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武令,之前?」
守夜微怔。
其實一開始獨自面對說書人時,他是抱著必死決心的。
但從對方接不住「誅天之手」的那一剎開始,他便猜到了面前這個「聖奴」七把手,有點問題。
什么問題?
這家伙,出乎意料的,太弱了!
本來在聖神殿堂內部傳得神乎其神的大人物。
今日一見,不管是戰力上,還是性格言語上,都讓守夜大跌眼鏡。
可即便如此,他依舊沒有想到。
這家伙,竟然在看到禁武令之前,就已經打著玉石俱焚的心思了!
「直接破碎空間嗎……」
守夜凝眸,無聲看著手上的古籍。
對於空間之道的運用,他涉獵的根本不多。
以至於連對方什么時候出手,以何種方式,都幾乎摸不清楚。
但對空間規則的呈現,守夜還是見識過幾番的。
手中的古籍不間斷傳來大道崩解的氣息。
定然是里頭的所有空間,都在開始崩解。
即便這家伙不是要放出什么東西來,也定然有著其他深意。
「想隱瞞些什么嗎……」
守夜心頭思量著,抬起了頭,道:「看來你的書中,還隱藏了不少秘密?」
「也不多。」
說書人笑眼一彎,「只不過都是你想要的。」
「咔咔——」
冰寒氣息滲透得更加明顯了。
守夜的左手之上,完全被冰晶覆蓋。
即便是用了靈元隔絕,他依舊感受到了一股特殊的劫難之力,在隱晦的滲入到氣海之中。
但是……
太弱了!
守夜拳頭一緊,氣海靈元一震,那股劫難之力便瞬間被黑暗吞噬。
他看著古籍。
良久,似乎終於明白了什么。
「靈器虛影?」
「對。」
說書人毫不避諱點頭。
守夜眸色終於多了一絲恍然。
再度看向古籍之時,面上更添幾分訝異。
「靈器虛影便有如此強度,若是本體到來,豈不是能直接將白窟小世界給封禁了?」
他這般想著,感覺自己已經找到了對方為何如此弱小的原因。
「等等……」
「本體?」
思緒突然一定,守夜驚愕住了,「所以,古籍是假的,你,你呢?也是假的?」
說書人終於露出了最為燦爛的笑容,一口銀牙在緋紅天色下熠熠生輝。
「可以這么說。」
他點著頭。
「難怪……」
守夜搖著頭,不住驚嘆著:「難怪了!我就說堂堂『聖奴』七把手,怎么會這么輕易就被老夫給拿下。」
「等等。」
「你是假的?」
他這才反應了過來,心頭涌現震駭。
「假人假物,怎么可能給人以如此真實的感受?」
「又怎么可能,連老夫斬道之境,都判斷不出……」
心頭思維一滯,守夜想到了一個根本不切實際的想法,不由驚呼出聲:「身外化身?半聖之境?」
「嘻嘻。」
說書人目中多了絲譏諷,嘖嘖道:「你這戰力是不錯,但腦子這方面……相對於外面那家伙來說,遲鈍了不止一星半點!」
「外面那家伙,黑冥?」
守夜完全明白了。
敢情自己打了這么久,也就只打了一個身外化身。
即便是禁武令下了,也是下到了這么一具對方隨時可以拋棄的替身之上?
但他又想不明白了……
「即便是身外化身,老夫也能瞧出你的修為並不曾臻至半聖之境,甚至連太虛都沒有。」
「怎么做到的?」
手上冰霜之力涌現得更加強烈了。
但守夜全然不顧。
他完全被吸引住了。
斬道之境,便能煉出身外化身?
這完全不可能!
「你問,人家就要回答你嗎?」
說書人將面上血跡完全擦干,話音突然一停,反問道:「其實,也不是不可以,但前提是你要先告訴人家。」
「區區斬道,連『九死雷劫』都不曾渡過。」
「你,又是怎么悟出的『太虛之力』?」
守夜眸子一凝。
「交換?」
「對。」
「呵,不可能。」守夜冷笑。
聖神殿堂最大的秘密,怎么可能就這么交換出去?
「你不說,我猜猜?」
說書人捏著手指頭,腦海中重新出現了方才交戰的一幕。
「黑暗系先天屬性之力,即便是斬道成功,『九死雷劫』渡成,一般而言,所能感悟出的太虛之力,也不可能會是『浩然正氣』。」
「兩種完全截然相反的力量,怎會集於一身?」
「所以,你的太虛之力,並非自己感悟出來的,而是來自別人!」
說書人一笑,「人家猜得可對?」
守夜不語,面不改色,完全看不出什么來。
說書人繼續道:「這應該是你最大的秘密吧?」
「也是,你聽說過人家,所以在不知道人家是身外化身的前提之下,必然是要全力以赴的。」
「即便後來發現人家力量不對的時候,收手,也已經晚了。」
他俯身嬌笑,捂著紅唇,低聲道:「是想要用盡全力把人家拿下,好去邀功吧?」
「可惜了呢,最後發現,所戰的,其實不過是一具身外化身。」
「竹籃打水一場空。」
「人沒捉到,反而將最大的秘密暴露給了人家。」
「太虛之力……」
說書人咯咯笑了起來。
良久,他面色肅然,聲音冷冽起來,「是殺了你的哪個隊友,繼而掠奪而來的呢?」
「嘭!」
守夜攥著古籍的冰晶之手揮出。
說書人當即有如炮彈般,被轟射上了天際。
直至過了許久,才砰一聲響,重新砸到了地面之上。
「噗!」
「咳咳,呵,呵呵……」
說書人摸著唇角血跡,再度笑出了聲,「惱羞成怒呀你這是。」
守夜沉著臉,邁步上前。
可這時候,還不待再有所動作。
古籍之上傳來聲響,像是完全發生質變了一般,變得清晰可聞。
「咔咔——」
「咔咔——」
空氣溫度驟然降低。
這一下,不僅守夜握書的手掌化作冰晶。
「凍劫之力」攀附之下,連帶著整條臂膀,以及半個身子,都在一瞬間,直接被凝結了。
「嘭!」
守夜身子一震,再度將寒冰氣息震碎。
他有些驚訝的望向了古籍。
怎么有種不對勁的味道?
回過神,再一環顧四周。
周遭景色在一個愣神之際,儼然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方圓數十丈之地,全部凍結出了一層厚厚冰晶。
就連躺在地上尚且來不及起身的說書人,也在驟降的溫度之下,化作一具完全無法動彈的冰雕。
「這?」
守夜震驚了。
他先前感受到的,不過是古籍空間破碎的氣息。
但僅僅這么幾句話的功夫,那里頭的空間之道,便完全被冰寒之道給壓制下去了?
「怎么可能?」
古籍空間之中,怎么可能還有比破碎了的空間之道更加強悍的氣息存在?
「都?」
守夜豁然想起了說書人方才話語中的那一個字眼。
「難不成,這家伙臨死之際,真把封印在里面的什么大能給放了出來?」
守夜面色驚疑不定了起來。
不怪他多疑。
實在是當這冰晶世界顛覆一切的時候,他儼能從中感受到一股十分熟悉的,自己即將要面臨,但又不敢去面對的……
劫難之力!
這種劫難之力,只會在渡「九死雷劫」的時候出現。
現在冰寒氣息中大量夾雜著這等氣息,不就是意味著。
即將從古籍空間中逃脫的,至少會是一個真正渡過了「九死雷劫」的斬道存在?
也許,不止是斬道!
也也許,不止一個!
「嗤嗤~」
地面開始蒸騰出了寒氣。
僅一瞬間,漫天雪花便是款款凋零。
守夜感覺自己已經要握不住古籍了。
那濃郁的「凍劫之力」從掌心傳來,頃刻間便是滲入了氣海。
猝不及防之下,氣海靈元,甚至已經被凍住了一小部分。
「夜色,吞天!」
守夜不由拋開了古籍,雙掌合印。
頃刻間,氣海化作黑暗漩渦,瘋狂旋轉,直接將那沁體的「凍劫之力」給吞噬殆盡。
他瞥了眼天色。
大雪紛飛。
此刻,就連抬頭望天,都不見一絲緋紅,只有濃密的雪花遮眼。
「噬!」
一字令下。
地面開始被黑暗吞襲,繼而夜色攀附上了高空,將這一方白色世界,完全染黑。
守夜這才心頭一松。
但緊接著。
「咔咔——」
本該吞盡天下景語的黑暗之中,竟然傳來了聲音!
守夜一驚。
舉頭望去,終於是發現了自己的夜幕僅僅只籠罩住了方圓數百丈地區。
可余外的,依舊是雪花紛飛!
「這是……什么?」
他震驚了。
自己召喚出來的夜色,竟然像是被冰寒之力給禁錮住了一般。
仿若有一層無形的空間壁障,將自身給困在其中。
守夜突然心生一種荒謬無比的想法。
這等情形,簡直像極了自己落座於一個巨大的無形丹鼎之內。
寒冰之力就像是火焰,在外邊炙烤著內里的自己。
而身處鼎內世界的自己,就像是一顆丹葯般渺小。
即便再掙扎,夜色再想要擴張。
一旦觸及到鼎壁,就再難往外神展了。
「什么鬼玩意!」
守夜不敢大意,直接奪身上前,一腳將困住說書人的冰晶踢成了碎塊。
「你的古籍空間之中,封禁著的,到底是你說的封印鬼獸,還是寒冰鬼獸?」
「咯咯卧……」
「咯咯槽……」
說書人整張臉都被凍僵成青紫色了。
「禁武令」之下,體內靈元半分動用不得,他又怎么能夠扛得住這般「凍劫之力」?
「說話!」
守夜一掌覆下,直接將其體內的力量吸收,說書人這才好受了些。
「人人人家、家人家……」
「不不不清、楚清不楚……」
「說人話!」
守夜一巴掌甩到到了這結巴人的臉上。
「啪嗒嗒!」
說書人一口銀牙直接被拍飛了。
但疼痛似乎也終於喚醒了一點意識,他捂著臉,眸色也滿是震驚。
「不,不對勁啊……」
「人家,人家也只不過是……」
他突然收口。
有些事情,守夜不知道,但他說書的,是完全知根知底的。
自己這個古籍虛影分化出來的時間不長,也就是在回到東域前搞定的。
而一到東域,便找到了哥哥,入了白窟。
這其間雖然有些時間。
但真正封禁在古籍空間中的,也沒有說很厲害的大能。
冰屬性的大能,更加不可能存在。
真正的好貨,都在古籍原本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