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瑤夫人_分節閱讀_13(1 / 2)

青瑤夫人 靜江 1840 字 2021-0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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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跳不完這一支舞,朕便要將你全家及未婚夫全家統統斬。

「表妹只得含淚答應,她赤著雙足,硬生生在那燒紅的銅柱上跳完了一曲霓裳舞。可當一曲跳罷,她的雙足,已被烙得只剩下了骨頭。」

我聽得呆了,雖然曾聽說過哀帝荒淫無道,才被暴民殺死,卻未想到,竟還有這等慘絕人寰之事。

「表妹跳完之後,昏倒在船上,哀帝便下令將她丟入河中。所幸當時隨哀帝南巡的羽林軍將軍藺不屈尚存一分良心,命人悄悄將表妹從河中打撈上來,並送回了家。

「表妹回到少年身邊時,已經奄奄一息。家里人哭著給他們辦了喜事,成親當晚,表妹便在少年懷中斷了氣。

「一家人哭得傷心欲絕,誰知表妹被送回家的消息傳到了哀帝耳中,哀帝大怒,找個由頭將藺不屈下了獄。少年所在州府的知府不知從何處知道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這個奸官為了討哀帝歡心,唆使鄉間的無賴狀告少年家的田產是奪了他家的。知府借機將少年的爹娘下獄,少年爹娘是最老實不過的人,哪經得起此番驚嚇,被毒打一頓後便在獄中斷了氣。

「少年去擊鼓鳴冤,也被毒打一頓下在牢里。他妹妹只得去求那無賴撤訴,無賴反將她奸污了。

「等少年從牢里遍體鱗傷地出來,妹妹已經三尺白綾,懸梁自盡。」

我以為我是這世上最冤的人,卻不知還有比我更冤的。

我充滿同情地望向狐狸,顫聲問:「後來呢?」

狐狸淡淡道:「後來,少年拿了一把刀,沖到無賴家中,將無賴一刀捅死,本來他還想沖到府衙去殺知府,可打不過衙役,眼見就要性命不保,恰逢有一批流民經過那里,燒了州衙,救下這少年。於是,少年便隨著這批流民往前走,一直走到一個叫雞公山的地方,便隨這些流民上山做了山賊。後來,他因為打仗不怕死,被以前的大寨主賞識,成了雞公寨的五當家。」

我的嘴此時應當可以塞下整個雞蛋。

原來,這不是狐狸的故事。

這故事中的少年竟是五寨主。

數位寨主之中,五寨主是最不起眼也最沉默寡言的一個,原來竟有這么傷痛的往事。

我還沒來得及掬一把同情的淚水,狐狸又開口了。

「也不知是在哪一州哪一府,也有一個少年,家里只他一個獨子,爹娘守著幾畝薄田過活。

「這一年又到了納糧的日子,因為少年的爹得病起不了床,便讓少年的娘挑了一擔谷子去縣衙交糧。可他忘了告訴妻子,收糧的官吏,總是會找由頭將好谷子說成是劣谷子,將一百斤的谷子說成只有八十斤。因為這樣,官吏們才能從中賺到些油水。

「可少年的娘,因為小時候燒,雖然沒燒成傻子,卻是一根筋的人。官吏將他家谷子說成是劣等谷子,又說只有八十斤,她便與官吏爭了起來,結果自然是挨了一頓毒打。

「她不服,挑了那擔谷子,走了數百里路,上州府告狀,結果州府也說那谷子是劣等谷子,也只有八十斤。

「少年的娘犟脾氣作,居然再挑了那擔谷子,也不知吃了多少苦,走上京城,到刑部大堂擊鼓鳴冤。滾過釘板,上了刑堂,刑部老爺們聽罷案情,面面相覷,有一位老爺說了一句:若沒有這二十斤的差額,你讓老爺我們喝西北風啊?

「於是,少年的娘又被打出了刑部,她嘔不下這一口氣,因為滾釘板又染了風寒,回來後不久就死了,少年的爹本來就病重,經不起這等打擊,便也斷了氣。

「少年這一年才十歲,家里的幾畝薄田和房子早就因為告狀而賣掉了,天下之大,他竟沒有容身之所。所幸同村有個村民被拉丁後又反上山成了山賊,暗中回家探親,見少年可憐,便將他帶上了山。

「於是,這少年十歲時便做了山賊,八年後,因為他資格很老、人緣又好,便成了雞公寨的七當家。」

我無語。

那個看見我就會臉紅的清秀少年,那個明知我做的飯菜可能有問題、仍笑著吃下去的老七,竟然十歲時便做了山賊。

眼見狐狸又要張口,我顧不了心痛,將手一舉:「慢著!」

狐狸微微一笑:「大嫂有何指示?」

我試探著道:「那個、六叔,能不能講一個輕松點的故事?」

狐狸搖了搖頭:「沒有。」

我只得作罷。

「這回不是少年,是一個大夫。他懸壺濟世,在鄉鄰中頗有聲望。某一夜卻被縣令請進了一個園子,替一名昏過去的四十多歲的婦人診脈。他醫術高明,自然一診便說,此婦人已有三個月的身孕。

「誰知縣令聽了這話勃然大怒,將他打了出去。這大夫回來後仔細回想,想起丫環們曾經說過一句老夫人,這才知那有身孕的婦人竟是縣令守寡十余年的娘。

「大夫驚恐不安,知道縣令心狠手辣,只怕會殺人滅口,便帶著妻兒連夜離開家鄉。誰知縣令現大夫逃走,便知他知道了自家不可告人的丑事,於是派了殺手,連夜來追大夫。

「在一條小河邊,殺手追了上來,將大夫一家砍倒在血泊之中。大夫也被砍了一刀,所幸他及時跳入河中,才撿回一命。

「他家破人亡,便也只得上了雞公山,落草為寇。」

我怔然半晌,低聲道:「我知道,這是屈大叔。」

狐狸陷入長久的沉默之中,我也慢慢想明白了他為什么要說這些故事,便也沉默下來。

夜風忽盛,我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狐狸看了我一眼,忽然伸手解下長袍,披在我的肩頭。

此時他僅著一件貼身的中衣,可這么看過去,倒顯得他身形更為修雋挺拔。

見他又要張口,我忙道:「六叔,你不用再說故事了,我都明白。」

狐狸唇邊慢慢涌上一絲笑意,道:「大嫂果然冰雪聰明。」

他喝了口酒,望向天上的明月,淡淡道:「雞公寨的這些兄弟,除了二哥和三哥的人,其余的基本都是被逼上山的。若是雞公寨因為二哥和三哥鬧內訌而散了,他們便會沒有了活路。我不管名義上當家的是誰,我只要這幫兄弟有條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