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遠遠處傳來的劇烈轟鳴之聲,令得整個白窟小世界都輕輕的搖晃了幾下。
「發生了什么?」
蘭靈領銜著的一眾紅衣隊伍,帶著身後的一群靈陣師,此刻都不由停下了腳步,往爆炸的波動方向望去。
「我的天,這是……天塌了么?」
隊伍之中,所有頃刻間便是被震撼到了。
即便相隔甚遠,他們依舊能遙遙望見那個黑色的大窟窿,就這般突兀的掛在了天穹之上。
「白窟小世界應該算很穩定的啊,怎么可能無緣無故發生『天陷』這種事情?」
「完了完了,如果真是『天陷』的話,這不就是異次元小世界崩潰的前奏么?」
「我們才進來了多久,怎的就發生了這等事情?」
「我要出去……」
「……」
所有靈陣師擔驚受怕。
天陷可不是小事。
搞不好這方小世界,不止是靈陣師們要被困住。
就連王座以上的紅衣,都不一定能安然逃命。
「安靜!」
光頭信摸著腦袋往後方叱了一聲,立馬回頭。
「蘭靈姐,這事兒……」
所有人齊刷刷回頭,看向領頭的那個女子。
這事兒來得太莫名其妙了。
就連紅衣,都是被這極遠方的爆破,炸得有些發懵。
天陷?
或許有這個可能。
但紅衣們調查過,白窟作為評級中等以上的異次元空間之一,只要「有四劍」不出世,基本不存在任何崩潰的風險。
可眼下……
「不一定是天陷。」
蘭靈捋著額前青絲,蹙眉道:「有四劍就在我們前進的方向,三十六天封無陣更加還沒被激發,這個時間點,白窟不可能崩潰。」
「那么……」信遲疑了,「這個爆炸,又是怎么回事?」
「你說呢?」
蘭靈嗔望過去,信一下子有些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有人打起來了?」
「可這個爆破的威力……」
信有些不信,「王座自爆都不可能有這般威力,莫不成,還是有斬道級別的偷渡者進來了?」
斬道!
那是什么級別!
若是那等存在進來了,不往有四劍的方向靠近,在那么遠的地方搞破壞,有什么意義?
「不排除斬道……」
蘭靈低吟了一聲,抬眸,神態自若的下起了命令:
「立刻通知還不曾歸隊的守夜過去看看,如若是斬道,不可能只有一個,應該是雙方干起了架,導致的爆破。」
「這般存在,本來應該知道規矩,不會在小世界大動干戈。」
「否則,即便三十六天封無陣還不曾解封,說不得白窟也要提前被斬道之力摧毀。」
「更大可能性,是發生了什么意外。」
「但不排除情況往往會向最嚴峻的方向發展。」
「所以……」
「所以呢?」信接口道:「所以如若是兩個人,守夜抗不住吧,要不要我也過去幫忙?」
他盤著光頭,眸中泛起了細微的渴望。
「你?」
蘭靈嗤笑一聲。
她哪能不知道這家伙束手束腳趕路,已經趕得有些煩了,想要活動活動手腳筋骨。
「你休想離開我的身邊!」
信臉一下子耷拉了下來。
蘭靈頓了一下,繼續道:「這樣,守夜過去了,先伺機而動。」
「如若是一個人,當場驅逐,如若是兩個以上的斬道……」
「先聯系我們,再看情況決定。」
「另外……」
蘭靈回眸,目光眺向了遠方。
她隱隱察覺到了不對。
如若是斬道之戰,他們必然是要先偷渡進來。
那么,外面那幫人,是干什么吃的?
「黑冥呢?」
她看著信,定定問道:「外面的人,有沒有時刻保持通訊?」
信一愣。
「通訊不歸我負責,我去問問……」
「不用問了。」蘭靈打斷道:「立刻通知外面,如若沒有及時回應,那就是外面也出事了。」
「如此……」
她眸子一沉,意識到了情況可能已經變得很不妙了。
「立刻全速推進!」
目光重新回視正前方,蘭靈攥緊了拳頭:「只要在『三十六天封無陣』附近,別說一個斬道了,來十個,也不懼!」
「你不要離開。」
蘭靈回眸,直直盯著眼前光頭,「保護我,直到去到大陣之前。」
信一怔。
立馬意識到情況十分嚴峻。
「好。」
他打起了精神,不敢遲疑,「通訊的,誰負責來著,趕緊給外面傳訊。」
「是。」
身後方一個紅衣立馬出聲,便是開始聯結起了其他通訊組員,開啟特殊傳訊靈陣。
「對了。」
信回過了頭,遲疑了一下,道:「路軻,還沒回來……」
蘭靈目光掃過身後隊伍,點了點頭。
「顧不上他,不能等了。」
她一聲大喝:
「全速推進!」
……
「嗡嗡嗡——」
大地在震顫,虛空在搖晃。
靈熔澤爆開的力量著實太強了。
白窟小世界,本就是禁止王座之上的爭戰。
為的,便是怕觸及天道的戰斗,會加速小世界崩潰的進程。
因為誰都知道。
白窟的「世界源點」,在上一次開放之中,已經是丟失了的。
只要這東西沒能回來。
小世界崩潰,不過是遲早的事情。
「首座,那氣息……」
不知名之地,兩道身影邁步而前。
走在側後方的岑喬夫收回目光,眸色有些驚疑。
他竟然從爆破的中心點,聞嗅到了一股十分熟悉的力量。
但是轉頭看向蒙面人,對方的渾濁目光中,卻沒有絲毫漣漪,完全看不出任何波動。
「不是他。」
蒙面人輕微搖頭,失笑一聲:「那家伙,和我的道不同……估摸著如若還沒想開,是不會回來的。」
「自然,也是不會前來白窟。」
「唉。」
岑喬夫嘆了一口氣,神色中驀然多了些回憶。
「聖奴」之中,敢以同輩和自己相居的人不多。
即便是說書人,也實在是太年輕了。
僅僅只是敢在嘴上花花幾句,惡心一下自己。
所以,那家伙一走,根本就沒有人能安心坐下來和自己對弈了。
而……
望了一眼首座,岑喬夫更加無奈了。
老是和這家伙下棋的話,自己就完全找不到對弈的快樂了呀!
這日子,真的是過得越來越沒有滋味了……
「可惜了。」
岑喬夫搖著頭,「那家伙如若能回來的話,上次也不至於那么被動……」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語氣突然有些憤憤起來:
「還有,離開就算了,他還出手阻……」
「哎。」
蒙面人伸出了手,制止了岑喬夫繼續說下去。
「這種話就不用說了。」
他回頭笑著道:「畢竟,那家伙最後不也還把那兩小東西送回來了么?」
「他離不開『聖奴』。」
蒙面人篤定道。
目光一凝,變得深邃無比。
「執道不同,但方向一致,回來,也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沖沖沖!
談話之余,白窟各地突然數道異光沖天,二人皆是回眸。
「天地異象。」
岑喬夫微微失神。
「看來,這一炸,把白窟地底孕養的寶物,都炸出來了些許。」
「這下,恐怕這些人要更亂了。」
岑喬夫面上多了些笑意。
「亂點好。」
蒙面人點頭:「越亂,紅衣越忙不開手腳,我們的機會,也就越大。」
「是的,那我們……」
「繼續。」
蒙面人伸出藏在黑色手套中的手,指著遠方虛無,道:「我只能遙遙感應到是那個方向,裂縫的話,還要靠你的靈念找。」
他頓了一下,手一攤,一笑。
「我可是廢了,現在,連靈念都沒有了。」
岑喬夫失笑搖頭。
後天修為。
連元府都閉門了的話,那定然是靈念都要重新封閉了的。
「放心,我看得見。」
道了一句,岑喬夫目光從極遠方那隱約泛著呼喚波動的虛空裂縫上收回。
回頭,看向另一側。
那是紅衣隊伍的方向。
「所以,『有四劍』呢?」
他目中多了一絲戲謔,「真不要了么?」
蒙面人一怔。
「有四劍……」
他沉默了。
良久,才緩緩抬眸。
「看情況吧,先去虛空島裂縫看看,『有四劍』的話……」
「緣分。」
頓了一下。
「也可能,有緣無分。」
……
元府。
「噗!」
徐小受噴出了一口血。
抬頭。
上方是三層靈熔澤挖來的靈葯至寶。
因為沒有土地資源,只能暫時委屈這些個寶貝和泥土,在半空懸浮了。
粉紅色的靈葯香氣此刻已經蔓延開了整個元府空間。
徐小受一蹙眉,看著懷中昏迷的魚知溫。
一揮手,便是將上方靈葯和下方空間隔絕開來。
這元府小世界是他的。
想要空間隔絕,不過是一念之力。
「照顧好她。」
「我可能需要再出去一下。」
將魚知溫放到了木子汐的面前,徐小受叮囑了幾句,卻是發現沒有回應。
「發什么呆呢?」
他拍了一下小姑娘的腦袋,卻發現這妮子還直勾勾望著自己身後。
「怎么?」
一回頭,那個頭上有著九個戒疤的粉嫩小和尚,也以同樣姿態,正盯著木子汐。
「你們,認識?」
徐小受疑惑了。
這兩個家伙,竟然認識?
是因為身高嗎?
猶記得爆破炸開的一瞬,他不僅將魚知溫也拉進了元府,連帶著身後這個有著一面之緣的小和尚,也是被扯了進來。
徐小受也不想暴露元府。
但要讓他直面這可能還未成年的小生命,就在自己的凝丹之術下隕落,心里頭還是有些介意的。
但此刻……
「妖女,原來你躲在這里!」
不樂氣憤得站了起來。
魚知溫扛不住,直接當場昏迷的爆炸,可不代表他的「願力」抗不住。
和徐小受一樣。
不樂也僅僅只是被爆破初期的炙熱能量傷害。
但入了元府,不光是「願力」恢復。
此地如此澎湃的生命氣息,令得他幾乎在瞬間就恢復了戰斗力。
「徐小受,你怎么把這家伙也帶了進來?」
木子汐回過了神,嘴一噘:「他想殺我!」
「噢?」
徐小受眉頭一掀,也是扭頭:「這是為何?」
「恩公,這不關你事。」
是非分明不樂分辨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