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4 布策曲阿(2 / 2)

漢祚高門 衣冠正倫 1662 字 2021-06-16

至於僑門方面,沈哲子也有安排:「王長豫幾番邀請我去他家金梁園為客,早先一直無暇。稍後趕在文學你就任之前,我與你同往他家去通氣一聲。還有,今次你去曲阿,是庾道安耍的手段,他哪能坐視旁觀,肯定要幫你周圓一二。有了這一番幫襯,僑人亦是無憂,若你還不能善治曲阿,我也只能說對你很失望啊!」

紀友聽到這話,神態便益振奮起來。沈哲子這么一布置,如此一來琅琊高門王、葛便都有了通氣的路徑,不會完全不給面子,他實在也沒有什么可擔心的了。

「原來維周你早已經思慮周全,那我還有什么可顧慮。若連這樣都還不能居穩曲阿,不要說維周你失望,我自己都會看輕自己!」

紀友已是完全篤定下來,有了如此周密的保駕護航,他在曲阿只需收取政績聲望,簡直就是世間罕有的美差。

不過出於對沈哲子的了解,他既然這么大費周章將自己安排在了曲阿,必然也有所圖謀,因而欣喜片刻後,紀友又問道:「那么我在曲阿,有需要做些什么?」

沈哲子聽到這話後便嘆息一聲:「建康居,大不易,來日我在曲阿將有諸多產業要經營,屆時都要文學你幫我照應一下。」

彼此已經熟不拘禮,紀友聽到這話也不覺得被冒犯,當即便點點頭道:「這都是應有之意,不過維周你確也應該收斂一下。你家雖是豪富吳中,但近來諸多花費實在太驚人,也實在是無此豪奢必要。興家置業,終究要細水淵流才能得以長久啊。」

「錢財總要花出去才會有效用,積糧盈倉,不過是養肥了庭中碩鼠。財散如奔流,客來如雲集。我亦不求人人能如文學這般交心,勿使金樽空置,勿作一人調弦,於我而言,已非虛耗。」

沈哲子心內的想法,就算面對紀友也不好講解的太分明,因而聽到紀友的規勸,只是笑著應付過去。

「維周你雖年淺,卻總謀深。難怪葛世叔要言你……唉,與你為友,對我而言幸也不幸,總是難免有形穢神昏之嘆。」

紀友感慨一聲,而後又笑語道:「我也將成家在即,屆時也要有諸多開銷維持。維周你可不要厚彼薄此,我還要仰仗你提攜呢。」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只要持身自正,也不必諱於言利。待到文學大婚之日,自有厚禮相贈,足夠你為官一世,清澈如水。」

沈哲子對身邊人向來不會虧待,不要說與紀友的私誼,單單他家承受了他老師紀瞻那么大的恩惠,便值得對紀友照顧有加。

聽到沈哲子這么說,紀友反而有幾分尷尬:「戲言而已,維周何必介懷。我家自有田畝產業供養內外,又何須……」

沈哲子笑著打斷了紀友的話:「這都是應有之意,文學你才不要放在心上才是。不過,往曲阿任去雖有諸多布置,你也不要以為太安閑,能夠閑坐垂拱而治。來日局勢若有板盪,你身在曲阿,可是大有可為啊!」

「維周你的意思是……」紀友聽到這話,心中便是一凜,沉聲問道。

沈哲子嘆息道:「中書為政察察,皎皎不群於眾,變生肘腋未必不能。我也不瞞文學,我家於句章亦有布置,等文學到了曲阿,還需要你策應周圓。這一件事才最重要,文學你可千萬不要懈怠啊!」

紀友心內對於時局雖然同樣不樂觀,但若說像沈哲子這樣篤定會有亂事生,則又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時人大多與他一般想法,雖然認為時局有隱患,但早先王氏為亂都被平定,並不覺得這些隱患能釀成什么大禍。

不過這話是由沈哲子說出口,紀友下意識便信了幾分,繼而神態也凝重起來:「維周你放心,我雖不敢進望大功,但既然有此職便,必然要保兩家安然無虞。」

「如此那就最好不過。」

針對於或會生的亂事,沈哲子也是先求穩再進而望功。

兩人商談完畢後,一同起身往前庭行去,可是剛剛行過拱門,便又聽到前院里傳來一個悲憤無比的聲音:「沈維周,安敢陷我!」

沈哲子聽到這聲音,便笑著望向了紀友。紀友心領神會,醞釀片刻情緒,繼而便沖向前庭大吼道:「庾道安,我何時得罪過你,居然如此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