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0 燕王跋扈(2 / 2)

漢祚高門 衣冠正倫 1634 字 2022-08-07

張豺提前告知祖青,無疑就是在表明他與燕王石斌已經沒有和平共處的可能,一旦燕王正式抵都接掌內六軍軍務後,自然便會對張豺掀起新一輪的打壓。而祖青雖然是石虎的心腹,但卻未必能得石斌青眼,他作為張豺的婿子,難免也要遭受牽連。

「燕王跋扈,不能和眾。主上付以大任,禍福難測啊!」

祖青以不乏憂悵的語調嘆息說道,以表示自己對於石斌歸國掌權同樣不乏抵觸。

「是啊,國勢危若累卵,全憑主上積威恩重才可繼續維持。燕王雖驍勇,但於國中卻無恩威建樹,馳行歸國,又是一患。可惜主上心意如此,未必人意能阻。」

張離的死,自然令張豺頗感心痛。倒不是惋惜於這個堂弟性命,而是因為他們張家私底下許多潛在的力量,早前都由張離管理接觸,如今張離不在了,這一部分力量便很難再靈活控御。

但凡事都有兩面,石斌雖然在主上諸子之中威名最盛,但卻久在邊藩,於朝內乏甚根基。雖然眼下將要歸國掌勢,但人還未入都,便先有殘酷手段使得凶名彰顯,這自然難免會令人心悸動。

石斌沒有主上石虎那種程度的積威,卻強要以凶殘手段樹立威信,哪怕如今內六軍俱為主上心腹所掌,但他們未必就會順從於石斌。

一旦主上健康堪憂,難免人心浮動,犧牲一個張離卻能換來一些潛在的盟友,哪怕僅僅只是在阻止石斌歸國掌勢這一件事上達成共識,對張豺而言已是彌足珍貴。

因此眼下由祖青這里得到的情報,對張豺而言不啻仙音。雖然眼下還沒有確鑿的證據,已經足以令他犯險求證。

「逢此多事之秋,人皆不能安樂。幸在阿郎與我尚可內外扶掖,咱們翁婿未必要求大事創建,只想求全求穩於當下勢位所得,人情本該如此,哪怕主上也難苛責。」

稍作權衡之後,張豺便又說道:「阿郎你目下不可擅動,以免引禍於身。西殿求證,老夫自為。縱然因此招禍,老叟一身也不足惜。只盼事前事後,阿郎你能念及九娘子敬順禮奉,婦道謹守,對她母親兄弟稍作照拂。」

張豺一副甘願以身犯險、不願婿子遭難的大義凜然姿態,祖青看在眼中,連忙感激拜謝,心中卻是冷笑這老狐狸仍是謹慎提防,不肯輕信自己所提供的情報,唯恐會被誤導而已。

不過這也正合了祖青的心意,抓捕西殿宮人,難免會有打草驚蛇的危險,憑祖青目下的處境,一旦被人察覺,未必能夠從容應對。石虎強迫他娶張豺的女兒,他便用自己所掌握的情報去挑撥張豺繼續謀奸圖大,這同樣是一種反噬。

兩人密會一番,張豺最後又交代給祖青一個更加隱秘穩妥的溝通渠道,趁著天色還未大亮,便又匆匆離開東台。

接下來張豺要怎么做,祖青也無從關注。但他也並沒有就此收回自己的耳目,同樣是為了免於被張豺的錯誤信息給出賣。與此同時,他也開始暗里調整自己本部士伍,一些關鍵的位置上都安插下自家心腹家將。

無論怎樣的陰謀,進行到最後無非還是勢力的搏殺較量。

祖青手中最可信的力量,便是追從他家輾轉南北、不離不棄的部曲家將,盡管這么多年過去了,這一部分老人凋零諸多,到如今更是只剩下不足三十人,扣除老病之外,可用者不過區區十數人,但有了這些心腹之人的協助,他才更有信心掌控部下這三千余人中軍戰卒,在關鍵時刻發揮出關鍵的作用。

生死攸關時刻,張豺不再有所保留。雖然中軍高級將領都被換了一遍,外人難以拉攏,但一些底層的兵長包括士卒一時間卻難徹底肅清,其中仍然存在著張豺所安插的人手。

這一部分力量發動起來,張豺根本無需像祖青所計劃的那樣擒捉西殿宮人,在短短幾個時辰之後便掌握了西殿特別是主上石虎的具體情況。

之所以此前不動用這一股力量,就在於每動用一次便增加暴露的危險,這一部分力量能夠保留下來殊為不易,哪怕是要暴露犧牲,自然也要犧牲在有價值的關鍵時刻。

所得消息很喜人,正如祖青所料,石虎的確是身患重病,雖然未必危急生命,可是消息一旦擴散開來,同樣會令人心悸動。眼下封鎖病情,主要還是為了維持住當下的局面,最起碼要等到燕王石斌歸國接掌權柄。

除此之外,張豺更得到一樁更加關鍵的情報:燕王石斌距離信都已經很近,負責西殿值宿的中軍將主石成不久便要秘密出城迎接燕王歸國!

得知此事之後,張豺可謂驚喜交加,他對石斌行程同樣不乏關注,但卻沒想到仍有錯判。假使懵懂中石斌歸國,屆時再要翻盤便更加困難。然而現在可謂蒼天眷顧,有了祖青的通訊示警,讓他掌握到這一情況,逆轉翻盤,定鼎大勢,正在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