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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過來。

「歐陽小姐，大夫已經請來了！」

聞言，歐陽笑心趕緊退到一邊，讓大夫為巧兒把脈。

那大夫拿起巧兒的小手，細細地把了把脈，又大致看了看巧兒後背的傷處。而後走到桌邊，開了一劑葯方遞給歐陽笑心，話卻是對著一旁的宮阡陌說的。

「宮少爺，這位小姑娘只是外傷比較嚴重，並沒有動到多少筋骨。好好休養一陣子，在配上內服外敷，不日就會醒過來。」那大夫說完，行過禮後便告退。

送走大夫，歐陽笑心拿出清風送給她的那瓶冰肌玉膚膏，而後又坐回床邊，動作盡可能輕地幫巧兒開始塗抹傷處。她的背部已經被杖棍打得沒有一處完整的肌膚了，看著那些觸目驚心的傷口，眼中頓時漫上了濕濕的霧氣。她下意識地咬緊下唇，不讓眼淚流出來。

宮阡陌見她這副泫然欲泣的樣子，心竟是莫名得狠狠抽痛了一下。胸腔中涌起一股強烈的沖動，想要將眼前這個此刻看起來很脆弱的女子緊緊攬入懷中，溫柔地安慰一番。

意識到自己居然有了這樣的想法，他不禁渾身一震。像是做了什么對不起最愛之人的事似的，頓時暗自懊惱不已，趕緊強行命令自己不可以在被這個女子擾亂心神。

「歐陽姑娘，我去幫你抓葯吧。」

「謝謝！」歐陽笑心轉過頭來，感激地看了宮阡陌一眼。「欠你的人情我都記得，日後若有機會我一定會全部還給你的！」她說的人情自然不僅僅只是今天的事情，還包括他為她的酒樓「天上人間」所做的所有事情。

王府卷之紅顏情殤 第11章 胤軒身世

喂巧兒喝下葯後，歐陽笑心又在她床前陪了她好一會兒。見巧兒終於安安穩穩地入了睡，她才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間。

夜已經很深了，窗外濃黑陰郁一片，空中就連半顆星子都沒有，四下里沉寂無聲。

明明很疲憊的，可就是睡不著。歐陽笑心雙手抱膝坐在床上，靜默了片刻，拿出枕下的柯爾特手槍，放至眼前來回地翻看著。白日里舉槍對准容媽媽的小腿肚射擊時的畫面，再次不由自主地回放在她的腦海中。

那種子彈洞穿人體、鮮血瞬間噴涌的情景，讓她再次覺得熟悉莫名。心中好像一直都有個細弱的聲音在對她說：歐陽笑心，你根本就不是一個軟弱受欺、聲名狼藉的卑賤小姐，是一個殺人無數、身份曝不得光的冷心殺手！你是殺手！

這聲音雖然很弱很弱，但她覺得自己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殺手的感覺卻遠遠比上一次還要來得強烈！此刻她一閉上眼睛，腦袋里面就立刻亂哄哄的一團，仿似面粉摻合了清水，一片漿糊！什么都理不清楚，只隱約閃過一些零碎的模糊的記憶！

很殘忍！也很血腥！

好像都是她舉槍對著人射殺的畫面，子彈一顆一顆地從她的手中射擊出去，要么洞穿別人的額頭，要么洞穿別人的心臟，要么洞穿別人的胸膛，要么洞穿別人的咽喉......

血，猩紅的鮮血，如噴泉一般往外噴涌，流在地上，匯成小溪，匯成河流，將她的雙手染滿，讓她的身體淹沒......

「不，我不是殺手！」歐陽笑心微顫抖地喃喃自語著，手中的槍被她像扔贓物一般地扔到了地上。攤開白嫩的雙手，細細地檢查了一遍，而後傻傻地笑了起來。「呵呵，我的雙手是干凈的！一點血腥都沒有染上呢！」

「歐陽小姐！」清冽淡雅、潤物春風細雨的聲音驀地響在室內，仿似一縷柔和的暖陽，瞬間驅散了黑夜帶來的冷寂和陰寒。

歐陽笑心身子顫了顫，冷冷地抬起頭來，正對上皇甫胤軒那雙至純至凈的眼眸，清澈通透，瑩潤如玉，不沾染一絲塵世濁氣。

他就那樣靜靜地站在自己的床前，氣韻清遠悠然，姿態絕俗出塵，長身玉立，一身勝雪白衣，仿似沾染了月夜中清皎聖潔的銀華。

就像是踏著冷月寒光而來，明明他是清寒冷冽的，歐陽笑心卻覺得他的出現好像帶來了一室的暖意。

「安親王——」她下意識地吶吶開口，鼻尖心間不知為何泛起了些微酸意，似乎是為他，又像是為自己。「安親王......」又輕柔地喚了一聲，卻不知自己到底想要對他說什么。

「恩？」皇甫胤軒疑惑地看著她，半晌未等到她的下文。清澈的眸子微微閃了閃，俯身拾起地上的手槍，隨即淡聲問道：「歐陽小姐，你上次便是用這個打傷了小曜么？」

「你是來責怪我的嗎？」歐陽笑心不答反問，水眸直直地看著他。似要看出他有何情緒波動，可是沒有。他還是一貫的嫻靜出塵，雲淡風輕，清貴無暇的面容上平靜如水，淡漠無波，不驚不喜，無怒無愁。

她心底不由心疼地想：他為何不笑呢？

她還清楚地記得，碧波游湖時，她畫的那幅「紅楓映日圖」有幸博得了他的一笑。待月千年月終全，他那一笑綠遍九州六合，斂盡一世芳華，入了她的骨，融了她的血，銷了她的魂，叫她從此再也忘不了，也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