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7 貪財忘命(1 / 2)

漢祚高門 衣冠正倫 1855 字 2021-06-16

「豈有此理!」

看到這一幕後,慕容恪臉色陡然轉為鐵青,這分明就是以次充好!

封弈等人也都是忿忿不已,要知道這些武裝乃是他們今次前往淮南的最大收獲,對之更是寄予厚望。尤其在看到最開始那幾份武裝的精良程度,期待不免更高。但真正達到那種精良水准的武裝不過只有七八份,剩下的卻全都是不堪入目的劣品。

「怎么會這樣?」

望著都督府陪同官員,慕容恪聲色俱厲道。要知道這些武裝名義上乃是沈大都督雅重與他的饋贈,直接關系到他在部族中的重要性,怎么可能容許生這樣的意外!尤其他也猜不透這究竟是沈大都督的意思,還是底下辦事之人以次充好而大膽的中飽私囊。

眼見到慕容恪等人幾欲殺人的凶惡目光,那都督府陪同官員也隱隱色變,只是垂低聲道:「實在是讓貴客見笑,洛澗事務本身獨立都督府外,並不受並不受監察管制,而由大都督以心腹直統。但諸位也知大都督庶務繁忙,也不能凡事俱都過目垂詢……」

眾人聽到這話,臉色不免更加難看,現在事實已經極為明顯,就是洛澗的辦事之人膽大包天,以劣品充斥取代,應該跟沈大都督沒有關系。畢竟這些武裝是沈大都督主動贈予,根本不在約定之中,以其人之崇高名位,也根本不屑做這種完全沒有體面的事情。

「那此地監事者究竟何人?將人請來,我倒要……」

慕容恪臉色更加難看,尚在忿言之際,卻被旁側的封弈拉了一把,而後便轉頭望去。

那陪同官員語調又低了幾分,頗有神秘道:「此地監事者名為陳甲,本是大都督鄉奴門生,其人恃此親厚,也實在多觸禁令。郎君若能直秉大都督面前……」

「閣下言重了,我等於淮南不過過客而已,豈敢妄言臧否人言是非。無論如何還請閣下將那位陳君請來,若能妥善解決此事,必有重報。」

封弈打著哈哈將這人話語應付過去,待到其人離開後,才將慕容恪引至旁側低聲道:「此等淮南秘務,郎君還是不可輕涉。我們所知終究太淺,其人所言陳甲與沈大都督究竟親疏如何?這人所言又有幾分屬實?若是一時失察輕言,我等或將要卷入淮南內部傾軋啊……」

慕容恪聽到這話後,也是悚然一驚,他在大事上或許不糊塗,但在這種細節小事,還是欠缺了歷練。他本身還要長久留在淮南,若是一時大意得罪其中某一股勢力,與他而言實在太凶險。

「那依長史所見,此事該要如何處理?難道我們就甘心受此玩弄?」

「郎君稍安勿躁,眼下最重要還是將這一批械用運回遼地,余者意氣之爭都可稍作忍耐,實在不宜橫生枝節。」

看到慕容恪那焦躁不已而又不知所措狀,封弈心里反而洋溢起一股快意,此子仗著沈維周那善惡莫辨的關照,此前幾日很是恣意。但在這種細節上的成敗,終究還是閱歷不足,受此教訓也能讓他明白並不是靠上了沈維周這樣一個大後台,便能肆無忌憚!

眾人在這貨船上等了將近一個時辰,才有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在十數人簇擁下姍姍來遲,一俟登船便皺眉叫嚷道:「爾等遼地貴客,可是已經驗看分明?若是沒有錯漏遺失,那就趕緊驅船離開吧。後路尚有十數舟船待,那可是荊州庾使君催用物貨,實在不敢耽擱。」

慕容恪終究還是難免年輕氣盛,即便有恭謹那也是相對而言,眼見沈氏一個家臣奴仆都敢如此頤指氣使,自是羞惱不已,眉梢一挑便冷聲道:「陳君憂於調度,難道我等就沒有急躁於懷?既然眼下登船,我倒想問一問陳君,那艙中物貨究竟……」

年輕人陳甲聞言後臉色已經變得難看起來,冷哼打斷慕容恪的話語:「那艙中物貨究竟如何?我奉事大都督年久,父子俱都出於門下,所誇唯以謹慎,才得如此重要職用!雖然不敢誇言盡職,但我也絕不能容人言污蔑!郎君既然忿聲指錯,那不妨再作言明,究竟哪里出錯,我便在一眾貴客面前審斷,誰人犯錯自是手起刀落,雖千萬人死,絕不容人污我主公清譽!」

講到這里,那陳甲已是怒目圓睜,直接抽出腰間佩刀劈手斬在船舷,威脅意味濃厚至極,儼然一副恃主而凶的豪奴姿態。

慕容恪見到這一幕,一時間也是怒沖冠。要知道他雖然年輕,但出身也是不凡,甚至在凶名昭著的石虎率眾圍攻之下都能引眾突圍而出,豈能容忍一卑賤奴仆在面前放肆。所以他也驀地轉身,當即便要尋找趁手器物將這惡奴撲殺!

「郎君且慢!」

封弈見此一幕,頓時也有幾分惶急,不敢再冷眼看戲,忙不迭上前阻止住慕容恪,同時又轉望向陳甲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陳君何必如此情急,我等也是忝為大都督座上賓客,對大都督向來都是崇敬持禮,怎敢有污人清譽之惡念。這實在是誤會,誤會……」

「誤會?我眼中從無誤會,既然受主公信重任此要務,便要做到分毫不差!罷了,我也不與你等再作惡聲糾纏。來人將貨船拖回,騰出航道!再給我備下快船,我與這些傖胡自往主公座下分說!」

陳甲卻仍不依不饒,一副不怕事情鬧大的囂張氣焰,指著身後眾人怒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