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要做生意，好歹也要你自己把貨品給驗好了，才可以拿出來吧。」

「這樣子，和欺騙有什么區別？」

「狗賊！還我錢！」

「你這個天殺的，幾十億啊，你不得好死！」

「……」

議論和爭吵，終於在最後完全演變成了怒罵。

各種不堪入耳的詞匯鋪面而來，哪怕是魚知溫，明知道不是說自己，心里頭還是堵得一陣陣的難受。

「徐小受……」

她略擔憂的望了過去，想要看看徐小受會是何等反應。

哪知，這家伙完全無動於衷。

甚至在這般斥責、咒罵之下，面上都有了享受之色。

「就這？」

「受到斥責，被動值，+231。」

「受到咒罵，被動值，+244。」

「受到侮辱，被動值，+165。」

「受到怨恨，被動值，+241。」

「……」

信息欄此刻的刷屏速度，簡直是快得冒煙。

徐小受看著一個個飛速掠目的數字，心里頭差點都樂開了花。

來吧！

罵我，侮辱我！

將你們的仇恨，化作我力量的源泉，澆灌我內心里頭那朵尚且嬌嫩的幼苗吧！

……

終於，似乎是罵累了一般。

看著徐小受默不作聲，所有人的不堪言語漸漸小聲，最後消失不見。

場面陷入了異常詭異的安靜。

「呵，不吭聲了？」

「被罵懵了？」

「識相的，乖乖把錢交出來，再奉上你的名……」

信息欄的刷屏終於不再。

「罵夠了？」

這下徐小受不忍了，直接一眼掃過去最後說話的猖狂之人。

眼眸一瞪，無名劍勢一壓，那才堪堪只有先天巔峰修為的家伙，直接腳一軟，差點當場跪倒。

「你！」

「受到詛咒，被動值，+1。」

「罵夠了的話，該我解釋一句了？」

徐小受笑著一問。

「你倒是辯解啊！」

「我看你那張破嘴，還能說個什么鳥出來？」有人屈從徐小受的淫威，自然也有不畏強權者。

徐小受笑眯眯望向那人，緩緩道：「其一，對於這場交易，我從沒用過強迫手段，你們要交的錢，我都百般確認過，你們自願的，對否？」

「受到詛咒，被動值，+220。」

「受到怨恨，被動值，+169。」

「其二，整個拔劍的規矩，同樣是經過你們確定的，哪怕是隊伍，也是你們自行排出來的，這點，我也不曾用到武力，是吧？」

「受到腹誹，被動值，+238。」

「受到肯定，被動值，+11。」

「其三，名劍的歸屬權在我，不管我是否拔得出來，想要怎么用它，想來，也不必經過在座諸位『外人』的肯定，我說的不錯？」

「受到詛咒，被動值，+87。」

「受到支持，被動值，+6。」

「……」

全場啞火了。

徐小受說話，似乎真有一種魔力。

僅僅就這三句。

哪怕對面的情緒再悲憤，再焦慮。

他只用一種娓娓道來的方式，陳述了幾個眾人完全無法反駁的事實道理。

那些人，便是再也說不了話了。

「不是這樣的……」

有人搖著頭，心說這不對，但要怎么說出口，卻又覺著每一種說出口的方式，才是真的很不對。

「那是怎樣？」

徐小受平心靜氣看了過去。

「我、你……」

「不是這樣的！」

那人措辭著，終於道：「為什么名劍歸屬權是你的，就因為你面前有個紅衣罩著么，就因為他的一句話？」

「我不同意！」他恨恨道。

守夜笑了。

徐小受也笑了：「你不同意，你有什么辦法？」

「我……」

我沒有辦法。

「受到詛咒，被動值，+1。」

徐小受嘆了口氣道：「菜是原罪，但不怪你們，確確實實，有了紅衣前輩的首肯，名劍，就是我的！」

「前輩！」再度有人不忿出聲了，「我們還是想不明白，為什么徐小受可以擁有名劍，就因為他是第一個到的？」

「寶物有緣者居之，此話不虛。」

「但徐小受甚至可能都拔不起劍，為什么他可以拿到名劍的歸屬權？」

「如若是這樣的話……」

「大伙不服！」

徐小受還想說話，守夜攔住了他，緩緩上前一步。

「我說劍是他的，便是他的，紅衣做事，從不需要解釋。」

「我……」

所有人差點被氣得吐血。

相較於徐小受還可以言說的程度，紅衣那叫一個油鹽不進。

哪怕是辯駁得再有理，守夜不說，依舊不說。

顧青二停下了腳步，他已經領著小師弟走到了隊伍的末端，但此刻，也是忍不住回頭了。

「前輩，說實話，我一直很相信紅衣，但今日，您的做法，恕我不敢苟同。」

沒有什么抗拒的動作。

但這一句陳述，表達了顧青二最最真實的態度。

「不錯。」

顧青三附和著。

他們參與拔劍，不是看在徐小受的面子上的，而是看在守夜的份上。

守夜望去，依舊古井不波：「有些事情，紅衣沒必要解釋，你們，也沒有聽的資格。」

這一下，連徐小受都有些咋舌了。

好家伙。

他目前見過說話最裝的，便是不處於和自己交流狀態中的守夜。

那口氣……

徐小受換位思考了一下，都差點跳起來扇這老家伙幾巴掌。

可想而知，那一個個被噎得面色發紫的青年輩們，心里頭究竟是有多難受。

「我也沒有資格？」

顧青二笑著反問。

他背著劍輪，劍輪上就是九把靈劍。

靈劍無風，輕聲自動。

這一下無聲的自信，那軒昂的氣勢，直接盪得所有人心頭一震。

「你還真……」

守夜心道你還真沒有。

畢竟天下間，能以宗師修為力斬鬼獸的，即便是縱觀遍今史書，也僅第八劍仙一人。

你個小家伙，還差得遠呢！

但守夜及時止住了話語。

有些屬於紅衣的榮譽、秘密，確實沒必要說，這是紅衣的分內工作。

但徐小受，此刻還不是紅衣啊！

他守夜，固然可以依舊慣例，對面前這群聒噪的家伙，置之不理。

但隨著而來的後果，並不是說眾人只會將怨恨發泄給紅衣。

相反，徐小受，才是那個首當其沖者。

不說明真相，於自己而言，是一件無關痛癢的事情。

對徐小受來說，那可能面臨的，將是聲名狼藉！

掃著面前這群情激奮的場面，再望了眼徐小受那風輕雲淡的面孔，守夜豁然間感受到了鮮明的對比。

哪怕是到了這個份上，自己不說，徐小受，也不會主動去說。

這家伙的心性，是真的不錯啊……

守夜緩緩閉上了眼睛，第一次有了顧及別人感受的心態。

「你還真沒有資格！」

他鄭重其事的道。

接著，便是在顧青二不屑一笑，以及眾人那翻到天際之上的白眼中，微微一嘆。

「徐小受殺了鬼獸，名劍是紅衣給予的獎勵，有何不妥？」

「你們呢？」

守夜一聲冷哼，怒甩袖袍，「你們要名劍的歸屬權，自信，又是從何而來？！」

這一聲斥罵，直接給所有人斥得懵了。

「什么？」

「鬼獸？」

「徐小受殺了鬼獸？」

眾人面上開始浮現出了驚異，以及不確定。

繼而在各自的四目相對之下，眸底深處那一絲的不確定，終於徹底煙消雲散，化作滿心震驚！

「開什么玩笑？」

「鬼獸？如果我沒記錯，鬼獸一般王座起步，徐小受……殺了鬼獸？！」

「他才多大，多少修為？」

「我的天！」

場中一下子抱住腦袋的，目露驚色的，大有所在。

即便是顧青二，這個時候，也是完全被震撼得說不出話來了。

徐小受，殺了鬼獸？

他瞳孔一縮，一下子就聯想到了城主府夜宴之時，張太楹死訊傳來的那一刻，是被定性為鬼獸，繼而被紅衣擊殺的。

徐小受，似乎那個時間點，也是完全不在的。

甚至回來的時候，其身後，也是跟著城主府的老城主，以及幾大王座！

顧青二捏住了拳頭。

那個時候，其實大家也在懷疑這件事情。

但根本無人敢信，區區徐小受，能宰得了鬼獸。

可現在……

得到守夜的肯定，顧青二直接斷定了。

城主府的那頭鬼獸，定然就是徐小受擊殺的！

「原來……」

「原來他的真實實力，已經到達了這一步嗎？」顧青二攥緊了拳頭。

「徐小受，鬼獸真是你殺的？」

顧青三同樣不信。

但從紅衣口中說出來的話，沒有人敢不信！

「不是。」

徐小受淡定的搖了搖頭。

他確實不曾殺過鬼獸。

張太楹是假的。

鍾渠體內的黑冥，也僅僅只揍敗了他變身前的那一刻。

連趕跑，都算勉強。

要不是守夜出現得及時，自己估計就快沒了。

因此，他只能如實回答。

可這般「如實」回答，在所有人看來，完完全全變味了。

「竟然真是你殺的……」

「原來你得實力，已經到了可以殺鬼獸的地步，那當日，為何又那般……羞辱於我？」顧青三快氣哭了。

原來徐小受那日的實力，是裝的？

「受到詛咒，被動值，+1。」

其他眾人同樣心頭涌現出了無力。

如果是其他的較量還好。

什么戰力，劍技，也許，真有比拼一下的希望。

可鬼獸……

呵呵！

「受到尊敬，被動值，+211。」

「受到佩服，被動值，+242。」

「受到嫉妒，被動值，+63。」

「……」

守夜略帶欣賞的望了徐小受一眼。

說實話，到了這個時候，這青年能說出這一句，著實出乎了他的預料。

沒有自傲，沒有驕狂。

更加不曾有其他青年輩得到誇張後，那完全壓抑不住的喜悅。

一句淡淡的「不是」，深藏功與名。

「徐小受……」

「唉，徐小受什么都好，就是太謙虛了。」

守夜笑著搖頭。

「受到欣賞，被動值，+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