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Friendly fire!(1 / 2)

王國血脈 無主之劍 2889 字 2021-06-17

東城區在很久以前,甚至在托蒙德王子帶領著最終帝國的遺民,指著頭頂的群星立誓,在此建立星辰王國之前,僅僅只是永星城東北部的郊區。

隨著星辰王國國力的上升和疆土的擴展,王國上層的權力機構開始膨脹,領主、貴族、官員越來越多,王都的要人們不願與俗氣的商人,平凡的市民乃至那些骯臟的娼妓、小偷、暴徒們住在同一片區域,於是紛紛在東北部的郊區興建家園。

漸漸地,這個區域變成了貴族們建立王都庄園的聚集區,很快被市政廳納入永星城的治下,成為繼中央區、晨星區之外最重要的城區。守御四方的領主、王都宮廷的紅人,乃至於外國流亡的政要,都喜歡在這里建立自己的別墅和庄園。

這里滿布著大大小小的貴族與官員的產業,幾乎沒有平民的住處和集市,連來往的人都多是各家族和勢力的仆人與屬下。除了高昂得離譜的地價,東城區還有不成文的規定:購買土地者,選定的地段必須匹配相應的身份資格(你應該不會想要知道,那些違反這條規則的人現在下場如何),六大豪門和十三望族這一級別的家族,即使都各自有在王都郊區的庄園,卻也在東城區興建了各自的產業,自然也都坐落在最好的地段——不管這些家族的貴人們是否常來。

也恰恰因此,本來就面積龐大的東城區,不同的庄園別墅都相距甚遠。倒是庄園與庄園間的草叢、樹木等被市政廳維護得茂盛茁壯,主干道也修建得寬闊大氣,四平八穩,每隔二十米,都有一盞由市政廳負責供給的大型不滅燈照明。

而在這條大道上巡邏的警戒官和城防隊,一則要謹慎小心,得罪這些這些大人物的後果連他們的上司也無法承擔,二則也輕松自在,一般情況下,遇到需要警戒廳和城防隊介入的事件,那些貴族們往往都有自己的方法處理,不勞費心。

作為常年巡視東城區主干道的城防隊長,傑納德身上的劍和弩,在這十年里幾乎沒有用過,倒是頭盔和甲胄亮麗如新——路上遇到大貴族的馬車,都習慣了整理甲胄,然後退到一邊脫盔致敬(要東城警戒廳長的話來說,他們早該把沉重的頭盔換成帽子了,脫盔行禮實在是太滑稽了)。

傑納德很珍惜自己的這份工作,他知道當年的戰友們花了多大的力氣,才把本應隨軍隊解散,自謀生路的他,調度到王都城防隊里來,而且是安穩、平靜、時不時有小費可拿的東城區。

作為南方道倫郡鄉下出身的農民,傑納德多姿多彩的經歷絕對值得吟游者們傳唱一曲。

十幾年前,差不多是十九歲吧(傑納德自父親死去後就不再記得自己的生日),全村遭遇天災,繼而被嘯聚的強盜攻破掠奪,活不下去的傑納德,報名響應了南下的約翰公爵所征召建立的星輝軍團。

作戰勇敢而頭腦靈光的他,經歷了險惡的翡翠城守衛戰,幸運地活了下來;

他曾冒險地抱著兩袋面粉,居然跟上了沃拉走廊大撤退的大部隊,英勇地隨公爵的親軍沖破了獠牙地包圍圈(「在跟其他部隊匯合之前,我們都欠你兩袋面粉的錢。」——約翰公爵);

在上頭的號令下,他也曾跟著部隊沖進戴爾伯爵家的歡迎宴會現場,看著身為客人的公爵,怎樣面不改色地收編他們的私兵;

他甚至在決定性的走火平原戰役里,沖過魔能槍的轟擊,生生砍崩了一把戰斧;

他也曾在公爵的九芒星旗下,帶著小隊,頂住了叛軍在刀鋒豁口最後的拼死反撲。

直到最後的索達拉攻城戰——傑納德深深地嘆出一口氣,咒罵著那勝利與悲傷同存的一天,接著朝隊員們揮了揮手,給對面持著鳶尾花旗幟的騎士們讓出通道。

凱文迪爾家的騎士,三十四人,沒有馬車隨行,大概是為主人家辦事的屬下們。

領頭的兩個似乎有階以上的實力,至於其他人,看他們在馬上的動作和武器的位置——都是花架子,傑納德不為人知地撇撇嘴,退到一邊。

短短一年多的時間里,從普通輜重兵提升到作戰征召兵,再升職成刀斧兵、步兵作戰隊長,到最光榮的公爵親衛,傑納德從連劍也不懂拿的農民,變成身經百戰的優秀軍官。難得的戰場經歷更讓他變成凡級里也難得一見,只要有三五同伴結陣,則遇上階戰士也絲毫不怵的好手。即使星輝軍團解散後的日子里,傑納德也謹記星輝軍團里,那位尊敬的公爵親衛長官的指教,從來不曾落下訓練。

他曾經在最險惡的日子里見過無數騎士,這些以沖擊力聞名的馬上戰士,既有英勇壯烈、身手不凡的高貴勇者,也有膽小如鼠,欺軟怕硬的紈絝渣滓——當然,在約翰公爵的手底下,前者遠遠多於後者。

所以傑納德一眼就看出來,那兩個領頭的騎士,神情鎮靜而動作流暢,微伏的身姿隨時能在馬上力,腰側和馬鞍上各有一把劍,離慣用手非常近,明顯是多多少少經歷過戰場的高手。這些階以上的高手,在戰場上絕對是一支作戰中隊的軍官,無論是沖鋒、突襲、守御、預備隊,甚至是指揮官親衛,這些人都是必不可少的中堅乃至核心,比如王國里,鼎鼎大名的阿爾卡·穆男爵。

現在,那兩位帶著二十多人,本該越過他們的騎士,卻有一人勒馬停下,朝著傑納德騎來。

「城防隊!」這是個頭稀疏的騎士,三十余歲,青綠色的輕型描紋板甲一看就是手工精制的貴族傳家寶,正板著臉,居高臨下地叱問著領頭的傑納德:「我們在路上看見了大隊的馬蹄印跡,這個時間,東城區不該出現這么多的騎兵——你們遇到他們了嗎?」

難道你們就該出現了嗎?傑納德看著這個三色鳶尾花旗下的貴族騎士,心里輕蔑地道。

但經歷了十年城防隊工作的他,早已被現實磨去了棱角,只見前公爵親衛謙恭而順服地低下頭,回答道:「尊敬的大人,東城區能調動大批私兵的,都是領主們。他們的事務,我們並不敢過問。」

塞舌爾,這位詹恩公爵的心腹騎士眉頭一皺:「你們遇到這些騎兵了?他們是哪個家族的?打著什么旗幟?」

傑納德沉默了一下。

十幾分鍾前,所經過的三十二騎,從凡級到階都有,領頭的貴族身手利落,但明顯不是軍人,而他的身後甚至跟著一個女人,但傑納德沒看到他們打起旗號。

可是,曾經在約翰公爵旗下效力多年的他,又怎么會不認得那些士兵的動作、裝備、盾牌樣式呢?當年的公爵親衛隊里,有不少人都曾經是公爵從家族里帶出來的私兵,隨著公爵南下而成為他的親衛。

那些人里,有的人救過他的性命,他也救過他們的性命,幾乎全是足夠交托後背(不要想歪,也不要污。by一臉認真樣的無劍)的好漢子——噢,還有一個好女子——不愧是九芒星旗下的戰士。

是的,傑納德再一次告訴自己:那三十多位騎兵,是璨星家族的人,是王室家族的私兵。

最重要的,是他曾經誓為之效死的,那位約翰公爵家族的人。

「是的,尊敬的大人,」傑納德斬釘截鐵地回答:「我們遇上他們了,就在剛才。」

「他們沒有亮出任何旗幟,我也不知道他們去向哪里。」

這位約翰公爵的前親衛行了一禮——真諷刺,當年在身為國王弟弟的約翰公爵麾下,沒人教他怎樣向貴族行禮,而到了王都的第二天,一個市政廳的低級官員就氣沖沖地讓他去學習標准的行禮姿勢(「他們是貴族,知道嗎?」——傑納德的城防隊前上司)。

但這位普通的城防隊長恐怕不會知道,他所隱瞞的信息,將為他自己以及為整個星辰的未來,帶來多大的影響。

塞舌爾皺了皺眉頭,伸手到錢袋里抓了一把,把兩個無意間抓起來的銀幣和金幣丟回袋子里去,然後把剩下的銅幣,撒給城防隊的士兵。

「你們的小費。」他說道,然後轉過馬頭,追上自己的同伴們。

「別想太多,也別管其他家族的事情。把公爵吩咐的事情辦好就可以了。我們兩個都在,只要不是去闖復興宮,那王都就沒有解決不了的事。那些吸血鬼如果不配合,也只有死路一條。」塞舌爾回到騎隊前方,聽著身側的另一位貴族騎士,一臉沉靜的卡西恩輕輕地道。

「如果是其他家族,那為什么不亮旗幟?三四十人,不明身份的騎兵隊在晚上馳入東城區——多久沒有這樣的事情了?」塞舌爾依然小心地道,在東大6的夙夜戰亂中游歷過的他,向東方先賢的子民們,學來了謹慎和精細。

「陛下的四十八歲生日快到了,這個生日太關鍵,各地的貴族信使、領主特使、各國各邦的使節團乃至間諜,終結之塔,諸神教會的代表,還有暗地里里大大小小的勢力,可以說,整個世界的目光都會聚焦王都。」

「而國內的各大家族也都在多方動作,或明或暗,再正常不過了,我們不也是這樣嗎,而且正在為之努力。」卡西恩轉過頭,淡淡地說:「如果你實在擔心,辦完事情之後,回去報告一聲就是了——這跟我們的任務沒有關系。」。

「但願吧……」塞舌爾摸了摸腰間的劍,想著剛剛那個眼神銳利的城防隊長,又出神地道:

「但願不是其他家族的動作。」

「安心,塞舌爾勛爵。」卡西恩悠悠地道:「這個當口,除了與王室的角力,所有面向十九家貴族的舉動,都會被視為背叛。」

「貴族的背叛者,又怎么可能成功『選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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