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5 殺父之仇(1 / 2)

漢祚高門 衣冠正倫 1760 字 2021-06-16

沈哲子倒是素知庾家與司馬家宗室之間素來相看兩厭,眼下庾條又為自己出頭,有理無理都安心看個熱鬧。只是沒想到熱鬧還沒看多久,司馬家一位王爺便冒出來,倒是有些意外。

不過他也不覺得是多了不起的事情,時下司馬家諸王權柄較之中朝早已不可同日而語,東海王地位有些然,還是繼承了司馬越一點余蔭,但也就僅此而已。

庾條在看清來人相貌後,神色卻並無太多變化,冷笑一聲道:「譙王莫非已任東海王屬官?那倒是不巧得很,若王立於此,應不至於生此等惡事。」

「庾幼序,你好重的威風!本王若立於此,你敢於庭前喧鬧,即刻便將你收而斬之!」

這一位譙王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方養成一點氣勢,聽到庾條語帶調侃,當即便怒不可遏。

庾條聽到這話,眸子卻是一凝,對著門庭處一種資友擺手笑道:「諸位請少安毋躁,讓開一條道路,放眼靜觀譙王殿下要如何將我收而斬之!」

眾人聽到這話,紛紛收聲,未必人人都有直言調侃對方的勇氣,但也都紛紛站到庾條身後以表明立場,神色間不乏噱意。

倒不是說司馬家諸王威嚴已經完全掃地,只不過在場眾人有祖輩為官者,難免便受諸王亂政戕害。即便僥幸得免,神州6沉、北地淪陷也該是這些宗室背鍋,若說心中完全沒有怨忿,那也未必。

那譙王沒想到庾條這般無視自己身份,當即便有些下不來台,緩步行入門庭之內,視線在那賓客禮單一掃,旋即掃視眾人一眼,便仿佛現極為可笑的事情一般,指著庾條身後的沈哲子冷笑道:「我道你們這一群人要為何大義而張目,原來只為一個吳中貉子鳴不平!真是可笑,可笑至極!」

「庾幼序,你家雖不稱高第,但總算是帝戚顯重。你兄長時之名士,位掌中書,肩負台省重任。可笑你竟然自甘下賤,與這貉奴中的卑流同伍,實在讓人不齒!」

沈哲子聽到這話,眉梢卻是忍不住一揚。對方稱他為貉奴他倒還不怎么生氣,反正他私下也常稱呼北人為傖子,彼此之間一個噱稱而已。然而眾目睽睽之下,如此一個口吻,真是怎么看都是一個擺正找抽的姿態。

然而這位譙王卻比沈哲子所遇到的諸多對手都要有戰斗力的多,並不講究你來我往的回合制,眼見沈哲子有張口欲言之勢,當即又指著沈哲子冷笑連連:「你這貉奴,不過武宗豪強門戶之子,居然也敢奢望強幸帝宗?便讓你得一時詐名,有何面目立於王氏昆仲身畔自比?人之寒毛,於你便如擎天巨椽;一縷清氣,抵你祖輩數代名爵!」

「如此少廉寡恥之輩,也配為我宗中座上賓客?縱得庾氏為你張目,你自家不知自家底色?郎朗朝日於上,尚不能驅你心內陰晦之塵,還敢四處招搖,邀買名望?真是羞於與你這種小人之輩共戴一天!」

沈哲子聽到這里,恍惚間竟覺得這譙王應是自己拋灑之種,但一想到自己眼下種子都未熟成,心內便有幾分失落。被這譙王一通搶白,沈哲子並不怎么氣惱,只是覺得如此有戰斗力的人,如果不能為之尋找一個值得戰斗一生的目標,則不免有些遺憾。

於是他也並不著急反駁,只是讓隨從去門廳處取來紙筆,而後便站在原地揮筆疾書。字雖然丑了一點,但仔細辨認的話,內容還是能看明白的。待將墨跡吹干,他才將那紙折成一束轉而交由仆從遞給譙王,繼而嘆息著望向對方,一副神情悲憫之狀。

那譙王並不知沈哲子在弄什么玄虛,原本不打算接這一份便箋,准備整理一下思路繼續嘲諷對方,可是沈家仆從直接將信紙抖開。待視線無意間掃過信上一點內容後,譙王臉色卻是大變,劈手將信紙搶過去,行至一邊低頭細覽,再抬起頭來時,眼中已經隱現血絲。

他大踏步行過來,庾條見狀,連忙立在沈哲子面前凝聲道:「譙王……」

「你退開!」

譙王口中出近乎咆哮的吼聲,視線卻仍死死盯住沈哲子:「豎子敢如此戲耍於我!」

沈哲子冷笑一聲,身體往後一側,指著譙王冷笑道:「譙王最好慎言,若於人前過分猖獗,殷鑒未遠。我何嘗願與你這等人共戴一天,卻也不至於因旁人俯仰皆愧之恥而自了余生。此事是真是假,尊府應有長輩可供垂詢。你不信我,何必再問?若我身蒙此恨此恥,是絕不敢再顯跡人前,譙王意趣異於旁人,我也只能道聲佩服!」

「住口!」

譙王聽到這話,更加怒不可遏,戟指沈哲子怒吼道。

「要我住口自是簡單,只是世人悠悠之口要如何杜之?」

「此事真偽,我自去驗證!若實為你妄言詐我,此生與你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