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星辰若在,帝國永存(1 / 2)

王國血脈 無主之劍 1799 字 2021-06-17

「帝國6沉,天崩地裂。」

「凱旋之都,這座自諸王時代起,擁有兩千三百多年歷史,見證了兩代帝國興衰的帝國都,隨著最終帝國的6沉,徹底埋葬在終結海之底。」

基爾伯特悲憫的話,甚至感染到了兩邊的守衛,泰爾斯明顯感覺到,他們按著劍柄的手在微微顫抖。

基爾伯特按著泰爾斯的肩膀,看向牆上那位永遠在怒吼著沖鋒,卻像是永遠也沖不到盡頭的年輕騎士。

「而托蒙德一世……那時他還不是國王,就是最終帝國的最後遺民。」

泰爾斯感覺得到基爾伯特手上的沉重,只聽這位前外交大臣默默開口,吟出《卡希爾·葉落詩集》中的詩句:

「英雄舉旗,王者擎槍,帝國已隕,天地無光。」

「十年血火,戰勝歸來,卻再也回不去當初,為之奮戰不休的家園故土,帝室無存,貴胄皆墨。」說到這里,基爾伯特出神地道:

「泰爾斯,我的小先生,您能想象那種感覺嗎?」

泰爾斯怔怔地看著一往無前的托蒙德。

年輕的騎士,看上去是那么的英勇無畏,即使在慘烈不堪的戰場上,也顯得光彩照人。

那時的他會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家鄉了嗎?

基爾伯特還沒等泰爾斯回話,就嘆出一口氣:「不能,至少我不能。」

泰爾斯沒有說話,只是內心有股奇怪的感覺。

「惶惶生靈,落寞何歸。」

泰爾斯平靜念出後兩句詩。

惶惶生靈。

他的想象中,出現一片宏偉而壯麗的城池,卻在慢慢下沉,所有人都在逃命,倉皇呼叫,驚慌失措,卻只能無力地看著海水,淹沒一切。

就在此時,泰爾斯突然抬起頭,帶著沉重和略微的憤懣問道:

「那些人呢?」

「嗯?」沉浸在對復興王的緬懷中,基爾伯特轉過頭,疑惑不解地看著泰爾斯。

只見泰爾斯也看著基爾伯特,平復下心情,目光沉靜。

「不是只有帝室和貴族,不是只有騎士和士兵——他們本來就是戰爭的參與者。」

「但還有,無數生活在那片土地上的人,農夫,商人,老人,小孩,」穿越者語氣平和地說,「不分貴賤,不分高低,不分種族,卻不可選擇地卷進這場戰爭的人,所有人。」

「戰爭的時候,6沉的時候,他們比災禍,比皇帝、比貴族,比任何人都要無辜。」

「但他們才是帝國存在的意義——都沒能逃出來嗎?」

基爾伯特盯著泰爾斯,眼睛微眯,好像第一次認識泰爾斯,重新打量著他。

「就像您體恤下民的祖父一樣,泰爾斯小先生,」基爾伯特嘆出一口氣,「您有一顆悲憫仁愛的心。」

體恤下民?

能用出「體恤」這個詞的,大概從來就沒有把自己和「下民」放在同一個維度吧。

至於悲憫仁愛?

穿越者在心中默默搖頭。

但基爾伯特隨即黯然低頭,眼中盡是失落:「沒有,整個世界,最終帝國上至王公貴族,下至黎民百姓,盡皆沉海。」

「僅僅剩下托蒙德和他的軍隊,證明著最終帝國甚至遠古帝國不是傳說,它們都曾經無比真實地存在過。」

泰爾斯低下頭,閉上眼睛,輕輕吐出一口氣。

就在此時,基爾伯特搭在泰爾斯肩膀上的手,忽然慢慢用力,他一字一頓地吐出下面的話:

「而當時的托蒙德王子,不過是最終帝國帝室中,一個最不受寵的私生子。」

泰爾斯渾身一震!

泰爾斯猛地回頭,不可置信地看向基爾伯特。

他知道基爾伯特為什么要說這些了。

「不要說頭銜,領地,財產,他甚至連姓氏都沒有資格繼承,即使是『王子』的稱謂,也只是一種禮貌。」

基爾伯特目光堅定地看著泰爾斯:

「他比起現在的你,還要一無所有,他所面臨的境遇,比你還要險惡百倍。」

泰爾斯愣愣地看看基爾伯特,又看看牆上的那位私生子國王。

基爾伯特搖搖頭,放下泰爾斯肩上的手,繼續說道:

「終結之戰勝利了,人類和整個文明世界都在歡慶著偉大的勝利,世界的政治也風雲變幻。」

「東方,鋒王辰劍帶著遠東人的希冀推翻舊朝,建立夙夜王朝。」

「阿瑪·米莫·翰布爾舉起旗幟,開始在無數信眾里,播撒翰布爾王朝的盛名。」

「西方,英雄耐卡茹·埃克斯,在萬眾歡呼中加冕為王,強大驕傲的埃克斯特王國由此而生。」

「但與此相比……」

基爾伯特嚴肅而憐憫地看向科爾文大師的畫作:

「繼承帝國榮光的最終帝國,卻在一夕之間,失去了所有的國土和國民,僅余下最後的血脈。」

「一夕之間,原本無足輕重的私生子,成為不復存在的帝國,所僅存的最高領導者。」

「無論土地,人民,補給,財富,托蒙德皆一無所有,除了身邊的六騎士,便僅余孤軍兩千,在陌生的土地上惶惶而行,希望斷絕,前路黯淡。」

「二十四歲的他,轉寰在眾多勢力與領主之間,為了哪怕一點糧草,一點補給,一片駐地,一批武器,用盡一切手段,從卑躬屈膝到據理力爭,從巧言令色到巧取豪奪,維持著屬下的獨立生存和帝國最後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