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3 先登破城(1 / 2)

漢祚高門 衣冠正倫 1684 字 2021-06-16

戰斗一俟開始,便進入了白熱化。雙方雖然尚無短兵交戰的肉搏,但彼此之間的對射之激烈令人側目駭然。豫州軍雖然不占地利優勢,但是弓弩之盛直接在城牆上攢射出一端長達數丈的空白地,幾無奴兵敢在方圓之內立足!必須要通過兩側抽調兵力,才能暫時造成壓制!

短短半刻鍾的時間里,在這一道對射的射程之內,地面上掉落的箭矢便已經積厚尺余!

與此同時,在豫州軍中正對城門的後營中,僅有的兩架沖車也已經被架起,同時前方塹壕也被填平。各有一營兵卒推著兩架戰爭巨獸,緩緩向城牆而去。

城下的動作自然難以隱瞞城上,當沖車越過塹壕時,城頭上人影突然激增,顯然是豫州軍攻勢之猛出了對方的預料,不得不提前將預備隊投入到城牆的防守上來。

沖車高達數層,厚重的基座底藏數百兵卒,絕非尋常箭矢能夠阻攔。一旦被其接觸城牆,對於守城方而言便是極大的麻煩,會有源源不斷的兵卒攀爬而上,讓他們喪失城牆這一絕大優勢。

所以當沖車一出現在戰場上,對面很快便有了應對,磨盤大的岩石帶著巨大的力道,凌空砸下。當中有的石塊落空,直接將地面砸出深深的坑洞,彈跳著滾出數丈有余。

也有石塊直接擊中了沖車,然而作為攻城最主要械用的沖車,打造起來也是極為精良,不求簡工。主體便是巨大的木梁,根基是鐵甲厚木打造層層堆疊而上,最外一層堅韌的竹甲覆以牛皮,自成弧角,就算被大石直接擊中,驚人的彈力也會將那莫大的沖擊力道卸開,除非接連命中一處,否則很難將沖車擊垮!

所以在對面投石頻頻破空砸來的情況下,兩架沖車看似搖搖欲墜,但卻仍然艱難的向前推進,隨著時間的流逝,一寸寸縮短與城牆的距離!

當彼此達到一定距離,沖車不再向前,底層兵卒們開始層層向上攀爬,與對面展開了攢射對攻。城牆正面火力被牽制,又有兩營兵卒持著刀盾弓弩沖入戰場,補充弓矢的同時,繼續推動沖車向前。

郭誦鎮壓後陣,雖然沒有直接沖殺的凶險,但是任務也極為艱巨。除了調度兵員次第補充之外,還要負責震懾周遭窺望的本地鄉人。

豫州軍開戰未久便擺開了全面進攻之勢,大量的兵員被抽調到兩處戰線,當身邊僅剩兩營六百兵卒之後,已經到了一個極為危險的境地。假使外城有羯奴布置的手段,這會兒應該已經忍不住將要蠢蠢欲動了。

戰斗持續了半個時辰左右,突然,右陣土丘那里爆出一陣猛烈的喝彩聲,戰場內外俱都轉望去,而後便看到土丘已經前推到距離城牆僅有兩丈多遠的距離,而豫州軍所准備的雲梯飛橋也第一次搭在了城頭上!

雖然很快兩道雲梯就被斬毀斷裂,但這一次從無到有的突破卻給了豫州軍以極大的鼓舞。負責強攻的毛寶甚至親自攻上土丘,左右開弓,頻頻引射!

城頭上大量兵卒們轉往土丘所在方向,頓時便造成了城頭兵員分布的不協調。沖車趁勢往前推進了一大段距離,另有兵卒直接沖上沖車頂層,居高而射,已經可以望到城牆內的情形!

這時候,城頭上傳來尖銳的鼓號聲,而後便有幾十個老弱婦孺被押上了城頭,嚎哭不已,但卻掙脫不開旁側那些奴兵的刀兵挾持。

看到這一幕,郭誦雙眸已是驀地蹙起,他徑直自陣營中沖出,直接站在了迎風烈烈的旗幢下,兩臂長槊橫陳,背對城池面向那些遠望觀陣的壽春鄉人,口中暴喝一聲:「以我為界,刀盾列陣!」

後陣僅剩的兩營豫州卒,頓時刀盾列陣,面對那些觀戰的民眾,形如一道整齊的鋼鐵壁壘!

「王師壯武!萬勝!」

眼見豫州軍此態,早先那些傾向王師的人家俱都紛紛擊掌喝彩,於此同時,快將自家丁壯部曲聚集在一處,以戒備四方有可能生的騷亂。

城牆上那些老弱婦孺們被壓上城頭,而後被奴兵兩臂壓制著半身探出女牆。一時間城牆上下氣氛都稍有凝滯,哪怕彼此不言,場中也是人人盡知,那些老弱婦孺必然是外城某些人家被扣留於內的人質,要脅迫他們反擊王師。

「繼續攻城!先登者誇武三軍!王師破奴,以命償命,以血報仇!」

片刻遲滯後,土丘上毛寶口中爆出一聲怒吼,肩後箭壺已空,索性將弓拋在一畔,抓起近畔一根竹槍,驀地振臂往城牆上射去。

這竹槍去勢尤勝勁矢,女牆內正有一名奴兵彎腰取箭,眼前疾風驟來,繼而身軀驀地一振,那竹槍已經當胸摜透他的身體!這奴兵整個身形俱被竹槍帶起,而後竹槍更是深深扎入後方土夯內牆,直接將那奴兵懸空釘死在牆上!

郭誦橫槊立在軍陣前,手心里已是汗津津一片,正因深知有此隱患,所以才更加不敢拖延時間,據城與奴兵作長久對峙。此時惟求豫州兵勢能夠震懾住那些與奴兵暗結者,讓他們不敢作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