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9 千金一帖(2 / 2)

漢祚高門 衣冠正倫 1737 字 2021-06-16

此時台上劇目仍在上演,沈哲子指了指舞台,望著那范理笑語問道:「這《兵尉曲》本是坊中戲作,早前我也有聞,與台上所演倒是略有出入。范君家人頗熟此戲,不知何人改編?」

范理聽到這話,神態更顯激動,垂平緩片刻才說道:「愚本鄉野鄙夫,制藝不成,多慕武用,早前兵尉曲傳於鄉中,懷內深感。只是俚傳多有鄙語,不堪久唱,因是求告鄉中清邁文雅,試作改編,長使家人作戲以為自勉。駙馬乃我吳鄉玉樹,少進標榜,因之駙馬功成歸國,斗膽獻戲,以求駙馬斧正。」

聽到那范理一板一眼、稍顯困難的作答,沈哲子便猜到只怕這番說辭都是一早編好記在心里,以應對眼下這種情況。不過這一類的小心機,他倒也不在意,老實說憑他現在的名位,尋常人想要接近到他,是要用心一點。

「如此說來,你對戲中所言兵尉也是神交已久了?」

沈哲子又笑著問道。

「是、這是當然!仆本有從戎之心,尋常居鄉,也多教家人行伍法禁,只盼有一日能隨駙馬沖陣用事!只是早前家中因有服衰哀事,不能跟從駙馬淮南作戰……」

范理又連忙站起身來,拱手說道,說話間他便將手往腰間去摸,似要在沈哲子面前直接表演自己的武技,可惜卻是摸了個空,一時間愣在那里有些手足無措。

「修短隨化,恭禮節哀。少年意氣,還是應該勇爭當時,不必頹唐。」

沈哲子笑著安慰一聲,然後示意家人遞給這同鄉一份名帖,又說道:「今日諸友齊聚,不便詳言。范君來日若是有暇,可持帖過府一敘,若是那日方便,我倒可以引你見一見那位神交頗久的兵尉。這也不對,如今已經不是兵尉了,而是我淮南王師領軍幢主,功授關內侯!」

范理聞言後已是大喜,兩手伸出小心翼翼接過那份名帖,又對沈哲子連連道謝,這才緩緩退下樓去。樓層之間本就無甚阻攔,樓下眾人眼見那范理被請到樓上與駙馬對談片刻,而後便受到一份駙馬送出的名帖,一個個俱都羨慕無比。一時間無論是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俱都一擁而上,爭相寒暄詢問。

旁側也不乏人見到沈哲子與那范理問答經過,心中自然也是多有感慨。坐在沈哲子不遠處的李充笑語道:「我與駙馬,也算是忝為同儕,如今駙馬已是王命賢臣,南北並重,已有宗師姿態。相比之下,我真是愧於同席。今日也要厚顏自薦,不知駙馬可願納愚?」

語氣雖然不乏玩笑,李充心中也是不乏期待。說起來他也是應該後悔的,淮上大戰前夕,他作為台使前往梁郡,若是那時候能夠不拘泥於台命直接留下來,如今也能大功並榮了。

沈哲子聞言後便哈哈一笑:「弘度兄你這么說,莫非怨我薄情?如今江北王事雖然強敵敗退,但若要回歸故國,仍需時賢並力共馳。我不過是稍顯一時,來日大功分獵,還不知會有多少時賢顯拔於前。若能共用王命之下,我是求之不得,怎么敢阻賢進!」

這會兒,到來者更多。而且由於有了先前范理的榜樣,等到那兵尉曲演完之後,便不乏人爭相要登台表演。於是舞台上一時間也是群魔亂舞,有人登台吟詠詩賦,有人則表演劍技搏擊。雖然稍遜於玄雅風流,但卻不乏慷慨壯氣。

沈哲子在席中也不厚此薄彼,挑了一些人接見詢問幾句,又送出十幾份名帖。如今他的名帖,在許多人看來便等同於一份前程,可謂是千金難得,那些收到名帖的,也都歡欣無比的接受旁人羨慕恭維。

時入正午,沈哲子才登上五樓,讓人將分散在各樓層的舊友屬官們請上來宴請用餐。環顧一周,卻不見沈勁,園中自有家人看管,沈哲子倒也不擔心這小子惹事,隨手一指坐在另一側的謝奕問道:「無奕身畔怎么只有虎子?我聽阿鶴言起你家四郎、五郎俱都歸都,怎么不一起過來?」

「那兩個小子早在入園前,就被阿鶴小郎喊走,至今也都不見蹤影。」

謝奕本身就不是什么細心的人,登樓之後便與淮南同僚拼酒,這會兒兩眼已經漸有迷離。

沈哲子聽到這話後便覺不妥,繼而又見早前安排給沈勁接待的桓溫兄弟也都不在席中,便對身邊任球說道:「去將那小子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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