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5 進退兩難(2 / 2)

漢祚高門 衣冠正倫 1629 字 2021-06-16

「駙馬請留步!」

曹立不能坐視唯一的機會錯過,將牙一咬,哪怕冒犯也要最後努力一把,大步上前抓住牛韁繩對沈哲子說道:「大恩不知應當何償,願為駕前役卒!」

這個曹立打的什么主意,沈哲子又怎么會不清楚。略一沉吟後,他索性直接說道:「你也不必作此態,我眼下正要往沈園去與人同賀此事,若是想去,上車來同行吧。」

曹立聞言後,已是欣喜若狂,順勢上了車卻不往內去,坐在了御者位置旁邊,滿臉堆笑道:「形容有礙觀瞻,不敢近前玷污。」

看這曹立如此謙卑的姿態,沈哲子忍不住嘆息一聲。不生活在這個年代,實在很難體會到門第的意義。這個曹家他並不陌生,在江北廣陵也是排得上號的軍頭,一門勇將,數千悍卒,就算是這樣,因為一個門第有差也不能挺直腰桿、揚眉吐氣。

此人如此逢迎自己,應該是在冒充曹氏宗親的問題上出了紕漏。沈哲子略一沉吟,當中的玄機也大概能夠想明白。對於這種冒認祖宗的事情,沈哲子倒沒有太大的反感,他家也就是略具閥閱,否則他也未必不會做。這在時下而言,甚至不能說是成功的捷徑,而是想要成功必不可少的一個條件。

但這曹立很明顯走的青徐人家的路子,在不清楚內情之前,沈哲子也不會隨便插手。

那個曹立坐在御者位置,又忍不住對沈哲子恭維道:「駙馬今次倡議,大益於世,大慰人情。卑下不才,心內也是欽慕有加,只是怯於自拙,不敢勇薦。但駙馬若有所用,必效犬馬之勞不敢有辭。」

沈哲子聞言後只是笑笑並不說話,說實話,他現在既不缺人,也不缺錢,對於曹立這種不明底細的毛遂自薦,真是懶於回應。

因為沈哲子的沉默,讓氣氛隱有幾分尷尬,曹立心中便不免有些焦躁,權衡半晌後,他還是決定將話說得更直白一些:「我家流落淮土,舊親確有疏遠,時人多有不明,難免對歸宗事宜有所薄議,實在難以自辯……」

「哈,你這一說,我倒是記起來。家中不乏長者早年在都中與奕公論交,確是不曾聽奕公提起過此節。」

曹立聽到這話,不免傻了眼,他之所以敢於找上沈哲子,就是因為記得這位駙馬當時在虞胤的送別宴會上對他態度尚算和藹,不乏回護。沒想到時過境遷,如今的態度已是有所不同。

「這、這……其實、其實此事不是無跡可尋,琅琊王叔虎、泰山羊士勇,俱可為此作證。」

心亂之下,曹立已經隱有口不擇言。

「嗯。」

沈哲子聞言後只是隨口應一聲,不作更多表態,王胡之和羊賁唬一唬旁人還可以,在他面前那就是兩個屁。不過這個曹立也真是能力有欠,在都中混了這么久,居然還是只經營出這一點證據鏈,而且看起來就連這一點微薄的證據都似乎出了問題。

沈哲子這冷漠態度,讓曹立的心沉入了谷底。當然,他家軍頭起家,以往就算不認這一門貴親,也不會動搖到立家的根本。但問題是,為了這一件事,他家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了,甚至於未來家業的經營也圍繞於此,已經大到損失不起的程度,已經不可能半途而廢。

假使這一件事不能成,便不能獲得預期的回報,元氣大傷的同時,也會淪為笑柄。如果影響再惡劣一些,很有可能引家業的傾覆。而曹立這個具體奔走者,在江東更是沒有了立足之地!

「求駙馬活我!今次不能歸宗,我將無顏苟活於世!」

眼見沈園越來越近,曹立最終還是下定決心,從御者位置上翻身跪在沈哲子面前,哀求說道。

「幫你未嘗不可,我聽說眼下你父正在謀任廣陵相?」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