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
瑞奇提高音量,叱令雇佣兵們收起兵刃,回歸原位。
只見他不耐煩地看著三人:「我不在乎你們的內部恩怨,無論是暗室還是埃克斯特。」
拉塞爾和迪恩對視一眼,雙雙移開視線。
「你們三個,告訴我,」瑞奇的耐性似乎到了極限,「星辰王子……他到底在哪?」
泰爾斯的神經又是一緊!
倒是身邊,剛剛擺脫迪恩視線的快繩嘆息著,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迪恩冷哼著回過頭來:
「他關你們什么事?」
此言一出,無論是釺子還是拉塞爾,抑或是災禍之劍們都齊齊蹙眉。
瑞奇輕輕地傾斜視線,眼中冒出冷光。
「沒錯,那個狗屁王子本來不關我們的事。」
「但是他關系到我們能否從盟友那里取得援助,」瑞奇說著這話,對面的釺子適時地微笑鞠躬:「所以就關我們的事了。」
瑞奇的語氣越來越冷,讓人有股忍不住後退的沖動:「你向來很聰明,迪恩,所以你最好明白一點:現在,是我們掌控著這里,包括誰能進來,誰能出去。」
「誰能走著出去,誰必須躺著出去。」
「明白嗎?」
隨著他的話,災禍之劍們齊齊把兵器拉出一截:「唰!」
迪恩神色一凜。
他表情凝重地看了看四周,觀察著銅牆鐵壁般的酒館,感受著雇佣兵們不懷好意的眼神。
不。
泰爾斯心中暗嘆:他們的人還是太多了點。
終於,迪恩呼出一口氣,語氣松動了。
「好吧。」
「你們的計劃,那個王子,」迪恩不情不願地道:「暗室必須參與其中哪怕把他交給查曼王,也必須經過我們的手……」
拉塞爾臉色一緊:「如果暗室還是埃克斯特的,那你們就不應……」
「砰!」
一道重掌拍桌的巨響。
讓泰爾斯和快繩齊齊一震。
「那是你們的問題,」瑞奇一字一頓地回絕道,他此刻的語氣猶如冬日寒霜:
「我特么根本不在乎。」
酒館里的氣氛像是被人拉扯的細繩,瞬間緊綳起來。
「我不在乎你們誰抓到那個王子,不在乎你們拿他去燒烤還是生吞,剝皮還是拆骨,是殺了他還是上了他,但你們知道嗎……誰阻止我們完成自己的目標,那就是我們的敵人。」
「死敵。」
「而你們如果成了塔外傳承者的死敵……」
「相信我,你們不會想要那樣的。」
瑞奇掃視了一眼拉塞爾和迪恩,目光里充滿了死寂,讓後兩者心中一悸。
「所以我再問你最後一遍,迪恩。」
瑞奇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的身邊,蒙面人和克雷對視一眼,後者把手伸向「黯光」。
「那個叫泰爾斯的王子,到底在哪里?」
迪恩捏緊了拳頭。
汗珠從他的額頭上滑落。
「諸位……」
熟悉的勸架聲再次響起。
「王子最終屬於誰,這都是操作方式上的事情,可以之後再商量,」釺子笑著走到瑞奇和迪恩之間,「當務之急是確定那位泰爾斯王子的下落。」
「沒吃到嘴里的時候,永遠別討論蜂蜜有多甜。」
釺子看看迪恩,又看看拉塞爾,笑容依舊溫和:「我們同意嗎?」
迪恩僅僅抿住雙唇,拉塞爾則全身緊綳。
另一邊,瑞奇冷眼看著他們,身旁的克雷慢慢摸上劍柄。
時間仿佛停滯住了。
就連聲音,也像是被誰關閉了。
泰爾斯只聽得見無數的心跳聲,隨著這道死寂的持續,越急促。
包括他自己。
終於,在仿佛一個世紀過去之後,迪恩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
「我在荒漠里遇到了他,那個叫泰爾斯的王子,」他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疲憊,還有些沙啞:「因為變數太多,又孤立無援,所以沒敢動手。」
這下輪到泰爾斯緊張了。
克雷輕哼一聲,放下了武器。
「然後呢?」瑞奇淡淡道:「王子?」
迪恩蹙起眉頭。
泰爾斯輕輕咬唇。
「他很狡猾,那個王子,」迪恩捏緊拳頭,回憶著什么,臉部肌肉越綳越緊:「很謹慎,很惡毒,善於演戲,還富有心計,他在荒漠里跟一個叫賽普·湯姆丁的商人攀上了交情,跟著他的商隊進了刃牙營地。」
他抬起頭:「就在昨天。」
泰爾斯暗中松了一口氣。
「湯姆丁?」
瑞奇眼神一動:「那個一天到晚把貴族光榮掛在嘴邊的破落戶?」
迪恩點點頭:「他還欠我一筆雇佣費別忘了一起拿回來。」
可顯然,他的謊言沒有那么容易過關。
「但你的情報不是這么說的,」拉塞爾遠遠地望著迪恩,望著這位身存隱秘的同胞,輕聲道:「你說,『星辰王子到手,今晚撤離』。」
這一刻,迪恩渾身一緊。
連帶著泰爾斯也呼吸微抖。
迪恩輕輕地抬起頭來,滿眼憤怒。
「我事後再找你算賬,拉塞爾,」迪恩冷冷道:「無論你和你的主子是怎么把老鼠塞進暗室,再截獲我們情報的。」
「至於你在這里的擅做主張,無論是女士還是國王,他們的臉色都不會好看的。」
「擅做主張?」
拉塞爾輕哼著還擊:「哼,你才是那個在昨天上報,說現了星辰王子蹤跡的人,不是么?」
「諸位!」眼看又要變成埃克斯特人的內訌,釺子不得不再次舉起雙手,維持會議的秩序:「我們能聚焦一下話題嗎?」
迪恩和拉塞爾這才錯開視線。
「迪恩,」瑞奇若有所思:「告訴我,你抓到他了,是么?『星辰王子到手』?」
迪恩歪了歪嘴,看上去很不甘心。
「幾乎,幾乎到手,」他咬牙道:「我計劃好了今晚去拿下他,已經計劃好了什么時候動手。」
言罷,他轉過頭,死死盯住泰爾斯:「直到這兩個該死的家伙壞了我的好事,就在我動身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