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0 沖入州城(1 / 2)

漢祚高門 衣冠正倫 1654 字 2021-06-16

臘月朔日,沈充自曲阿返回建康,並緊急傳告沈恪、任球等為數不多仍然留在建康的族人、親信等來都南別業相見。

「自冬月上旬開始,類似惡事已經生九起,受害者俱為我吳中鄉人,都是趁著年關在即打算歸走鄉土。受害地主要集中在句容、義興、長城等地之間,凡受所掠,無有幸免,財貨俱失。迄今而止,已有近千人遇害,所失財物逾余兩千萬之多……」

在都南別業匯聚之後,沈恪便直接匯報近來所整理的訊息。

沈充聽到這里,臉色已是變得極為難看,一腳踢在了面前小案上,那桌案直接翻滾下堂中,破損於地,顯示出他眼下心情之惡劣:「將近一個月的時間,生這么嚴重惡事,怎么現在才來回報?」

任球負責京畿周邊的情報收集,情知自己失職,忙不迭起身稍作解釋:「因為事多在曠野偏途,人跡罕至,一直等到第四起案,才有當地鄉人次第察覺。但當時也只道是孤例,僅只通告各地縣府。而且那些遇害人眾大多不是慣行商旅,身份難作詳查。一直頻有案,其中相通處才得以凸顯,得知乃是有人刻意追獵吳興鄉眾……」

雖然都內情報網打造年久,但也主要集中在近畿所在人煙稠密的地方,像是案所在地多數都是荒野,連人都很少見,自然不可能完全覆蓋。

而且案並非集中一時一地,遇害者多是最普通不過的行腳商旅,眼下都中人力主要還是盯住一些重要的目標,對於這些尋常鄉眾自然乏甚關注力度。

等到確定被針對時,已經案六七起,而事後又接連有兩處更加偏僻的案地點被現。所以當他們警覺起來,警告吳興鄉眾近期不要隨便出都時,已經生的罪案便達到了九起之多。這還僅僅只是已經現的,至於更加荒僻所在仍在迅進行排查。

雖然原因諸多,但任球也知這么多人命喪生絕非區區失職能夠補救,因此他索性直接拜倒:「屬下情知罪大,不敢奢求寬恕。但唯今之計,還是要盡快勒令鄉眾不得隨意出都遠行。此前雖然略有通告,但得訊者僅限數家,另有更多鄉眾實在難於盡數通告,也實在難於完全約束起來。」

「未作廣告是對的,若是此事漫及所有鄉眾,群情將更加憂恐,只怕離都之勢將更加洶涌難遏,屆時就算想要提防都無從追索。」

錢鳳在席中沉聲說道,吳中鄉人尤其是吳興人在建康的實在是太多,一些相好的鄉戶人家還倒罷了,能夠自控得住,最怕是那些不知險惡的普通鄉人若是得知吳興人正在被瘋狂獵殺,所引起的恐慌將會不可想象,極有可能爆出控制不住的歸鄉浪潮。

畢竟危難來臨時,太多人根本沒有理智判斷哪里最安全,最傾向的選擇就是返回家鄉龜縮起來。

所以通告實情、告誡鄉眾警惕乃是下策,想要解決問題,最重要的還是根本上追查出究竟什么人在針對吳興人,痛擊凶手。

沈充稍作沉吟後,認可了錢鳳的看法:「近畿頻有惡事生,難免會令都內人情悸動,這不該是台中陰為。歷陽呢?琅琊呢?這兩地可有異動?」

聽到這問題,任球臉色又難看幾分,他手中人手鋪設在都內各方包括近畿要津倒還足用,但若想完全監察這兩地動靜,還是力有未逮。只要不是生什么大規模的異動,比如化整為零的潛出,而後再在隱蔽地方整合起來,便可相當大的機會避開耳目。

而且通過那些案地點的搜索,可以現幾乎都是一邊倒的屠殺,事後留下的痕跡也都非常細微,可見行凶者頂多數百人的精銳隊伍,不可能是大舉的出動。

就算不談歷陽,單單琅琊郡雖然只是僑置,但也是廣及兩縣之地。要知道就連圍困一座城池都需要數萬人之多,想要將兩縣的面積所有出入通道完全監控起來,那是不可能做到的。更何況琅琊鄉土僑民盤踞,排外性極為嚴重,許多鄉土細節也很難搜集上來。

不待任球回答,沈充也意識到這當中的難度,不免恨恨道:「任君你要記住,若真有日大事爆,琅琊僑郡這傖窩我一定要將之鏟除!」

雖然沒有具體證據指向,但從情理分析也知最大嫌疑是誰,沈充當即便忿聲道:「琅琊郡外廣散耳目,一旦現王氏直系族親出入,即刻擒下,生死勿論!還有西、南各處津渡,凡有異樣貨流指向歷陽,即刻安排人力擇地襲殺!傳告鄉人,凡有離都必須大隊集行,我家也要派人沿途護衛,絕不許鄉人再被害途中。另通告沿途各鄉戶沿途補助,哪一家鄉境再有惡事生,我讓他們償命!」

「保護鄉眾誠是當務之急,但若分眾過甚,只怕這正落對方網中啊!」

錢鳳聽到沈充諸多安排,又在一側提醒道。

「這件事我當然明白,不獨我家要派甲眾護從,台中也不能置身事外!近畿所在居然爆此等惡事,那些傖狗蠢物難道還能假作無事?若真如此,來日他們各自家院被強眾潛入割懸梁也未可期!」

這件事的確觸及到了沈充的底線,雖然各方暗斗彼此各施手段自然無所不用其極,但若直接針對手無寸鐵的尋常無辜鄉眾,那實在暴行令人指:「給我召集部從,准備車駕,我先前往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