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來了。」
正思量間,徐小受「感知」范圍的極限,驀然發現了一道極速馳來的身影。
他一咬牙,沒有選擇直接上去拔走名劍。
而是拉著魚知溫的手,猛然後退。
「你不拿劍?」
魚知溫頭一低,再一抬,驚異問著。
她掙扎了一下,發現果然是無法掙脫,當即道:「松開。」
「哦。」
「不拿。」
徐小受光速後退的同時,手上已經飛出了靈陣陣紋。
忽的一頓,望向一側女子。
「布陣,先藏起來。」
自己那半吊子的靈陣水平,雖說理論知識能勝過絕大多數靈陣宗師。
但是實際操作起來,顯然,入門門檻便是宗師的天機術士,其布下的陣,不知道要比自己好上多少倍。
魚知溫同樣看到了有人過來。
她一揮手,也不見靈陣陣紋出現,徐小受霎時間驚異的發現,自己,竟然和天地融為一體了。
如若不刻意去細細觀瞧這一方空間,恐怕人從身側走過,都不一定能發現藏在此地的二人。
「這么高明的術?」
徐小受驚訝道。
這天機陣,要是配合上自己的「隱匿」,妥妥的就是隱身啊!
「也不是很高明,盜用天機的一個小技巧罷了」
魚知溫見對方松手,這才捂著手腕,美目偏移,看著虛空震顫著的焱蟒。
「這可是名劍,你確定,要讓?」
她有些不可思議。
前一秒還跟自己說「名劍歸我」的徐小受,竟突然如此大度,放著這般寶物不要,選擇藏起來。
「我什么時候說過要讓了?」
徐小受一翻白眼。
「漁翁你知道不?」
「名劍這個時候出來,氣息如此強烈,即便是藏到戒指之中,恐怕別人一來,也能瞬間判斷出這名劍的歸屬。」
「這個時候? 槍打出頭鳥? 誰第一個拿,准第一個死。」
除了我……徐小受在心底默默補充上了這一句。
他有元府。
只要拿下名劍的瞬間? 將之丟進去。
作為一個異次元空間隕落後誕生的小世界。
元府? 和空間戒指,那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
大能或許可以隔著戒指感知到絲絲縷縷的名劍氣息。
但隔著一個小世界? 恐怕斬道、太虛來了,都觀察不出異狀。
當然? 不拿? 也有真不拿的理由。
「受到驅使……」
如若真的有人在背後刻意操縱這一切,那第一個拿劍的人,定然有特殊反應。
徐小受倒是很想看一下,這把明明已經出世? 想要自由飛翔? 卻是被不知名力量困在原地的名劍。
究竟暗地里,藏著個什么玄機。
「漁翁嗎?」
魚知溫偷偷打量了一下徐小受,看著這家伙面上那無比凝重的神情。
這哪里是漁翁釣魚的姿態?
分明是不敢拿……
她小小的偷翻了個白眼,目光回到了名劍之上。
若是別人如此忌憚,她可以理解。
但此刻? 她竟完全看不出,區區一把名劍? 怎的會讓身旁這么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不敢上手。
「真的? 很古怪嗎?」
……
嗖!
一道黑色的腐痕劃過天際,周圍虛空都扭曲了起來? 仿若要被溶開一般。
鍾渠落到了那把被天地禁錮著的名劍之前。
「就是它?」
他定住了身子? 像是在自問自答。
沒有人回答。
但是此地那深淵一般的凹陷大地? 以及虛空僅有的一把暗紅之劍,無一不在告訴自己。
這,就是名劍!
目光環視了一圈,無人。
也就是說,自己是第一個趕到的。
果然,白窟里頭除了紅衣,沒有一個是自己的對手。
鍾渠冷冷一笑,邁步上前。
「等等,有人!」
胸腔之內,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
鍾渠腳步一滯,靈念再是大開。
雖然不爽這家伙的存在,但是它的提示,永遠都不會出錯。
可是再掃了一周,依舊沒有任何發現。
「這么會藏?」
鍾渠面色有些陰翳。
這是一個自己完全找不出來的人?
也就是說,他的實力,可能不亞於自己?
「那邊。」
腦海中,一道指引出現。
鍾渠冷哼一聲,扭頭看去。
視線中一無所有,但是這並不妨礙他說話。
「閣下不必藏了,躲著貓著,不累么?」
……
「被發現了?」
魚知溫驚訝的別過頭,大眼睛里滿是意外,「我的天機陣不可能……」
再怎么不可能,也是被看破了。
她面上多了幾分羞赧,意識到是自己拖了後退,破壞了徐小受的釣魚計劃。
「對不起,我……」
「不關你事。」
徐小受擺手,打斷了她。
作為一個靈陣師,他深知魚知溫的天機陣有多可怕。
但是再可怕,可怕不過面前這人。
「鬼獸寄體……」
徐小受心頭完全無力了。
面前這家伙,正是他在八宮里傳送靈陣口看到的那三個普通男子中的一個。
那三個家伙,每一個身上,都是有著和莫沫類似的氣息。
果不其然,這家伙一個臨近,徐小受便是完全肯定了。
鬼獸寄體!
無誤!
萬萬沒想到,這第一個過來奪劍的,便是傳說中的鬼獸寄體。
徐小受感覺自己的計劃被打得一盤遭。
如果是別人來,他有信心即便名劍被奪,也能強行拿回,甚至收割一波被動值。
但是鬼獸寄體的話……
面前這家伙看似只有宗師陰陽境的修為,但他一想到辛咕咕,那可是化身鬼獸形態,便是足以吊打王座的存在啊!
他徐小受目前獨自面對王座,都要慫上幾分。
更何況,此刻阿戒、辛咕咕完全不在身邊,這叫他如何是好?
「你呆著別動,我去去就來。」
徐小受壓下魚知溫想要直起來的身子。
他知道如果是鬼獸的話,定然可以發現自己二人。
但是這一戰,或許打不打得起來,還是兩說。
「你好。」
邁步出了天機陣的范疇,徐小受的身影豁然顯現。
「怎么稱呼?」
面上掛上一縷讓人如沐春風的微笑,他親切問候著。
「鍾渠。」
男子冷漠的道了一聲,眸色出現些許疑慮。
這家伙……
和自己想象中的凶惡獵人姿態,有些不同啊。
怎的如此人畜無害?
「還有一個。」
胸腔中的聲音再度出現,緊急提醒著,似乎生怕他被陰了。
鍾渠面色一沉。
果然人不可貌相。
「都出來吧,說了不必藏了,遮遮掩掩的,耗子是嗎?」
耗子……
徐小受心道這不是你嗎?
來者不善。
這一個詞他算是明白了。
明明雙方沒有什么深仇大怨,但徐小受篤定,只要給面前這家伙一個機會,他絕對會直接下死手。
「或許,這才是這個世界的常態,也是鬼獸寄體的常態……」
徐小受感覺自己被辛咕咕和焦糖糖的溫和給慣壞了。
面對一個沒有善意的鬼獸寄體,他的第一反應不是理所當然,而是有些意外。
「我的一個朋友,有些見生,就不必出來了。」
徐小受呵呵一笑,不等對方說話,接著就道:「畢竟是做生意,有賣方、買方即可,多一個人,少一個人,不足為慮,是這個理吧,兄台?」
鍾渠愣了一下。
「生意?」
他只想殺了面前這人拿劍,談什么生意?
在名劍面前談生意,你當我傻,還是你傻?
鍾渠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受到蔑視,被動值,+1。」
「當然。」
徐小受樂呵呵一笑,根本不理會對方的反應,自顧自道:
「我是第一個來到名劍面前的。」
「當然,也自知沒有這個實力拿劍,便是打著借劍賣寶的主意,想要清空一下我的貨。」
他隨手便是掏出了兩枚玲瓏石。
「兄台應該知道的,白窟凶險無比,有一枚玲瓏石,僅僅只是一次死里逃生的機會。」
「但是如若你有三枚,那就不一樣了。」
徐小受面色微微激動了,他豎出了三根手指,大聲道:「那就是三次死里逃生的機會!」
鍾渠僵住了。
他面色一抽。
感受到了氣氛中的那凝滯了的尷尬。
這一刻,連帶著胸腔里頭那微微傳來的呼吸聲,都給頓住了。
似乎二人完全不敢相信,名劍的前頭,真的有一個賣貨的。
還不是賣劍……
「賣玲瓏石?」
鍾渠腦子終於反應了過來。
「賣了這東西,你怎么辦?」
「既然你這么弱,那便更加需要這東西,我不信你會這般賣給我。」
「使詐?」他冷冷笑著,似乎識破了面前人的奸計。
「受到嘲諷,被動值,+1。」
「冤枉啊大人。」
徐小受下巴一下子拉胯,表情甚是誇張:「鍾兄,你這個推測就有些過分了,我用得著詐你?我是真賣!」
他說著,再度掏出了兩枚玲瓏石,這一下手上四枚玲瓏石,差點就拿不住掉下去了。
「夠嗎?」
「不夠還有。」
「一顆兩千萬,相逢即是緣,我一顆一千五百萬賣你,交個朋友?」
鍾渠眼皮一跳。
這一下他有些不是那么篤定了。
這人瘋了吧!
名劍之前,他真的是來賣貨的?
「什么情況?」
腦子里過了一遍問話,結果愣是隔了許久,才有回音。
「一個傻缺,不用管他,先拿名劍。」
鍾渠:「……」
他有些被震驚到了。
如此愣頭青的一個鐵子,是如何能進到白窟里頭的?
要不是自己根本不需要玲瓏石,相信但凡是任何一個正常人,看到這四顆的數量,決計是少不了一仗打的。
還賣?
傻缺玩意!
「受到鄙視,被動值,+1。」
徐小受看到這道信息,心知面前這家伙已經完全相信自己了。
他鉚了一下勁,看著這人飛向名劍,再度出聲誘惑道:「兄台真的不考慮一下嗎?」
「四顆啊!」
「不僅是四次瞬移,還是足足可以叫來四次紅衣的機會!」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呀!」
鍾渠飛著的身影當即踉蹌了一下。
紅衣……
一股恐懼自心頭油然而生。
他差點沒飛過去一巴掌將那青年拍死。
這特么紅衣自己躲還來不及,怎么可能叫他過來幫忙?
還四次?
嫌自己死得不夠透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