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6 以死構陷(2 / 2)

漢祚高門 衣冠正倫 1640 字 2021-06-16

興男公主聽到這話,眉眼頓時飛揚起來,臉上笑容更勝,不過旋即又搖搖頭:「他要是挑選一個好園子怎么辦?我家可不能太吃虧啊!」

「財貨再多,不能得用也跟木石無異。家業經營就是要讓老少咸寧,只要我家娘子歡欣,千金又何足惜。」

沈哲子接過公主手中湯羹飲上一口,繼而不乏豪氣的說道,而後左臉頰上便被那小娘子柔唇輕啄一口。

第二天一早,又有人來通報事情的進展,來者乃是丹陽張氏的張沐。

一俟坐定,張沐便神態恭謹不乏急切說道:「初聞此樁惡事,小民也是驚恐,家父連夜走訪各家,並無人知何人主此罪行。」

聽到張沐開口便為自家辯駁,沈哲子不置可否的點點頭,笑道:「張郎過慮了,這種襲擊台臣的重罪,本就不是民議能決,終究還是要等郡府與廷尉調查出結果才能定論。」

「郡府接理此事者乃是小民從父,昨日加緊審訊,那幾名凶徒只言無人主使,皆為義憤,大斥薛氏鄉賊不恤鄉人之困,嘩眾邀望,其心當誅……」

聽到沈哲子的話,張沐又連忙說道。這樣低聲下氣來為自家申辯,張沐心中也是不乏苦楚,但又不得不為。

早先因為他言語有失,父親因此得咎至今被禁錮於家,他家勢位已經降到了一個低谷。而紀家等鄉人門戶卻是因亂鵲起,如今他家困於鄉資的爭搶已經苦不堪言,更不願無端端再招惹一個沈家。

聽到張沐交代的情況,沈哲子便是一樂:「台中議事內容,小民如何得知?那幾名凶徒如此欲蓋彌彰,可知其心陰祟當誅啊!」

「是啊,家父於家中也是有言,深恨凶徒奸猾!本來小民昨日就應來通傳一聲,只是夜黑路陡,一直等到今早才來,還望駙馬勿怪。」

這一點倒沒什么可說的,昨夜大量人涌入家門,沈哲子相信除了一些真正關心他的人之外,其余更多應是有人煽動撩事,借此來加重他的嫌疑。至於張沐選擇白天來,應該是讓更多人看到他家無意與沈氏爭鋒,這考慮不得不說有一點忍辱負重的味道。

「我如今也是無職在身,滿心輕松。這樣一樁事,本來不應該多打聽。張郎既然過府,那也不必急著走。我讓家人備食,與張郎共進一餐。」

張沐聞言後連忙端正坐姿,點頭道謝。他今次來沈家除了自證清白以外,也不乏要借此緩解一下關系的意思。

今次這一場亂事,他父親張闓本來有從逆之嫌,後來被困在石頭城被諸多鄉人攻訐,諸多罪狀羅列,險些因此送命。雖然最終只是被禁錮遣送歸鄉,人望卻已經大失。

原本與沈家這番舊仇也是深重,但士族為家總有太多無奈,既然不死總要生活。丹陽張氏也是大宗,非他家一戶,明知實力和勢位都已經不具備,若還再一味針對怨視,非但於事無補,反而有可能讓整個家族都陷入紛爭中,分支要群起圍殺主干!

在庄園中被招待了一頓飯,張沐能品味出的只有苦澀和無奈,臨走前還不忘再次示好,告知一個消息:「今次薛嘏歸都,乃是王江州推舉,他今次歸都的隨員中,也有幾名江州老卒。」

這就是世交大族背後捅刀的痛處,沈哲子雖然早晚也能查到這個薛嘏是個什么路數,但想要在這么短時間連對方的隨員底細都調查清楚,那也不可能。

午後,褚季野又來一次,臉色凝重講起一個細節:「那幾名凶徒案犯,中藏針,應該是准備入獄後吞針自盡,要做一個死無對證之局!只是郡府沒有收押,轉監時扭打起來,其中一名凶徒內尖針刺中了吏員才被查出。」

講起這些的時候,褚季野臉色也極為凝重。經過這件事,他對沈哲子是再無懷疑,如果真是沈哲子這一方做的,出氣而已,何至於這么多事。假使幾名凶徒死在獄中,嫌疑最大自然是被薛嘏得罪了的沈哲子,而丹陽尹褚翜官署內生這種事情,也是難辭其咎。

相對於褚季野的後怕之後慶幸,沈哲子聞言後雙眉不禁微蹙,覺得事情有些難辦。看這家勢,這幾名凶徒根本就是死士,要通過審訊他們來獲取一個事實真相已不可能。而且所謂死士,那都是深養於家中,少與人接觸,無論口音還是相貌都沒有辨識度,很少能追查出來歷。

但事已至此,沈哲子心內其實已經勾勒出事情大概的輪廓,真相如何於他而言意義已經不大。現在需要考慮應該是怎樣盡快消弭影響,並且作出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