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一點也不(1 / 2)

王國血脈 無主之劍 2669 字 2021-06-17

.聽著對方的自我介紹,泰爾斯不由得暗自捏拳。

克洛瑪。

當然。

泰爾斯默默道他知道這個名字。

七百年前的終結之戰,還不是復興王的托蒙德王子在「寒風之役」里遇伏兵敗,身陷重圍。

就連向外求援的信鴉,都被敵人的獵隼於空中一一獵殺,希望斷絕。

最黑暗的時刻,是一位負責飼養信鴉的傳令兵,在戰場上現了一只受傷委頓的信鴉。

傳令兵身份卑微卻年輕無畏,在眾人絕望的眼神中,他懷抱著那只最後的傷鴉,冒死潛入重圍,突破獵隼和弓弩的封鎖,在失手遭擒的前一刻,於戰場的邊緣放走了它。

奇跡生了。

那只連高空飛翔都做不到的傷鴉,最終帶回了北地人的援軍,挽回局勢,拯救王子,成就名垂千古的「逆轉寒風」之役。

數年後,托蒙德稱王,星辰立國之日,那位幸運生還的傳令兵得到敕封,晉位伯爵,躋身王國十三望族之列,他的姓氏,成為西荒最顯赫的三大家族之一。

這個傳奇的故事最終被簡省成一句話,變成克洛瑪家族的銘言

單翼救主。(save a g, save a kg)

而那只隨著傳令兵出生入死,僅剩一面翅膀的傳奇信鴉,則被畫上圖冊,綉上旗幟,印上衣袍,成為翼堡的命名之由,更成為克洛瑪家族七百年來的家徽

單翼烏鴉。

泰爾斯深吸一口氣,看著眼前的騎士。

所以,在沙漠里見到的一百多鴉哨輕騎,所謂的『迅雷的烏鴉』,包括那些正面對上獸人還摧枯拉朽的重騎兵,以及那個從怪胎們手里順走六成貨物的男爵……

全部聽令於他。

泰爾斯露出微笑,毫不猶豫地握住對方的手掌

「很高興見到您,翼堡伯爵閣下。」

翼堡伯爵還以笑容,他輕輕放開王子的手。

「我知您歸途勞累,歷經波折,殿下,但敬請寬心。」

德勒側過身,露出他身後的十三面旗幟。

「按照計劃,現在開始,我和我的兩百鴉哨輕騎,以及翼堡旗下十二家族的一百人馬,將全程加入您的護送隊伍,直到您安然回返復興宮。」

泰爾斯神情一凜。

「我……很感激。」

德勒看了一眼怪胎們,頓時皺起眉頭。

「所以,這就是威廉姆斯男爵派來護送您回家的人馬?」

「西荒常備軍,二十……」

伯爵不過漫不經心的一掃,隨即報出數字

「二十五個人?」

「來護送王子?」

蛇手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伯,伯爵……」

他顯得很緊張,吞吞吐吐地道

「那個,俺,不,咳咳,我,我們是怪……我們是星塵……我是說,我們是男爵……」

但德勒看也不看他,只是對著泰爾斯道

「雖然刃牙男爵公務繁忙,但我必須冒犯地說,這很不適宜。」

「尤其,男爵他還是王室的直屬封臣。」

蛇手有些著急

「不是,那個……男爵他……」

泰爾斯嘆了一口氣。

「是我讓男爵不要為我分散兵力的,而他不得不奉令行事,」王子不得不接過話頭,給尷尬的蛇手解圍

「畢竟,刃牙營地剛剛經歷了不小的磨難。」

蛇手感激地看向他。

德勒沉默了一會兒,他定定地看著泰爾斯。

王子微笑以應。

「我明白了。」

幾秒後,德勒環視了一眼周圍,展顏一笑

「確實,他現在不能分散兵力。」

蛇手還想說點什么,可是德勒已經轉過了身。

蛇手只能回過頭去,氣急敗壞地應對著靈刃「真丟臉」的嘀咕。

只見翼堡伯爵揚聲對著自己的屬下下令

「告訴後面的梵克和卡迪,撥出第二和第三隊,跟我一起去王都。」

「王子的歸國隊伍不能失了體面。」

他的嗓音不大,卻喝令清晰,自有力度。

看著匆匆而去的傳令兵,泰爾斯忍不住皺起眉頭。

「伯爵閣下,多謝您的好意,但其實不必如此……」

可德勒猛地回過頭

「原諒我的堅持,殿下。」

泰爾斯被他的認真嚴肅給嚇了一跳。

「漂泊六年,重回王都,在星辰國民的眼中,您是載譽歸來還是落魄還家……」

德勒死死盯著泰爾斯,似乎要把他的靈魂從眼睛里盯出來

「這非常重要。」

「泰爾斯王子。」

泰爾斯怔怔地看著他,一時有些摸不透眼前的伯爵。

只見德勒眯起眼睛

「而我們再小心也不為過,畢竟,你永遠也不知道,威脅將來自何方。」

面對看上去十分嚴肅的伯爵,泰爾斯的心底里流轉過無數念頭。

其中最大的念頭,莫過於昨天西荒公爵的話語。

有權有勢的貴族領主們會爭先恐後地來找你,拉攏歸國未久的王子,用盡方法爭取你站到他們的一邊,把你變成對抗復興宮的先鋒。

接受他們的好意前,請記得他們只是反對你的父親,可絕非真心效忠你

幾秒後,泰爾斯壓下多余的想法,禮貌友善地點頭

「謝謝,您考慮得很周全。」

德勒也恭謹地點頭,重新露出笑容

「謝謝您的體諒。」

但伯爵的話語一轉

「聽說,西里爾大人已經跟您會過面了?」

西里爾·法肯豪茲。

泰爾斯在聽到這個名字的同時,不自覺地抽了抽眉毛。

「是的,就在昨天,他來……探望我。」

德勒看了他好一會兒,這才微笑道

「噢,我理解您的感受。」

理解?

回想起跟西荒公爵的談話,泰爾斯在心底里哼了一聲。

真的嗎?

但德勒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只見年輕的翼堡伯爵輕聲笑道

「很久以前,第一次跟公爵大人談完話之後,我也花了足足一個月才想明白,那整整一小時的嬉笑怒罵里,他究竟對我說了些什么。」

德勒的笑容有些無奈

「而這還不包括他那些張口就來的修辭和隱喻。」

修辭和隱喻。

泰爾斯想起了什么,不由自主地嗯了一聲。

他感同身受地看著眼前的德勒

「是么。」

泰爾斯干笑一聲

「那你還挺了解他的嘛。」

可是德勒的反應出乎了他的預料。

「不,殿下。」

這一次,克洛瑪伯爵的回應很快,卻半是調侃,半是認真

「我從來都不了解公爵大人。」

只見單翼烏鴉的主人,年輕的翼堡伯爵眯起眼睛,似有深意

「一點也不。」

刃牙營地,某間破爛偏僻的屋子。

一個拄著拐杖,穿著大厚皮袍的身影,緩緩地踱進這間屋子。

「我讓高赫救你,還給你藏身地,可不是為了讓你喝光我的庫存酒。」

昏暗的屋子里,一個坐在桌子前的漢子慢悠悠地回過頭來,輕嗤了一聲,頗不以為意。

漢子從頭肩到手足,全部包著厚厚的綳帶,只聽他出難聽的笑聲

「哦,是么,抱歉啊,救命恩人。」

他看著來客,頗有醉意地高舉一個酒瓶

「幸好我還喝剩下一瓶,看,就是這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