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爾斯皺眉道:「有這種可能嗎?後果會怎么樣?」
銀影人沉默了很久。
足足十秒之後,他這才冷冷地回答:
「這與你無關,璨星。」
泰爾斯被生硬地噎了一下,有些尷尬。
防盜章節!
好好的讀者,為何要去做小偷的幫凶?
看盜版就看盜版,干嘛來書評區晃悠?難道不知道零粉絲值的你,大談特談著vip章節的內容,讓我很是尷尬嗎?
很糟心啊!
但他還是吸了一口氣,嚴正地看著銀影人:「我……我有朋友在上面,在龍霄城,我想知道,我應該得知道。」
泰爾斯想起塞爾瑪,想起格里沃,甚至想起當年,在魔能師的大戰下化為齏粉的整個盾區。
盾區。
想到這里,泰爾斯就不禁神經一緊。
銀影人似乎在觀察著他,幾秒鍾之後才緩緩開口:
「這個詛咒將來會如何,這不是你該考慮的事情,也不是你能掌管的范疇。」
「至少如你所見,我還能維持住目前這個局面,讓詛咒不再惡化,讓亡魂不再增加,」銀影人似乎覺得不太有說服力,下意識地加了一句:
「能維持住現狀,很長一段時間。」
泰爾斯深深皺眉。
「很長一段?」
「多長?」
他看著銀影人在那一擊之後明顯削弱許多的銀光,不禁嘆氣:「如果像那個將軍所說,像你這種力量強大的存在,都在不斷消亡,不停弱化,你賴以維持自我和神智的力量在持續消失……」
銀影人的漆黑雙目在銀光的映襯下閃爍了一下。
「一旦你再也壓制不住這個詛咒,再也無法『維持原狀』……我雖然不知道詛咒會怎么樣,也不知道後果如何,但上面就是龍霄城,就是埃克斯特,就是西6……」
銀影人沒有說話。
泰爾斯牢牢注視著他:「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比如徹底消除它,一勞永逸?」
銀影人似乎有片刻的失神,他喃喃著重復了王子的話:「一勞永逸?」
對方的五官隨即鋒利起來,話鋒變冷:「不。」
「你們,所有人。」
「都離它越遠越好,」銀影人突兀地轉身,面孔上光與暗強烈對比下的深沉和耀眼,讓泰爾斯覺得一陣心寒:
「把剩下的一切,交給我,這就夠了。」
「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他斬釘截鐵地道。
泰爾斯的眉頭皺了很久,他終還是搖了搖頭。
「我不明白。」
銀影人輕哼一聲。
「你無須明白。」
「因為你對此無能為力,璨星,」他直接從根源上否認了泰爾斯的擔憂:「縱然擔心,你也什么都做不到。」
「至少,目前的你,弱小的你,年輕的你,尚未成熟的你,無能為力。」
泰爾斯為之語塞。
黑暗的周遭在銀影人的輝耀下微微反射著冷光,陰冷重新襲上泰爾斯的背脊。
兩人沉默了好一會兒。
「那你呢?」
「你要封鎖黑徑了,但是……」
泰爾斯幽幽地問道:「你就一直……一直待在這兒嗎?」
「就不能離開?到你本該去的地方?」
這個問題讓銀影人愣了好一會兒。
「我?」
他像是第一次考慮這個問題似的,低下頭,把這個問題咀嚼了好一陣。
「我死去很久了。」
銀影人淡淡地道。
「很久很久……久得我也不記得有多久。」
「但早已死去的我,還能不靠軀殼而存留至今,除了那位偉大的存在之外,其實也多少仰賴著這個詛咒的功效。」
泰爾斯的表情冷了下來。
銀影人的話語低沉下來:「很諷刺,對么。」
「我只能在這里,恆久地看守著這個詛咒,直到跟它一同毀滅,」銀影人默默道:
「或者任由它征服我、奴役我、同化我。」
泰爾斯心中一黯。
那一刻,他突然覺得有些冷。
在這個地方,在這個昏暗、潮濕、陰冷、死寂而沉默的地方……
眼前的男人……
就這樣,從死亡到現在,不知疲倦,也不知盡頭地堅守著這里?
「但不止如此,我更是唯一能夠克制它的力量,」銀影人的語氣重新變得堅定而凜冽,不容置疑:「我一直留在這里,才能防止再有新的亡魂被拉入詛咒,釀造悲劇,成為新一輪的傀儡和養料。」
「只要我在此一天,它就不能持續惡化這才是我待在這里的意義。」
看著對方的堅決,泰爾斯不禁脫口而出:
「那你自己呢?你何時能得解脫?」
「你會一直困在這里,孑然一身,日夜面對著這些亡魂,面對著岩石,面對著黑暗,面對著詛咒……」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百年復百年,還要提心吊膽,小心翼翼,防止自己的神智丟失,落入敵手?」
「你怎么辦?」
這一回,銀影人沉默了很久。
「我看出來了,璨星……」
銀影人緩緩點頭,言語的節奏緩慢深沉:「在這點上,你還挺像托爾的。」
「托爾?」
泰爾斯一時沒反應過來:「誰是托爾?」
銀影人搖了搖頭。
「你不必操心我,」他回復了那種冷冽的語調:
「我本就是已死之人,存亦無增,去亦無損。」
「我只做自己肯做,願做,想做的事情,僅此而已別把我想得那么可憐巴巴,也別把我想得那么無私偉大。」
泰爾斯怔怔地望著他。
但對方的話鋒隨即一轉:「但你是生者,年輕的璨星,你還未到與我們為伍的時刻,既不應死於今日,亦不該死在此處。」
他的語氣有些黯然:
「我們終得分道揚鑣。」
這方小小的洞窟安靜了一瞬。
「我知道了,」王子深深嘆了一口氣,瞥了面無表情的銀影人一眼:「但是……」
「但是總會有辦法的,是吧。」
泰爾斯想起了什么,眼前一亮:「我可能不行,但是我認識一些人,一些……力量乎想象的存在,知識淵博,思維犀利,也許他……也許他們會有辦法。」
這次,銀影人看了他很久。
久得泰爾斯都忍不住了。
「你不是唯一一個這么想的人。」他輕聲地道,回聲盪漾在泰爾斯的耳旁。
對方沒有再看他,而是緩緩踏步向前,銀輝流動間,顯得整個人更加獨特而耀眼。
「但正如鐵血王的事跡,是人類崛起的開端……這里,這個鐵血王的詛咒,它也是一切災難的起源。」
銀影人抬起頭,幽深的五官望向周圍的封閉、緊鎖、昏暗而單調的岩壁。
一切的……起源?
銀影人緩緩搖頭:「如果你知道,法師們為了消除這個詛咒,消弭它帶來的影響,已經付出了多少代價……」
「如果你知道,多少所謂力量強大、知識淵博、思維犀利的人,都試圖靠近這個詛咒,解開它的秘密。」
「而他們當中有多少天造之才,卻已在此途間迷失,在此道中瘋狂,在其路上崩潰……」
「而在這個過程里,他們又衍化、催生、帶來了多少惡果……」
「其中許多後患依舊折磨著世人,直到今日……」
「恐怕就不會如此輕易地說出這種話了。」
泰爾斯抱著疑惑的目光沉默著,聆聽對方的講述,卻完全不能理解銀影人的話。
什么意思?
「善心未必能結出善果,」對方的話變得嚴厲起來,毫不客氣:
「有些土壤,注定要開出極惡之花。」
他們又陷入了沉默。
「是么。」泰爾斯低下頭,一言不,只是幽幽嘆息。
兩人都沒有開聲,直到銀影人面上的光芒微動。
「不過。」
「如果你真的想做點什么,」銀影人看著他的樣子,慢慢地舉起右臂,輕輕握拳:「那就先去准備好。」
泰爾斯勉強笑笑,抬頭輕嗤道:「准備什么?」
銀影人微微頷,隨即輕輕搖頭:「現在,你的身上只有血脈。」
泰爾斯的笑容消失了。
「什么意思?『只有血脈』?」
對方幽黑的五官一陣聳動:「年輕的璨星,你的心志依舊幼稚,你的前途尚不明晰,你的覺悟遠遠不夠。」
「我聽到你說的話了,災禍依舊留存人間,無情收割著生命,醞釀著悲劇,對么?」
泰爾斯微微一驚:「啊?」
銀影人面孔上的光芒忽明忽暗,幽幽地對著泰爾斯。
王子突然覺得,對方隱藏在那副銀光面貌之後的,大概是遠他想象的熾烈情感。
「托蒙德未能完成他的承諾,」銀影人幽幽注視著泰爾斯,緩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