為他不願意在村委會里說話,嫌那里人多嘴雜,所以每次都把胡村長給拎到這里來。

一進屋兒,王有志就氣哼哼地質問胡村長「你知道停這一天一宿的電,我那個廠子里都亂成什么樣兒了嗎」?胡村長陪著笑臉說「你也別興師問罪的了,我從縣上找來的專家,正在變電站那兒搶修,他們說頭中午准修好」。王有志氣還沒消,依然發著嘮「早跟你們說注意點兒,平時多檢查檢查,哪兒至於就出這么大毛病啊」?胡村長一臉的委屈,說道「平時不是不上心,你那路線是專門派人保養的,可誰知這次是總變壓器出了毛病,沒辦法」,王有志半真半假地說「我不管啊,要是再來不了電,你就派人用手給我擠奶去,反正不能把牛給憋死」,胡村長笑著說「你放心吧,中午再來不了電,我親自帶人上陣」。王有志道「就你那兩下子,我也不是說,讓你擠你也不會」,胡村長「嘿嘿」地笑,其實他心里也對王有志這種拔扈的態度很反感,但是惹不起人家怎么辦?想了一下,決定換個話題來調節一下不太和諧的氣氛,於是問王有志道

「你說這個度假村是怎么回事兒,就算他們想把兩個孩子送過來鍍鍍金,需要耽誤幾個月,但如果定了准譜兒的話,就應當跟咱們正式地交個底,好讓咱們開始辦敬老院的准備工作呀?這樣等幾個月之後正好能銜接上,可是現在他們黑不提白不提,是不是有些反常啊」?

一番話果然把王有志的注意力給吸引過去了,他皺著眉頭說「我也老感覺不太對勁兒,這個老程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啊」?鄭主任道「我看只能說明他們還是不想把度假村轉給咱」,王有志邪眼望著他問道「你有什么根據」?鄭主任道「根據目前倒沒有,不過我琢磨著,假如他們真的不想給咱的話,那么原因只有一個,就是英國的那個什么爬山公司給的租金挺高,讓老程舍不得放棄,所以老想私下繞過咱們,跟他們合作」,胡村長說「咱應該想辦法了解一下兒,看他們私下還有沒有聯系」?鄭主任道「可咱們不認識那個英國公司,怎么找他們呢」?王有志道「這倒好辦,查,說不定能找到」,他說完就掏出手機,真的撥通了查詢台的電話,首先他詢問市登山協會的電話,通上話以後,他向那里的工作人員打聽「泰戈」俱樂部的電話,那人說聽說過這個名字,但具體的情況不了解,不過給了他一個外聯部的電話,說他們一定知道,於是王有志又給外聯部打電話,最後終於達到了目的。

當王有志用顫抖的手撥通了「泰戈俱樂部攀岩館」的電話時,對方的人正是許經理,王有志假借「鴻業公司」辦公室主任的名義,詢問許經理見沒見到周奇,許經理毫無防備,便直言相告周奇剛來過一個電話,告知了准備伐樹建運動場的方案,還說他本人對這個方案非常贊同,正准備去見英方經理哪。

掛斷電話之後,王有志臉如死灰,胡、鄭二人也不知說什么好,三個人就這樣對望了好幾分鍾,最後還是由胡村長打破了沉寂「他們這是用的『暗渡陳倉』之計呀」,王有志急道「我就不明白,『暗渡陳倉』管什么用啊?就算他們合作成功了,明兒咱們把國土局的人拉來,不就強行拆除了嗎?他們怎么不怕呀」?鄭主任說道「原因不外乎有兩個,第一,他們已經找到了對付國土局的辦法,第二,他們只不過是在耍賴皮,先跟英國人聯系著,如果咱們因為各種原因,最後不告他們了,那不就撿著了嗎?如果妥不過去,那就再甩掉英國人也不遲,最多就是被英國人罵一句不講信用唄」。

王有志望向胡村長,想聽聽他怎么說,胡村長道「如果是第二條也無所謂了,咱們單說第一條,他們能找到什么對付國土局的辦法呢」?鄭主任接口道「現在我已經想到了農業大學來租池子這件事情上,這會不會就是他們想的辦法呢」?胡村長突然醒悟地說道「對呀!農業大學租用池子和房子,說不定就能把這塊地方變成一個農業生產方面的單位,那可就符合農耕土地的性質了」,王有志這時也醒悟過來了,他一拍腦門兒道「我說怎么這么巧啊?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突然跑出一個農業大學來?那怎么辦?要不咱現在就去國土局告他們」?

「那可不行」,鄭主任搖著手說道「去國土局是兩敗俱傷的辦法,一旦被強行拆除,咱們也就什么都沒了,而且現在只是咱自己瞎猜,到底是不是咱也不敢保,就說呂芳來度假村當副經理這件事兒,那是老呂安排的,他還能蒙咱們」?這一番話又讓王有志犯了二乎,可不是嗎?老呂比猴都精,如果這里真有事兒的話,他還看不出來嗎?想來想去,覺得還是穩妥點兒好,於是說道

「這樣吧,咱們也甭猜悶兒了,明天再去一趟『鴻業公司』,當面聽聽姓程的怎么解釋」?鄭主任道「這樣好,嘴勤不如腿勤,去看看就什么都知道了」,胡村長也說「就是,即便不是那么回事,咱也能順便催一催他們」。

就這樣,他們一至決定,明天一早兒出發,再上「鴻業公司」。

第一卷第二十三章

與許經理通話之後,周奇就跑到楊敏家的小區外接她回度假村,見面後,他看到楊敏神情萎頓,一副憔悴的樣子,心里頓時一沉,猜想可能此事越來越麻煩了。

忍耐著走到離小區較遠的一處牆根下,周奇才拉住楊敏尋問究竟,

「我把咱倆的事兒告訴何繼偉了」,楊敏無力地靠在牆上,小聲說道。

「啊?你告訴他啦」?周奇盡管做了心理准備,但還是很吃驚。

「不告訴怎么辦?時間長了我非神精病不可」。

周奇望著楚楚可憐的楊敏,很是心疼,本來她是個潑辣、直爽的女孩兒,現在卻讓自己弄得神魂顛倒的,懇定是何繼偉這小子不甘心,跟老膏葯似的黏著不撒手,才讓楊敏如此為難的。

「是不是他不同意分手啊」?周奇輕聲問。楊敏嘆了口氣才回答說「豈止是不同意呀?他說這幾天他讓家里給買了一套樓房,准備結婚用」。

周奇大吃一驚,怎么都到這種地步了?結結巴巴地問「這…這事兒你以前知道嗎」?楊敏搖了搖頭。

「那這么大的事兒他怎么不事先跟你商量一下呢」?

「他這人就是這樣兒,干什么都特沖動」!

楊敏生氣地捶了下牆,周奇也煩燥地直揪頭發,這買房可不是件小事兒,如果此時楊敏馬上跟他分手,這小子怎么跟家人交待?臉皮薄點兒還不得自殺去?真夠為難的。

「那最後是什么結果呀」?

「我們倆大吵大鬧的,最後我真怕他想不開再出點兒事兒,就不敢再強求了,只是說雙方都考慮考慮再說吧」。

周奇點頭,認為也只能這樣了,於是他開始勸慰楊敏,讓她不要著急,回去好好想想辦法再說,之後二人才去趕公共汽車。

回到度假村之後,兩人意外地發現一號樓下面停著兩部車,一部是呂芳那輛「大眾cc」,另一部則是她丈夫的「城市獵人」。

「奇怪,威偉長來干什么」?

「不知道,也許來玩兒吧」?

兩人猜不出個所以然,便不知不覺地上到四樓。

「去我屋里吧,幫我整理一下寫預案的資料」,周奇請求道。但是楊敏卻搖了搖頭說「我現在腦子太亂,什么也干不了,想自己靜一靜」。周奇沒轍,只得同意,樓梯是設在中間位置,於是二人各分左右,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因為寫工程預案要用到很多考察時現場測量的數據,但是當時的考察現場太亂,記錄得過於了草,所以有幾個地方必須得再回現場測一下,於是,周奇從包里拿出准備好的盒尺,又帶好了記錄本,便出了門。

他的辦公室是在筒道的最里面,當路過呂芳的辦公室時,忽然從里面傳出了吵架聲,是一男一女,顯然是呂芳兩口子,只聽呂芳大著嗓門質問「什么?你還想讓她把孩子生下來」?威偉長也不示弱「那怎么啦?我都快三十了,不能沒有後代」,呂芳顯然氣得要死「威偉長你要反天吧?養野女人還不算還想讓她生孩子,我跟你離婚」!沒想到威偉長一點兒不害怕「別老拿離婚嚇唬人,誰怕誰呀?我告訴你,離婚行,不過你們家的財產得有我一半兒」!

周奇聽到這些很是好奇,不由自主地又向門口湊了湊,津津有味兒地欣賞著免費的喜劇片兒。

「憑什么有你一半兒?那都是我爸掙的」,呂芳的嗓門兒越來越高。

「也是利用我們咨詢公司掙的,他這叫貪污公款,還拿他當什么好東西」,威偉長不管不顧地解著氣。

「你怎么一點兒良心都沒有?他為誰呀,還不是為咱們」?

「拉倒吧,還為咱們,給那姓宋的姐妹倆又買別墅又辦工廠,沒四、五千萬都下不來,還有錢給咱們嗎」?

「那服裝廠有我40%的股份」,

「你們家都缺心眼吧?那是讓倆野雞給耍啦!到現在你拿到過一分錢嗎」?

「那也比你強,自打咨詢公司關了以後,你除了喝酒賭錢就是玩兒女人,干過一點兒正事兒沒有」?

「那你都管不著,我花我自己掙的錢」,

「你掙的?離開我爸你掙一個試試,不自量力」!

「他也是靠那點兒權力,你以為他真有多大本事」?

「你這種人最討厭,屁都不會還看不起人,從骨子里就沒有一點兒出息,我怎么會嫁給你這個……唉,你干麻去」?

「我走了,不愛聽你費話」。

周奇意識到他要出來,但是一時不知該躲到哪里,情急之下,抬腿向樓梯的方向猛跑了幾步,然後突然停下,裝做若無其事地往前走。與此同時,威偉長已經拉門出來了,他一眼看到不遠處的周奇,馬上感覺到不太對勁兒,怎么這么巧,自己一開門,那個人剛好路過?而且屋里吵架的聲音這么大,他路過門口不可能聽不到,怎么能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呢?一看就是裝出來的。

「站住」!威偉長一聲斷喝,他剛受了老婆半天數落,憋了一肚子氣沒處撒,更關鍵的是,剛才吵架時帶出很多,被人聽到可能會壞大事,所以覺得腦怒異常。

周奇被嚇得一哆嗦,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躥過來的威偉長。

「你是誰?是不是偷聽我們說話了」?威偉長狂怒之下,直接了當地問。

「我…我沒偷聽,我…我是去測量數據,路過這兒…」,周奇也是十分尷尬,不知所措,但這樣一來,更增加了威偉長的疑心。

「裝什么裝?沒偷聽你慌什么」?

這時呂芳也跑出來,她更害怕那些秘密被人聽到,慌忙問丈夫「他真偷聽啦」?

「偷聽什么啦?我要下樓,正好路過這兒,都不知道你們在說什么」,周奇急著解釋。

「你還敢嘴硬」!威偉長邪火攻心,抬手就是一耳光,打得周起星亂冒,反應過來之後大叫道「威偉長,你憑什么打人」?!

「今天老子打死你」!威偉長伸雙手楸住周奇的衣領,將他搡到牆根兒,然後用力往牆上撞,呂芳此刻又急又氣,心中飛快地盤算著如果周奇聽到了秘密該怎么辦?因此一時忘了上前阻止丈夫的暴行。

「威偉長…你打死我吧…這里是工作場所,我要報警」!周奇拚命反抗,但是身高和力氣差得太遠,只有被蹂躪的份兒。

「我讓你報,我讓你報」!威偉長不受控制地發著瘋。

這時楊敏來到近前,扯住威偉長的胳膊叫道「別打了別打了,有話好好說呀」!她剛才聽到了周奇的吵架聲,所以趕緊往這邊跑。但此時威偉長正是狂怒的時候,他一回手,用力打在楊敏的臉上,頓時腫起老高,人也倒退出好幾步,坐倒在地。

周奇一見楊敏被打,心中又急又氣,想撲到威偉長身上去撕打一番,但苦於身體被按在牆上動不了,正要張嘴去咬抓住自己胸口的那只手時,忽然看見一個人影從樓梯沖上來,並飛快地撲向威偉長,之後兩人便扭打在了一起。

周奇得以解脫出來,這才看清來的原來是何繼偉,心里馬上明白了,這小子一定是昨天聽楊敏提到已經另有所愛,心里難以接受,今天連班都沒心思上,跑過來求情,但正趕上楊敏被人家打。

何繼偉的身高和體重與威偉長差不多,二人相斗勢均力敵,而且都是火冒三丈,所以手下毫不留情,全力撕打在一起。

旁邊的兩個女人都是大呼小叫地讓他們住手,但二人根本聽不進去,三翻兩滾,便來到樓梯口上,二人都是一個心思,想將對方從樓梯掀下去,但因為揪纏的很緊,結果雙方摟抱著一同滾了下去。

在樓梯捌角處,安置著一套消防器材,一只紅色的鐵櫃子盛放著滅火器,二人滾落時,何繼偉在下面,頭的後部正好撞在鐵櫃的角上,頓時血流如注,人也昏死過去。

威偉長當時也嚇傻了,呆呆地望著躺在血泊中的何繼偉,兩個女人沖下來,更是又哭又叫地不知所措,還是周奇喊道「先止血,然後趕緊送醫院吧」,

「對對,先止血」,呂芳尖聲叫著。

「可拿什么止啊」?楊敏巳經慌了神。

周奇脫下自己的運動上衣扔在地上,用一只腳踩住衣服,同時用雙手攥住一只袖子,用力向上一扯,便從根上扯下來,然後迅速並用力地將袖子纏裹在何繼偉的頭上,這才命令呆若木雞的威偉長「快抬到你車上送醫院去」!

威偉長也醒過神來,趕緊與周奇一起抬著傷者下樓,送到「城市獵人」上,同時讓周奇和楊敏也都上了車,因為地兒小擠不下,呂芳只好開上她的「大眾cc」,大家一同向鎮上奔去。

第一卷第二十四章

鎮醫院規能小,憑人工檢查,他們斷定顱骨已經骨折,但不知是否損傷到大腦,正在此時,何繼偉醒了過來,雖然表情痛苦,但神智還算清醒,因此醫生判斷應該問題不太大,在做了一些止血處理後,便派救護車送往縣醫院。

在路上,周奇和楊敏的神經稍稍放松了一些,這時他們才發現,呂芳兩口子沒有跟來,他們一定是看到傷者並沒有生命危險,便不屑於再繼續幫忙了。

「什么人性他們是」?楊敏氣憤難當地咒罵著。

「兩條瘋狗,連狗性都沒有,哪來的人性」!周奇被威偉長暴打,更是很他們入骨。兩個人一邊罵一邊輪流地用手輕托著何繼偉的頭,因為他的傷在後腦上,這么做是防止因路上顛波而觸動傷口。

在縣醫院經過一系列腦部檢查,最終珍斷腦功能未受到損傷,只是因震盪巨烈引發局部血腫及炎症,同時顱骨呈小面積凹陷性骨折,需要靜養一些時日,但住院時間不需太長,幸虧周奇剛從帳號上支取了五千元現款,正好用來交了住院押金。

「你說要不要通知他爸一聲」?在病房外面,楊敏小聲地與周奇商量。

「當然要了,這個傷又不是馬上能好的,不通知他們會埋怨你,另外還要替他請個假,我想半個月之內是上不了班了」,

「這是最麻煩的,現在售樓處忙得要死,他又和白總監剛鬧完別扭,這么長時間不上班組長還不丟了」?

「不是讓他跟人家道歉了嗎」?

「他軸著哪,誰說都不聽」,

「這不是有毛病嗎?拿自己的前途賭氣」,

「要不就說哪,他本來就沒學歷,丟了這個組長以後再也甭想提職了」,

周奇想了一下,說道「這樣吧,我讓楚明再給白總監打個招呼,讓他先找個人代理幾天組長,你不是說何繼偉他爸是白總監表哥嗎?趕緊打電話讓他去看看人家,好好說說,兩下一塊兒使勁兒興許能行」,楊敏佩服而又愛憐地望了他一眼,掏出手機打電話去了。

回到度假村時,已經晚上七點多了,因為何繼偉的父母接到電話後馬上就往這邊趕,周奇不願與他們見面,所以就先走了一步,他去男宿舍找到兩名年青的小保安,吩咐他們這幾天的晚上輪流去醫院陪護一下病人,至於園子里,眼下還沒什么事,保安工作停幾天也無所謂。

之後他便接著去西區測量那些數椐,程總讓他明天就把預案報富上去,所以今天只能開會兒夜車了。

晚上12點多楊敏才回來,何繼偉的父母有車,他們先將楊敏送回園子里,然後再趕回市區去。

楊敏看到周奇的辦公室還亮著燈,便上樓來找他,這讓周奇興奮不已,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刻能和心愛的人見面,心中會產生很多奇特的遐想,所以他把門關好之後,情不自禁地想去摟抱楊敏,但是手上卻被狠狠地打了兩下。

「你還有心思胡鬧,我問你,到底為什么跟人家打架」?!楊敏厲聲責問。而周奇不敢說出真相,一個堂堂的經理,因為在門外聽賊話而被人家打,也太無聊了,所以吭哧了半天,還是把白天對呂芳兩口子說的理由又重復了一遍。

楊敏倒沒有對此深究,但是卻極氣憤地說道「你知不知道,這場架把我的計劃都給打沒了」?

「啊?有這么嚴重嗎」?

「當然有了,我們本來就有兩年多的感情,今天他又是為我跟人家打架,現在受傷躺在那里,你讓我還怎么提出離開他」?

「……」

周奇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楊敏則繼續說道

「剛才我媽也給我打電話,說我要再敢離開何繼偉,她以後就不認我了」,

「這么喜歡何繼偉」?

「當然啦,何繼偉特會來事兒,這幾年家里的活兒都是他干,我媽我爸現在把他當親兒子一樣」。

周奇直皺眉頭,這樣一個「五好男人」讓自己怎么對付啊?情急之下只好強詞奪理「你們都上當了,他這叫『感情投資』,玩兒的是攻心之計,不是吹的,這種計策我玩兒的比他可好」,

「玩兒個屁呀,你當做買賣哪?跟我媽我爸也斗心眼兒」?

「誰斗心眼兒了?我是說我也去你家當兒子,實打實,絕對比親兒子還親」,

「我家要那么多兒子干麻」?

「兒子還嫌多?中國人講究多子多孫多福氣」,

「胡攪蠻纏,我家就一個女兒,接受了他再接受你,不等著打架嗎」?

「干麻打架呀?可以讓老頭兒出個迷語,我倆誰猜中誰留下」,

楊敏狠狠地捶了他一拳,罵道「滾我遠點兒,除了氣人你就不會別的」!說完一把推開他,轉身走向大門。周奇則緊跟在後面說「我就是打個比喻,不同意咱們再商量」,

「你自己商量吧,我可不跟你犯病」,楊敏說著已經打開門,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周奇連搖頭帶嘆氣,但卻無可奈何,站在那里出了半天神才收回思路,決定先把預案寫出來,不管怎么說還是工作重要,沒有事業和前途一切都談不上。

第二天一大早兒,王有志等三個人便趕到了「鴻業公司」,程總也是剛剛上班,還沒來的及出去,而楚明正在為他的茶杯里倒水,聽到敲門聲,過去打開一看,很是驚訝,但又不能不讓進來,搞得程總也很無奈。

三個人可不管程總他們是什么表情,進屋後不客氣地各自坐在了沙發上,其實他們是誠心抓住早晨這個空當來的,現在果然堵住了程總,於是雙方假客氣了一番,很快便進入了正題。

首先還是由鄭主任充當開路先鋒「程總,上次我們來聊了幾句轉讓的事兒,想必您考慮的也差不多了,只是您的工作太忙,也沒時間上我們那個小地方坐一坐,這不,今兒我們正好進誠來辦點事兒,就順路過來打聽打聽,也省得您跑路了」。

程總只好陪著笑臉道「謝謝、謝謝,大家都不是外人,到哪兒都一樣」,王有志可不想再繞彎子,他直截了當地問道「程總,那這個事兒現在是個什么結果呀?時間可不短啦」,程總道「這個事兒我跟老呂商量過,有兩個年青人缺乏工作經驗,需要煅練一下,可能要耽誤個三、四個月的時間,老呂沒跟你們打招呼嗎」?王有志說道「這個事我們倒是知道,要照您這么說,那三、四個月之後,度假村就能百分之百地轉讓給我們,是嗎」?

這話還真讓程總不好回答,本來就是應負局面的事兒,現在突然被亮在桌面兒上,繼續含糊其詞吧,看樣子今天不好過這一關,可是瞪著眼說瞎話吧,程總又做不出來,即然兩頭兒的話都不能說,那就只好拿出國企的慣用法寶踢皮球,而且要把這個球踢得越遠越好,讓他們一時半會兒的揀不回來,想到此,說道「如果從我和老呂的態度來講,這個事基本上就敲定了,可是不瞞各位說,現在集團懂事長劉總已經過問了此事,所以最後的板還得由他來拍」。

王有志聽著這話,實在有點兒山高路遠的意思,明擺著就是在推委,於是訕笑著問道「不會吧程總?度假村是個小小的閑置項目,能夠得上讓劉總過問嗎」?程總不急不慌地說道「不是為了度假村,你說的對,一個小小的度假村的確夠不上由劉總來親自過問的,這里邊不是牽扯到一個孩子嗎?他是劉總親自交給我,讓我幫著帶一帶,別的項目都運轉正常,如果隨便弄個學生娃進去,搞亂了怎么辦?另外他的履歷也不夠,所以我就把他暫時安排到度假村去過渡一下,當時我一再讓老呂向你們解釋清楚,免得中間引起什么誤會,是不是老呂工作太忙了,沒有太重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