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王牌(1 / 2)

王國血脈 無主之劍 4636 字 2022-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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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軍團,鎮暴任務,不惜代價,做好見血的准備!」

得到公爵的命令,塞舌爾騎士大聲喝令。

看台下的翡翠軍士們齊聲呼應,整齊劃一,這讓圍護著泰爾斯的衛士緊張不已,懷亞憂心忡忡地打量四周,想要找到出口。

「不,詹恩,等等!」

希來情急之下開口阻攔:「暴力鎮壓解決不了問題,反而坐實了費德里科的指控——」

但詹恩理也不理她,只是盯著遠處的費德里科,冷哼下令:

「記得,塞舌爾,若犯人反抗……」

「是,絕不容情,大人。」塞舌爾嚴肅重復公爵的命令,大步流星地走向他的隊伍。

然而一只手突兀搭上塞舌爾的肩膀,讓他的勢頭生生一頓。

「相信我,老朋友,」卡西恩出現在塞舌爾身後,神情憂慮,「為了翡翠城好,現在不是你表忠心的好時機。」

整裝待發的翡翠軍士們看到這一幕,紛紛猶疑地望向彼此。

希來和泰爾斯都松了一口氣。

「你早已不是翡翠軍團的一員了,卡西恩,」塞舌爾望著前方,卻看也不看老朋友一眼,「放手,否則你會比上一次輸得還慘。」

話音落下,塞舌爾姿勢不變,可泰爾斯卻覺得獄河之罪微微一跳!

待命的軍士們預感不對,一隊隊地攏靠上來,隱成包圍之勢。

「也許吧。」

卡西恩輕輕蹙眉,卻未曾放開手:

「但是我一個人輸,總好過一座城輸。」

那一瞬間,作為對手兩人未曾面對彼此,旁觀的泰爾斯卻覺得眼睛隱隱刺痛。

「我就說嘛,他們一定有舊怨!」泰爾斯身後,d.d一拍巴掌,自得地對同僚們道。

卡西恩的話讓塞舌爾眉頭一皺,他環視全場:只見競技場內的觀眾們全都面朝公爵看台,無不在指指點點,議論紛紛,氛圍甚至比觀賞比武時還要熱烈。

塞舌爾遲疑了幾秒,重新望向鳶尾花公爵。

「我說過了,塞舌爾,」詹恩沒有低頭,眼神不離費德里科,「若有阻攔者……」

「詹恩!」希來厲聲道。

「詹恩,冷靜!」

泰爾斯扒開想把他重新拉到身後的懷亞,加入對話:

「別忘了,你依舊是公爵,依舊是此刻掌握主動和優勢的一方,遠不到魚死網破的地步,而那邊那家伙就算說得天花亂墜,也不過是一個半途闖進選將會,信口胡言的——」

「恕我直言,泰爾斯殿下。」

詹恩不客氣地打斷他,前一句尚有禮貌,後一句直接粗暴:

「干你屁事!」

泰爾斯頓時啞口無言。

好吧,小花花這是,之前的氣還沒消?

「拜托,哥哥,你知道他是對的,」希來適時開口,眼神灼灼,「你只是不願承認……」

「你又有什么資格說話?」

詹恩瞬間回頭,目光冷酷,在泰爾斯和希來之間游移:

「這么多年,你唯一擅長的就只有離家出走!」

希來話語一滯。

「沒錯,這么多年,我更像是這里的客人而非主人,」她深吸一口氣,話鋒犀利起來,讓詹恩漸漸蹙眉,「所以我知道選將會的客人有哪些!翡翠城外的封臣,王國外領的貴族,十三望族的賓客,大海彼岸的來使,有資本遠行的商人旅人學人,包括鳶尾花家族的鄰居、盟友、商貿伙伴、競爭對手……」

「還有敵人。」泰爾斯忍不住加了一句。

「比如你?」詹恩回頭怒視泰爾斯,逼得後者不得不舉手後退。

圍著看台的翡翠軍士們與泰爾斯身邊的星湖衛隊本就互存敵意,劍拔弩張,眼見彼此主人再度爆發矛盾,雙方都悄然按住武器。

「而他們都在等著看你的好戲!」

希來揮手示意泰爾斯別添亂:

「詹恩,他們想看看你要上演的,究竟是一樁無傷大雅,只需照章辦事就能處理的治安瑣事……」

「還是一起茲事體大,非得動員軍隊以鎮壓的政治風暴。」泰爾斯補充道。

「所以別再被——別再看那個小屁孩了,老娘我才是你妹妹!」希來一臉怒容,把詹恩的殺人眼神從泰爾斯身上拽回來,「我說到哪了……所以別再被敵人耍得團團轉!錯誤引導,記得嗎,你吃的虧還不夠多嗎?」

面對雙方接連勸阻,詹恩一聲不吭,只是怒目圓睜,呼吸急促。

就在此時,阿什福德管家慢吞吞地走上看台,在公爵身後輕聲耳語了幾句。

詹恩眼神一動,輕輕扭頭。

泰爾斯同樣轉過頭去,這才發現,鄰近看台上的貴族和封臣們紛紛離座,他們之中有人急匆匆地尋找出口退場,也有人朝著公爵這邊而來,有人向詹恩遣仆問安,也有人暗召侍衛自保,有人義憤填膺聲討小人,也有人喊著口號勤王救駕,甚至有人大聲呼喚泰爾斯王子的名字,但無論哪一種,都給維持秩序的警戒官和綠帽子們以極大的壓力。

而整個競技場的目光,此時此刻都聚焦詹恩一人。

鳶尾花公爵深吸一口氣,艱難地咽了咽喉嚨。

「看到了嗎?」

希來向阿什福德點點頭,對哥哥道:

「他巴不得你在眾目睽睽下派人去逮他,甚至殺他!這就是他的目的!」

詹恩死死盯著堂弟,目眥欲裂,一言不發。

「對的,記得安克·拜拉爾和他的決斗嗎,」泰爾斯忍住心中的疑惑,幫腔道,「敵人在逼你做選擇,沖動之余痛下殺手,成為一個默認污名的不正公爵,還是——」

「你說完了嗎?」

詹恩冷冷打斷他:

「這么關心我們,殿下,我還以為你才是南岸公爵呢。」

泰爾斯訕訕閉嘴,但了解詹恩的希來卻松了一口氣,她在哥哥看不見的角度對泰爾斯點了點頭。

台下,卡西恩呼出一口氣,放開搭在塞舌爾肩膀上的手,後者不甘心地揮手,示意整隊完畢的軍士們稍候。

「還有,還有一事讓我百思不得其解……」泰爾斯眼見有戲,連忙轉換話題,以緩解詹恩的怒火。

「什么事?」希來及時地追問。

在眾人的疑惑下,泰爾斯指向遠方主持台。

「他,費德里科什么的……」

王子望著自稱費德里科的男人,也望著下方戰斗力和威懾力十足的黑甲騎士,眯起眼睛:

「就這?」

「什么?」希來大惑不解。

「他就只是,」泰爾斯思索著,「就只是另一個安克·拜拉爾嗎?沒別的了?」

詹恩眯起眼睛,若有所思。

但這邊還沒來得及討論出結果,費德里科就再度開口,向整個競技場喊話:

「怎么了,堂兄?在計劃什么?」

他看著詹恩和整裝待發的翡翠軍團,哈哈大笑:

「啞口無言了,惱羞成怒了?想走老路子,讓你的走狗們把我碎屍萬段沉海掩埋,以掩人耳目?」

詹恩眉毛緊皺。

整個競技場的議論聲更大了。

越來越多人看向滿布全場的「綠帽子」——既有士兵專注本職,維持秩序,也有人摩拳擦掌磨刀霍霍,只等上級一聲令下——們,注意著他們的武器,眼神里同時露出忌憚和期待。

「那還等什么,來啊!」

只見費德里科探出身子,向著全場大聲宣告:

「在落日女神的見證下,我發誓,我將束手就擒,絕不反抗!」

費德里科話音落下,詹恩和泰爾斯、希來齊齊一怔。

「來啊,堂兄!為了正義和真相,為了公道和律法,我敢把性命交托你手!」

「只是你,弒父的懦夫,你敢當著我的面,當著整座翡翠城,當著落日與皓月之光,直視我的眼睛嗎,」費德里科舉起手,恨恨喊出對手的全名,「詹恩·凱文迪爾?」

下一秒,全場的議論聲「嘩」地一下增大,仿佛越滾越大的雪球終於爆裂開來。

「他是說真的?束手就擒?」

「卧槽,他膽子這么大的嗎?」

「別啊,我還期待著一場大戰或者刺殺呢!」

「這么愚蠢啊……」

「不,此舉相當聰明……」

「聰明啥啊,如果我是詹恩公爵,就趁機一刀宰了他,一了百了……」

「你以為公爵跟你一樣蠢啊?」

「別磨蹭了,快走!」

「該死……那個出口也不讓人走,有綠帽子守著……」

「不,別跟他們吵,這情況,他們一句『疑為叛黨』就能殺了你,都沒處說理去……」

「騙鬼去吧,」星湖衛隊的陣容里,摩根恨聲開口,「那逃犯少爺費了老大勁,再加一個極境高手四處沖殺,才上到主持台露個臉,這就『束手就擒』了?」

「我也不信,」哥洛佛贊同道,「除非他先讓那殺手投降……」

但僵屍的話語突然一滯。

「奇怪了。」他疑惑道。

包括泰爾斯在內的眾人注意到不對,紛紛定睛一看:

不知何時,那位曾經一路突圍把費德里科護送上主持台,又把守在台下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黑甲戰士……

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人呢?他人呢?洛桑二世呢?」米蘭達反應過來,她兩步攀上欄桿,看著遠方主持台下空空盪盪的台階,驚愕不已,「什么時候不見的?」

一瞬之間,包括原本圍在主持台下的警戒官和衛兵們在內,所有人爆發出一陣驚呼,仿佛他們也才剛剛發現:守在眼前的敵人不見了。

「我不知道,難以置信,」保羅難以置信,四處張望,「我一直用『天瞰法』注意那邊的動靜,這是博茲多夫家從『射日者』處學到的法門,最擅鎖瞄獵物,按理說不可能突然失去目標……」

「『按理』說,」懷亞拿出筆記,凝重地記錄起來,「但別忘了,有關洛桑二世的一切都違背常理。」

看到這一幕的泰爾斯同樣驚疑。

他就那么消失了?

奇怪,又詭異。

這是計劃好的嗎?

「等等,但若失去高手保護,那個費德里科……」保羅望著遠處,若有所思。

下一秒,沒有了最大的阻礙,主持台下方的警戒官和衛兵們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終於如夢初醒,咋咋呼呼地沖上主持台,沖向費德里科!

「立刻投降!」

「放下武器!」

「不許動!」

「舉起手來!」

「離開傳聲筒!」

「待在原地!」

混亂的呼喝和警告聲此起彼伏,經過傳聲筒,傳遍了整座競技場。

費德里科很是配合地舉手跪下,任由自己被粗暴地摁倒壓制,還遭受了不少毆打。

「能一路殺出重圍,再一連擊倒這么多衛兵,」哥洛佛陰沉著臉,「剛剛那應該是洛桑二世吧?他,他就這么丟下雇主,夾著尾巴跑了?」

「雇佣兵的忠誠。」摩根呸了一口。

「呼,得虧他跑了,」d.d慶幸不已地松了口氣,看見大家的眼神後他連忙一抖,雄赳赳氣昂昂,「我是說,竟然教他跑了!否則我們可不會放過他……」

「那我們現在去追?」涅希興致勃勃,躍躍欲試。

其余人彼此對視,你看看我身上的綳帶,我望望你手上的傷口,大家紛紛默契地扭過頭,沉默不言。

「我們,還是以殿下的安全為先吧。」米蘭達嘆了口氣。

「啊,那衛隊的榮譽怎么辦?要是恐,要是馬略斯長官醒過來……」涅希難以置信。

「事實上,」d.d嚴肅地打斷他,「這正是為了衛隊的榮譽。」

眾人沉默下來。

很快,警戒官和衛兵們的身影布滿了整個主持台,主持台上的血色鳶尾旗被粗暴揭下,仿佛在昭示這一場意外接近尾聲。

「趴下!趴下!」

「不,跪下!」

「慢一點,手放在我看得見的地方!」

「抓住他了!」

「按住按住!」

「綁起來!」

「要塞住他的嘴嗎?」

「不,這么多人看著呢……你們別打了!」

「我們是警戒官,根據翡翠城律法,你有權為自己辯護,接受審判……」

局勢發生了戲劇性變化,激起觀眾們的新一輪議論,競技場里的聲音重新變得混亂嘈雜。

「這位費德里科少爺,搞出了這么大的事情,」保羅問出許多人的疑惑,「結果就這么舉手投降?放棄保鏢打手,放棄暴力反抗,放棄武力威懾,放棄自己最大的籌碼?」

對。

泰爾斯也皺起眉頭:對方大鬧競技場,以最惡毒最可怕的罪名指控現任公爵,現在卻……

束手就擒?

「不,恰恰相反,他抓住了自己最大的籌碼。」米蘭達望著遠處的費德里科,若有所思。

「至少他保住了性命。」哥洛佛不屑道。

「可是……」保羅欲言又止。

可是這說不通。

泰爾斯點點頭,在心底里接過他的話。

對,也許費德里科此舉能自保性命。

迫於壓力,詹恩不會殺他,至少不會當眾殺他。

可他難道不知道,若自己這樣落入空明宮手中,就毫無勝算了嗎?

泰爾斯下意識轉頭:詹恩觀察著場中局勢,眉頭起伏不定,不知所想。

「他真的,投降了?」希來難以置信。

幾秒後,詹恩的表情回復平靜,他低下頭,溫和地下令。

「塞舌爾,任務取消,讓翡翠軍團各回崗位,繼續維持秩序吧。」

塞舌爾表情一變:

「可是大人……」

「喚來切爾基少尉,讓他帶警戒官出隊,」詹恩不容他反駁,「去押犯人過來,記得注意素質,態度和動作都斯文點,不要驚擾了觀眾。」

塞舌爾欲言又止,但卡西恩對他搖了搖頭。

「派出你最精干的追蹤手,」詹恩繼續道,「去追那個跑掉的高手,哪怕逮不住,也得搞清楚他的行蹤去向。」

塞舌爾沉默了幾秒,還是轉過身,喚人下令。

「阿什福德,讓主辦的商家們干活,安撫觀眾,調節氣氛,選將會勝負未分,是時候該准備下一場了,」詹恩冷靜地一一發布命令,「還有,召集在場的封臣和貴賓們過來,他們需要正確地『知道』這里發生了什么。」

管家微笑點頭。

「很好,詹恩,」看見哥哥恢復理智,希來頗為欣慰,「別忘了你是誰,我們是誰——別讓他的胡言亂語影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