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月前輩,您看到了什么?」
白衣嘗翼在苟無月的身側停下。
大部隊還在往東天界白窟的方向趕著。
他是察覺到了隊伍最末的苟無月身上突然騰冒而出的劍意,這才停下的腳步。
「沒事。」
苟無月默默的收回了目光,沒有多言。
他的心中有著疑惑。
僅僅方才一眼,他好似察覺到了一股十分熟悉的味道。
「虛空島?」
「那些個家伙,又打算出來掙扎一番了?」
心里頭暗忖著。
然而面上,苟無月一點波瀾都沒有。
這些個信息,即便是眼前這般高等階的白衣,也是沒有權限知曉的。
「那是白窟的方向?」
他指著方才一眼破界,看到的方位問著。
嘗翼一愣。
因為大部隊前進的方向,正和苟無月指的截然相反。
「這……」
「應該吧?」
「我得問一下大生。」
「大生!」
不敢耽擱,他立馬回頭叫喚了一句,頓時隊伍中間一個拿著靈盤的黑胖子飛了過來。
「無月前輩。」
先是恭敬的一個躬身,黑胖子大生這才看向嘗翼:「怎么?」
「白窟的方向?」
嘗翼指著苟無月方才給出的方位。
大生皺了皺眉,拿起了手上的靈盤,開始推演。
「不錯。」
良久,他肯定道:「我們現在前去東天界,但要先過東天王城,通過那里的傳送陣,才能更快過去。」
「看起來方向和行進的不一致,但『天羅盤』顯示,應該是正常的,怎么?」
大生有些疑惑,怎的好端端的,問起了白窟的方向呢?
苟無月聞言無聲點頭。
他大致明白了。
敢情那些家伙借著白窟開放的時機,還想要搞事情?
好在這虛空島的次元波動,根本就沒法瞞過自己。
數百年的失敗嘗試,果然還是沒法讓得它們死心嗎?
「又想跑出來……」
苟無月皺著眉呢喃著。
他看著面前的隊伍,突然間有些頭疼。
這幫人馬,本身就是為了「聖奴」而來。
但如若這次,還要加上虛空島之事,恐怕就有些不夠看了。
「無月前輩,發生什么了嗎?」
大生小心翼翼詢問著。
任誰這個時候,都已經能看出來苟無月顯然是發現什么特殊跡象了。
嘗翼有些焦急的抓住了大生的衣袖。
這個問題,他已經問過了面前的無月劍仙。
既然他不想回答,那就說明自己等人,尚且還沒有資格接觸這個事情。
再問一遍,那就顯得有點智商捉急了。
好在面前的是苟無月。
他並沒有生氣,但同時,也沒有直接回答大生的問題,而是凝聲道:「傳訊給蒼生吧。」
「蒼生大人?」
嘗翼和大生同時心頭一震。
愛蒼生,那可是坐鎮聖神殿堂總部的三帝之一,地位幾乎要和道殿主並駕齊驅。
無月前輩方才發現的事情,竟然已經要觸及到讓蒼生大人有所准備的地步?
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自己等人,愣是半點跡象沒有發現?
「傳訊內容是什么?」
大生面色嚴肅的問道。
此刻,他完全不敢放松了。
苟無月輕聲一笑:「放心,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叫他有所准備,到時候如若情況有變,可能需要他一箭之力罷了。」
「一箭!」
面前兩個白衣霎時間身體一抖,驚駭的望著苟無月。
一箭?
這次發現,竟然不止要蒼生大人准備,還要他一箭助力?
這還叫沒有什么大事?
這特么是世界震盪級別的天下大事吧!
「好。」
僅僅驚望了一眼,大生便是自覺的低下了頭顱,根本不敢再妄議此事。
這個級別的事務,已經嚴重超出了自己可以知曉的權限等級。
他為自己方才的隨口一問,而感到十分懊惱。
「前輩還有其他的吩咐嗎?如果沒有……」
大生已經想要即刻過去傳訊了。
這種級別的事情,哪怕多耽擱一息,他也覺著不安心。
「等一下。」
苟無月揮手止住了他的去勢,略一猶豫,道:「再讓宇靈滴帶些人過來一趟吧。」
宇大人?
嘗翼和大生偷偷對視一眼,心頭的驚慌此刻根本難以表達。
聖神殿堂六部之一,靈部的首座宇靈滴,都需要親自過來?
無月前輩啊,您到底是發現了什么?!
「好好。」
大生連聲應著,突然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顫抖。
苟無月看出了二人的驚慌,笑道:「不用亂,不過是以備不時之需罷了,有可能到時候什么都用不上。」
「當然,用不上是最好。」
「宇靈滴那小子,也是待在靈部……其實都沒什么事,就是讓他多出來走動走動而已。」
這讓人如沐春風的輕笑,一下子安撫住了兩位白衣的心靈。
他們看著面前這個頭發有些花白,背上負劍的男人,突然感覺世界都平靜了。
是啊!
這次出動,都已經有著「七劍仙」之一的無月劍仙帶隊。
天底下。
又有何處去不得?
又有何事可懼?
自亂陣腳,著實可笑!
「去吧。」
苟無月含笑著揮手送走了二人,像是個慈祥的長輩。
那緩笑的面容,讓人看著便覺心安。
「聖奴。」
「虛空島。」
目送二人離開,他重歸看向白窟的方向,微微眯起了眼眸,「還有白窟……」
足足凝視了許久,苟無月才底下了頭,默默沉思。
有個不切實際的念頭生根發芽。
但他又覺得著實荒唐。
「巧合嗎,竟然走到了一起。」
「但是,這兩者,也應該不可能會有什么聯系吧?」
心頭微亂。
背上的妖劍奴嵐之聲通靈的一顫。
嗡聲輕響中,苟無月重歸抬起了頭顱,目光中已經是一片平靜。
「放心。」
他輕輕拍著劍身,示意自己並沒有事,繼而俯瞰起了下方的芸芸眾生,眸中信誓暗生。
哪管它天道走向,又何懼風雨余生?
我苟無月,僅此一劍。
一劍安太平!
……
「嚯。」
幻境破滅。
徐小受重新回歸了現實。
宛若黃粱一夢般的場面,讓得他心神有些恍惚。
「聖人賜劍?」
「劍意破界?」
這讓人完全摸不著頭腦的狀態,搞得徐小受此刻都有些暈乎了。
然而身體上有些干涸的皮膚狀態。
風一吹,那被汗水打濕了的衣衫,又是緊緊貼住了身軀。
徐小受頓時明白。
這並不是幻境。
方才那一幕,是真實存在的。
自己,確實是被聖人給看上了!
但是……
「這個聖人,有點虛吧?」
徐小受遲疑了起來。
如果他沒有聽錯的話,那個甚至連來意都沒有告知自己,就落荒而逃的聖人。
其最後發出的那「咣當」響聲,也許真就是忘了掩飾的鐵鏈的聲音。
太清楚了!
最後聽的那一波。
即便白茫茫的小世界在崩潰,那重重的鐵鏈聲響,在「感知」中也依舊是如此的刺耳。
只不過。
「這也太荒謬了吧!」
「被囚禁的……半聖?」
徐小受突然又覺著自己其實應該是聽錯了。
這個世界上,太虛已經是最強的戰力了,連半聖存不存在,都是一種玄乎的傳說。
此刻,也不說自己遇到了一個可能是半聖的大能了。
關鍵是這半聖大能,還是那副狼狽模樣。
這叫人如何相信,自己眼前所見,真是為真?
「耳聽為虛,眼見也不一定為實。」
「忘了它吧!」
直覺告訴自己,一旦將此事當真、上心,真就可能要掉入另一個不知名的旋渦之中了。
徐小受本能的選擇了遺忘。
但他思維才這么一想,便是感覺腦子里頭,隱隱作痛。
一探。
自己的元府之中,竟然多了一顆白色的炙熱光珠。
「這是……」
徐小受驀然意識到,這應該是最後那狼狽聖人給自己一指後,留下的東西。
或許,他來不及說的話,全部都在這里面?
「這……」
徐小受更加慌了。
如果可以選擇遺忘,他當然是一定要結束這一切。
但現在,自己腦子里頭,又多了這個不明的物體……
「前有劍念,後有白珠,我是儲物罐嗎?」
徐小受要哭了。
他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要去觸碰這白珠好,還是任由它放著。
「徐小受?」
「徐小受,你怎么了?」
耳畔幾聲呼喚,徹徹底底將徐小受拉回了現實。
他醒了醒神,發現周圍人等,全部都在看著自己。
但是,除了「看」這個動作之外,似乎並沒有什么額外的情緒。
哪怕是守夜……
徐小受望了一眼守夜。
這老家伙同樣莫名其妙的回望著。
「也就是說,方才那一切,連斬道都不曾察覺?」
徐小受驚駭了。
那狼狽聖人,看來真的是個半聖啊!
不然怎的就可以做到連此地的最強戰力都察覺不到呢?
這要是他想要自己的命,豈不是一下子就可以終結?
「呼~」
「想多了,這等存在,可能自己的生死,甚至都不能引得其丁點情緒波動,又哪會親自出手搞死自己呢!」
徐小受暗自給自己下了一劑強心劑,這才看著發話的顧青三道:「沒事,有些小暈。」
「我剛才,停頓了多久?」他問著。
「幾息時間吧。」
顧青三疑惑道:「怎么了?」
幾息……
徐小受再度被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