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恩吐出一口氣:從剛剛到現在,他什么也沒聽明白。
警戒官都差點開始懷疑自我了。
他下定決心,不管這對狗男女說什么,也要強迫他們停下這種,總是讓自己沮喪並產生被孤立感的猜謎游戲——盡管還在終結之塔里的時候,這種情形就經常出現。
「所以呢?」科恩沒好氣地道:「你要不要告訴我們事情的真相?災禍之劍?秘科?還有你在這里的原因?」
拉斐爾看向他,目光微妙。
「嘿!」科恩不自覺地拍拍自己的佩劍:「我可不介意和米蘭達聯手對付你……」
拉斐爾看著科恩這副樣子,突然微微一笑。
「你知道,科恩,」白衣的青年恢復了他一貫以來的樂觀語調:「我一直很羨慕你。」
「簡單的世界,簡單的想法,簡單的幸福。」
「像騎士小說一樣美好。」
科恩一愣。
簡單……
騎士小說……
科恩頓時眉頭一擰:這家伙,真會挑時候罵人!
米蘭達噗嗤一笑。
拉斐爾看著米蘭達的笑容,眼神一動。
隨即,他也釋放出微笑。
一陣熟悉感涌上科恩的心頭。
似乎,三個人還在塔里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呢。
「記得,低調,隱藏,」拉斐爾緩緩轉過身,對他們低聲道:「找好藏身的地方——別再找像顧那樣的人了。」
下一刻,拉斐爾的身影消失在小巷之外。
「喂!」
科恩臉色一變,就要追出,卻被米蘭達一把抓住手臂。
「科恩!」米蘭達低著頭,幽幽地道:「別追了。」
科恩難以置信地看著米蘭達。
「你就這么讓他走了?」警戒官舉起手,不忿地舉在半空:「三年來第一次見面——你就什么也不問?包括災禍之劍的事情?」
米蘭達沒有抬頭,也沒有看向拉斐爾消失的方向,她失神地道:「不必問了,他畢竟還帶著秘科的使命。」
「而且,」亞倫德的女兒聲音越來越小:「並不是我『讓他走了』。」
科恩疑惑地看著女劍士。
「我,」米蘭達嘆了口氣:
「已經打不過他了。」
科恩呆住了。
他怔怔地看著垂的女劍士,看著這位終結塔八位種子中的席。
不對。
科恩突然注意到——米蘭達的一頭黑色秀,本該被綁在馬尾辮中。
卻不知何時已經散開了。
想起什么的科恩悚然一驚。
他低下頭,在月光下找到了米蘭達的頭繩。
頭繩已經斷了。
切口平整——就像被劍切斷一樣。
科恩的臉色唰地變了。
這是……剛剛拉斐爾和米蘭達第一次交手的時候……
「他?」科恩不可置信地看著米蘭達:「拉斐爾剛剛……留手了?」
劍士之間的戰斗總是難料的。
要殺死一位劍士,也許很容易。
但要對一位劍士手下留情——這就意味著,至少要有越對方不止一籌的高劍術與局勢掌控力。
關鍵是……科恩清楚地記得,雖然綜合考核排名第二,但在八位種子里,論起一對一的比劍,拉斐爾絕對是墊底的那三位之一。
可是現在……
米蘭達沒有說話。
科恩艱難地喘息著,他看著地上那截頭繩,意識到曾經的舊友確實變得陌生了。
「米蘭達,」思緒紛亂的科恩艱難地開口:「你們最後說的那個故事,什么騎士和公主的……是什么意思?」
米蘭達沉默了幾秒。
「哼,科恩,」米蘭達苦笑一聲:「身為『雙塔長劍』卡拉比揚家的兒子,你的歷史常識真差勁。」
科恩臉色一紅。
好吧。
他只能認了。
但是他確實對諸王紀時期的歷史不熟啊!那都是歷史學家們才應該做的事情不是么?
「那個騎士,名叫科莫拉·卡洛瑟,」米蘭達聲音低沉地解釋道,她望著地面,搖搖頭:「而那位公主,他仇人的女兒,則在後來成為了他的妻子。」
「好惡俗的情節啊!」
科恩皺起眉頭:「等等……科莫拉,這個名字是不是有點耳熟?」
米蘭達沒有理會他,而是自顧自地繼續著故事:
「在那之後,騎士征戰了二十年,平息了可怕的戰亂,帶來了和平與穩定,建立了他理想中的國度。」
科恩的眉頭越來越緊。
平息了可怕的戰亂……
建立了理想的國度……
「因為他的功績之大,前所未有,一時間連明神教會的牧,也找不到合適他的加冕和冊封禮儀,」米蘭達輕笑一聲,幽幽道:「於是,騎士的妻子親手編織了一圈茉莉花環,為他加冕。」
「他的屬下與人民,給了他前所未有的稱號……」
米蘭達淡淡地說完:
「至高皇帝。」
那個瞬間,科恩的嘴巴張得要多大有多大。
「這就是史上第一位皇帝,科莫拉大帝,是他征服四方,建立遠古帝國的故事。」
科恩雙目怔,不斷撓著自己的頭。
好吧……看來,他的歷史知識確實很差。
「所以,拉斐爾的意思是……」科恩猶豫著問道。
就在這個時候,意想不到的事情生了。
米蘭達轉過頭,突然伸出雙手,搭上科恩的寬闊肩膀。
抱住了警戒官。
然後,把臉埋進他的胸口里。
繼而把整個身體的重量,向科恩壓來。
科恩頓時一僵。
一秒。
兩秒。
三秒過去了。
科恩愣愣地看著懷里的米蘭達。
下一刻,反應過來的他馬上嚇得魂飛天外!
這這這是什么情況?
米蘭達……凶神惡煞的米蘭達——居然在他的懷里……
不對啊!
劇本不是這么寫的啊!
遠東諺語都說了啊——朋友的妻子,是不可以……
要是她回過神來了,我可是……
要是拉斐爾知道了,我不是……
就在此時。
「對不起!」
女劍士的話語,帶著顫抖和哭腔,從科恩的懷里悶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