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受頓了一下，瞥了一眼信息欄。

沒有反應？

他立馬接口道：「實話實說，你我之間其實並沒有什么深仇大恨，上次揍……交手，也不過是各取所需的原因導致的罷了。」

「所以，你這么針對我，究竟想要干嘛？」

他仰頭。

看著這團漂浮於空的灰霧，有些不明所以。

「報仇？」

「打一架，揍回來？」

心里頭暗忖著，可徐小受不覺著灰霧人會是如此膚淺的一頭鬼獸。

不至於！

再結合這家伙先前說的莫名其妙的話。

「這方空間……」

「死到臨頭還不自知……」

徐小受感覺自己好似錯過了什么。

「受到注視，被動值，+1。」

「受到猜疑，被動值，+1。」

信息欄突然有一跳沒一跳的動著，徐小受「感知」探查著四周空間，心里頭隱隱有些不對勁的味道。

這天地……

似乎變了？

規則、氣息、環境……

是因為先前一炸的原因嗎？

「不對！」

徐小受突然意識到了什么。

灰霧人還在。

可自己先前破土而出時，看到的，可是有兩個人。

那一個紅裙男子，去哪了？

「受到注視，被動值，+1。」

「……」

信息欄再度輕輕跳動。

徐小受突然意識到了什么。

持續關注，是不可能老是跳「受到注視」的！

所以……

這，其實是兩個人的「受到注視」？

他心頭一亂，感覺有些驚悚嗎，立馬將信息往上方拉！

日常生活中，徐小受一直有著一縷心神放在這信息欄上。

但爆破的那一瞬間，為了救人，確實有可能忽略了什么重要訊息。

很快。

翻閱不到一半，徐小受便發覺了一條讓人背脊發涼的信息。

「受到囚禁，被動值，+1。」

囚禁？

第一次看到這個名詞，還是在一條被自己忽略了的信息上發現的。

徐小受心頭有些恐慌了。

他望著天空中的灰霧。

所以，自己不知不覺中，自己入了灰霧人的界域？

「不對！」

「界域不是這種感覺！」

「而且如果是界域，另一道『受到注視』，從哪里來的？」

「可，不是界域，又是什么？」

……

「我想干嘛……」

灰霧人呢喃之音中似乎有著淡淡苦澀，它突然仰頭，怒聲大斥，「我想拿『三日凍劫』，我想拿『燼照原種』，我要出去！」

「燼照原種？」

徐小受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過去了。

他不留痕跡的瞥了一眼天邊乳白火種。

燼照原種……

原來是叫這個名字嗎？

「看來，你也是想要這兩件寶貝，所以才想著殺我吧！」

「現在發現有阿戒在，你殺不了我，所以只能選擇和我一起瓜分寶物，心有不甘？」

「還有，出去……」

徐小受感覺自己已經悟到了什么，他強自鎮定下來，面上自若一嘆，道：「你還不錯，看來也發現了，你被人囚禁了。」

「哦？」

「囚禁」這個詞一出。

果不其然，灰霧人立馬從自己的情緒中跳了出來。

它有些驚疑：「原來你知道你被人鎖住了？」

「嗤，這還用說。」

徐小受淡漠的搖頭，負手而來，踱步徘徊。

他眼神往四周一掃，隨口道：「是他吧？」

天空灰霧抽涌了幾下，隨即凝成了一個實體。

灰霧人的身形在上方出現。

它似乎有些激動，身軀不見有什么動靜，但周身的灰霧一抽一抽的，顯然氣憤極了。

「該死的變態，你就指望著不要讓我出去了，否則一定讓你知道什么才叫做真正的痛苦！」

「讓你追……」

灰霧人抬頭，怒視天穹。

徐小受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卻是半點動靜都沒有瞅出來。

看什么……

這家伙，怎么也打著啞謎？

但是，變態的話，果然是自己先前看到的那個紅裙男子吧！

「囚禁……」

「所以，那家伙的實力有這么強，連灰霧人都能囚禁住？」

「然後，其用的囚禁方法，莫不成，是這一方空間？」

徐小受推理著，感覺有些不可置信。

這周身的環境完全就是真實的。

怎么會變成別人囚禁自己和灰霧人的工具？

可如若不是「囚禁」……

信息欄的提示，不可能有誤！

「麻麻……」

阿戒看著灰霧人出現，眸中紅光瞬間大作，就要撲上去。

「哎哎哎。」

徐小受立馬回過神摁住了它。

沖什么動啊！

現在什么情況還不清楚。

老子話還沒套出來，你沖個屁！

「莫要沖，莫要沖。」

安撫完阿戒，徐小受望向灰霧人，道：「現在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你暫時也殺不了我，就沒必要多做無用功。」

「我只問你一句……」

徐小受頓了一下，目光庄重，眸色嚴肅，道：「他是什么修為？」

「斬道巔峰。」

灰霧人瞥了眼蠢蠢欲動的阿戒一眼，沒好氣道。

它也不想打了。

誠然，徐小受說的不錯。

上次大家出手，所圖不過就一枚生命靈印，以及它灰霧人看到了徐小受的存在，是有可能影響到莫沫的。

所以，便想殺人。

但既然上次拿不到寶物，也殺不了人。

放到現在，仇恨也沒有那么深了。

至於被揍得昏迷過去……

這確實是個恥辱。

但眼下，這份恥辱，顯然沒有被一個斬道困住，更加讓人心煩意亂。

「斬道巔峰，九死雷劫？」

徐小受心頭一動。

他聽說過九死雷劫。

據說這是斬道至太虛必須跨越的一層天塹。

足足九次逆天渡劫，成功便有機會堪破太虛，掌握太虛之力。

繼而從肉體凡胎，化身具備接觸聖道、沖擊聖體的資格。

但失敗……

哪怕是一次，輕則重傷，修為全廢，重則當場死亡！

所以，即便是斬道，也很少有勇氣選擇渡九死雷劫的。

然而，那囚禁住自己二人的……

「九死雷劫，全渡過了？」

徐小受有些不敢相信。

灰霧人點頭。

「即便不是全部，至少也到了後三劫，以他的實力，成功不難。」

「要換做以前，這家伙也不過就是仗著自己度過了『九死雷劫』，掌握了些空間之道，就將這片空間封在靈器之中罷了。」

「但現在，要想出去，憑我目前的狀態……」

灰霧人低頭自掃，無語一嘆：「有些困難。」

「將空間封印到靈器之中？」

徐小受簡直聞所未聞。

這般手段，著實是自己這個半吊子煉靈師沒法子去想象的。

但是，聽這灰霧人的語氣。

如若是全盛時期，這貨怡然不懼那紅裙男？

「好家伙……」

「也不知道是吹牛，還是事實……」

徐小受心中暗自想著。

瞥了灰霧人一眼，探頭探腦道：「我雖然察覺到了這片天地規則有些不對，但囚禁……」

沒忍住疑惑，他順著問道：「怎么囚？」

灰霧人一掃底下青年。

規則？

理論上說，自己應該一眼便能掃出這貨的修為境界。

但一望過去，竟然沒有答案。

隱約間，也只能通過其周身天道氣息，得到這青年尚且不曾宗師的判斷。

但先天……

便能感應到天地規則有變，知道自己被「囚禁」了？

雖然以前被徐小受揍過，但不曾改變灰霧人其實本質上，十分欣賞這個青年輩的態度。

至少，在莫沫目前接觸過的年輕人中。

眼前這家伙，絕對是排得上號的。

「或許……」

灰霧人低眸沉思著，似乎是有了決斷。

「小子，你能感知到規則有變已然不錯了。」

「看到？」

「你是看不到的！」

「這片天地，其實就是在他的古籍靈器中的某一頁。」

灰霧人嘆一聲，「至於你我，皆是被困其中的棋子……」

「噢？」徐小受聽著聽著，突然打斷，「我看不到，莫不成你能看到？」

「你在逗我？」

灰霧人嗤聲大笑，雙手一抹，一片封印霧氣直接封禁了天邊的規則。

緋紅不再。

天機似乎完全消失。

虛空出現了一個碩大的窟窿。

徐小受舉目眺去，竟然從天穹之上，看到了其後的一顆左右滾動著的天體？

「不，不是天體！」

「那是……」

「眼球？」

徐小受驚駭了。

這……

那紅裙男子，正在外面，用眼睛注視著里頭的一舉一動？

不得不說，這個畫面著實震撼到人了。

一下子，徐小受便是被帶到了「紡織精通」的幻境結束一幕。

那個時候。

世界崩潰之時。

也是有著一只巨大無比的手，在幕後操作這一切。

「所以，其實在爆破開始的那一瞬間，這紅裙男已經將此方空間，包括大爆炸，給封入了這里……也就是他的古籍之中？」

徐小受滿聲驚駭。

「不錯。」

灰霧人點頭，繼續道：「但以他的實力，爆破封是肯定封不住的，最多僅僅只是將大部分力量轉移進來，保全在外面的他的自身安全罷了。」

「這般做法固然轉移了傷害，但問題就是，此番空間天道紊亂之下，他也不敢輕易插手了，否則很有可能傷到自己。」

「所以，想要拿寶物，想要將我們送走，至少也要等到這里空間盡可能恢復才行。」

「此刻，他是寶物也不敢拿，僅僅只能這么盯著了。」

徐小受完全明白了。

這不就是說，外面那紅裙男雖然困住了自己。

但收寶物的時間，也給留下了？

「那出去，不很簡單？」徐小受眼睛都亮了。

「簡單？」

灰霧人被逗樂了。

它自己此刻都沒有什么辦法出去，談何簡單？

「你在開玩笑？」

「受到質疑，被動值，+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