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一少七拐八彎的,往不知名的方向扭去。
孫唐是不知道徐小受到底要去什么地方的。
但看這模樣,也不是真要去撒尿的樣子。
而對於面前這個小公主叮囑著要時刻盯防的家伙,他其實也是有種不知從何下手的困擾。
這青年明顯就不是敵人。
雖說孫唐自己不曾在宴客廳上出現,所以不知道徐小受和付行的關系。
但僅看方才徐小受和付殷紅的親密舉動,就可以推測出此子來日定和城主府瓜葛不小。
像盯著刺客一樣,盯防徐小受?
孫唐覺著不然。
或許,小公主的言下之意,是讓自己寸步不離的,為此子……
保駕護航?
「很好。」
孫唐用力點著頭,已然明白了什么。
徐小受撇著一路上未曾搭話,但整個人就像是狗皮膏葯一般,快要像賽亞人一樣融進自己身體的老宗師,有著異樣的感受。
待得信息欄的一陣「受到懷疑」結束,他覺著這家伙的心理活動,應該也是差不多到頂了。
「孫老?」
徐小受一邊走一邊問著。
「嗯?」
孫唐回眸,腳步不斷。
「看前輩和小紅的關系,似乎不菲呀,應該是一步步看著她長大的?」
小紅?
孫老眸底閃過異色。
原來這二人已經發展到了有如此昵稱的地步了?
那方才……
看來真是在打情罵俏了。
「呵呵,也差不多吧。」
心情一松,老家伙的語氣也放松了不少。
「哇,那就不是前輩了,而是親密的長輩呢!」
徐小受「大吃一驚」,繼而尊敬道:「小子徐小受,有必要重新認識一下了……敢問,孫老貴姓?」
孫唐撫著須,含笑點頭:「免貴姓孫,孫唐……」
嗯?
他話語一滯,忽覺有些什么不對。
孫老姓啥?
你這問題問的……
下意識的思維卡住,孫唐便是想要偏頭矯正徐小受的說辭。
就在這時,脖頸後方骨傳導,傳來一聲劇烈的「嘭」響。
徐小受一記手刀已經猛然斬下。
「唔!」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孫唐眼珠子差點直接迸出來。
而即便如此,常年積累的肌肉記憶,也令得他能在轉瞬間調動靈元,護住身體脆弱之處。
如此,也不至於一手刀下去,人首分家。
「沒暈?」
徐小受吃了一驚。
搶占先機的情況下,哪怕自己看似只是普通的一擊,實際上的威力卻已經不下於普通的宗師靈技了。
畢竟一身被動技加持……
但這孫唐,竟然還沒昏?
不愧是宗師巔峰的星祀境!
「嗤!」
徐小受二話不說,另一手並指穿刺,直接捅破了孫唐的胸腔。
血液飆射。
像是漏氣的皮球,只不過此時漏出的氣,是血色的。
孫唐臉色煞白如紙,低頭看著胸前徐小受的手肘,整個人都懵逼了。
「為、為什么?」
毫無半點鍛體經驗的他,被這樣一臂穿過,無疑便是致命傷。
但他到死都想不明白,為什么徐小受要殺他?
明明……
這家伙不是和城主府一路的嗎?
不是和小公主還有些關系嗎?
不解、困惑、以及深深的詛咒……
信息欄一陣信息閃過。
徐小受嘴一扯,勉強微笑道:「抱歉,我也不想這樣,但是你靠得實在太近了,我受不了。」
靠得近?
「受到詛咒,被動值,+1。」
靠得近,這也是取死之道?
兩眼一黑,孫唐直接氣得失去了神智。
徐小受連忙扶著他平躺而下,一呵氣,這家伙的胸口便是快速修復著。
但他把握的尺寸很好,沒有讓孫唐可以很快醒來。
「先睡一覺吧。」
「靠得近不是你的錯,但我要去做大事,你還貼得這么親密,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砰!
一拳砸地,地面便是一個深坑。
徐小受將孫唐埋了進去,三下五除二用土蓋好,只留下一個憔悴的頭部,在月色下靜謐的沉睡著。
想了想,他又有些不放心的喂了顆丹葯。
繼而隨手勾畫出一道簡單的小防護靈陣,避免有路過的行人一不小心將人頭踢飛,這才心滿意足的起身拍了拍手。
「很好,睡一覺吧。」
「等我忙完了,你也差不多能醒來了。」
徐小受嘀咕了一句,便是頭也不回,往花海的方向趕去。
……
花海。
一片焦糜的氣息在此地揮之不去。
這里看著平靜。
但如若用靈念十分仔細的去觀瞧,就會覺著……
更加是什么都沒有了!
就好像,真的就是一場爆破過後,所有的嵌套靈陣都被摧毀了,此地可以肆意游玩,再無半點傷害。
但走在最前頭的徐小雞可不會這么想。
他一身破爛,整個人如焦炭一般,仿若剛從雷擊下的火堆里頭被挖出來。
舉步維艱的步伐中,都透露出一股絕望的死意。
「咕哥,戒哥,你們真的要悠著點指揮啊,我再也扛不住那破靈陣的傷害了,我並不是肉啊!」
他充滿喪意的語氣中,有著遭受社會毒打後的,最最卑微的哀求。
而其身後,便是拿著玉簡貼著額頭的辛咕咕。
再後,便是一臉好奇,四處張望的阿戒。
這兩個人……嗯,這兩個東西,反倒是一身潔凈,活脫脫像是兩個極盡剝削的奴隸主。
對於前面徐小雞的傷勢,辛咕咕表示不關己事。
這並不是他造成的,是徐小受!
沒錯。
就是這個人還沒到,但是卻在此地布下了天羅地網的恐怖分子徐小受!
本來,拿著這家伙給的「花海行進指示玉簡」到這里先下埋伏。
辛咕咕表示,不過就是一破地兒么,還需要什么玉簡?
但來了之後,他就悔悟了。
幸虧是徐小雞開路走在前頭。
這看似波瀾不驚,連靈念都瞧不出有什么特殊埋伏的平靜花海,竟然被一腳涉足之後,展現出了可怖的嵌套靈紋。
天上的,地上的,乃至是地下的……
雖說沒有完全結合,套在一起。
但是哪怕是分區嵌套,那般傷害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抗下的啊!
當開路的徐小雞被轟鳴一聲炸飛之後,辛咕咕就已經明白為什么徐小受要給他那行進玉簡了。
這破地兒,要是沒有個指示,單靠那成百上千個密不透風的靈陣,哪怕是王座來了,觸不及防之下也得跪啊!
「簡直是絕了!」
辛咕咕打破腦袋都沒法子想明白。
明明是同一個夜晚進來的。
徐小受也就比他快了那么幾步。
而就這么一小段時間,這家伙竟然可以在城主府找到這么一個絕密之地。
甚至,他還布下了這等普通靈陣師恐要花費十數年之久,才能布成的絕世靈陣。
「怎么做到的?」
辛咕咕不知道。
但如果那個人是徐小受的話……
「嗯,也不是沒有可能。」
沒有多思。
反正前面有個領路石,自己就有了容錯率。
只要操控得好了,嚴格按照玉簡給出的行進方式走,就算不懂陣法,也不會有爆炸發生。
當然,徐小雞這一身傷勢,也並不僅僅是一次就能炸出來的。
徐小受的玉簡嘛……
那么短時間內用靈念映射出來的東西,辛咕咕總得多試試,才能明白他在講什么。
……
經過了一段長時間的摸索,辛咕咕大概也走完了一整個花海的嵌套靈陣。
熟悉了地形之後,他便是領著徐小雞和阿戒停了下來。
「瓮已經做好,就等鱉過來了。」
望了眼阿戒。
辛咕咕對這個基本不說話,開口也只會「麻麻」的小男孩,有著清晰的戰力認知。
但徐小雞……
「你小子可以嗎?」
徐小雞被使喚了一路,也不是沒想著反抗。
畢竟徐小受不在,如果自己能瞞過後面那兩個家伙,也許就能逃出生天。
什么「天樞機盤」,什么內心里頭的指引……
他此刻,都不想要了。
機盤得到了或許能喚醒點什么。
但徐小受的存在,或者說……
阿戒的存在!
這忒恐怖了。
什么叫得不償失……
以前他不知道,現在知道了。
「可以……什么?」
面對辛咕咕的問話,徐小雞不知不解。
「殺人啊!准備好了嗎?」
作為知曉徐小受計劃全過程的唯一存在,辛咕咕已經從先前的不可置信,到了頭一鐵,只能盲目相信的地步。
「殺誰?」
徐小雞卻依舊相當懵逼。
「張太楹。」
「張誰?」
辛咕咕一看這家伙一頭霧水的模樣,便知道這又是被徐小受忽悠過來的選手。
敢情這家伙連行動都不知道,就被指派過來了?
「王座。」他淡淡道。
徐小雞頓時身子一抖,整個人都綳直了。
「什么?王座?在這?」
「嗯哼。」
「你們瘋了吧,不是說工作嗎?工作就是這個?在城主府殺人?腦子秀逗了?」
所以,鬼鬼祟祟,比自己還要神秘的徐小受。
目的,其實是這個?
徐小雞整個人像是要瘋了般,捂著腦袋,不可置信。
辛咕咕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猶記得,第一次聽聞徐小受說的時候,他也是這樣子的反應。
然而習慣了徐小受的風格之後,一切就盡皆釋然了。
「不然咧?」
他笑著說道:「你都已經跟著我走了一程,不曉得這靈陣的存在,是為了什么?」
他上下打量著徐小雞,像是看著怪物一般。
這家伙,也不是鬼獸寄體啊。
但是他的恢復力,甚至要比自己高上不止一層。
不然的話,單是這一路走過來,可能辛咕咕覺著,這三人行,真必有一人躺下了。
「這靈陣,能殺王座?」
徐小雞卻是持懷疑態度。
他指著地面,直接質疑。
哪怕沒有自身的恢復力,但即便是最普通的王座,也不會像他一般,出手有限,不能輕舉妄動。
這靈陣能炸到自己,那是因為自己聽話。
要靠這玩意兒給搞掉一個可以自由活動的王座,那是絕不可能的。
「你說笑了。」
辛咕咕知道他在想什么。
「除了靈陣,這不還有你,我,還有阿戒……戒哥么?」
「靈陣搞不死,但你不會抓住機會嗎?」
「試想一下,張太楹一腳邁入此地,然後直接被轟飛,下面三大王座飛身而起……」
徐小雞整個人呆住了。
這特么也太陰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