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修什么佛？」
「你自殺算了吧！」
「我……」小和尚咚一聲軟倒在地。
他只覺心頭有什么東西堵著，一時間連呼吸都不順暢了。
「噗！」
下一秒，竟直接一口血噴了出來。
本來還軟軟嫩嫩的一個小和尚，此刻周身突兀的涌出了淡淡的黑霧。
徐小受看得一驚。
「魔氣？」
「這家伙，真入魔障了？」
他一時語塞。
就這？
這就沒了？
自己，好似也沒有做得多過分吧！
怎么就入魔了？
話說，這小家伙死在這里，問題大不大來著……
想到那兩件佛門至寶，徐小受一時也慌了。
問題大著呢！
「喂喂喂，沒事吧？堅挺呀小兄弟！」
「我……」
不樂小和尚痛苦閉上了眼睛，頃刻間魔氣已經紋上了面頰。
他立馬雙手合十，渾身綻出金色佛光。
隨之，一道高達數十丈的佛陀虛影在身後方呈現。
這佛陀低眉含目，不怒自威，一手指天，一手指地。
甫一出現，便是令得元府小空間都開始崩裂了起來。
「尼瑪……虛像？」
徐小受整個人懵了。
這種力量，不正是在張太楹身上見識過的「虛像之力」？
猶記得彼時那三頭六臂的「帝姬虛像」，即便是自己和辛咕咕同時狂化，都未能傷其分毫。
若不是阿戒臨空一腳踢出，或許城主府的結局，還是另說。
這小和尚……
也有？
「完了，這來歷可真的牛逼大發去了！」
徐小受早已不是當時那個不知所謂的菜鳥了。
他知道「虛像之力」，賜予者要么是太虛，要么是半聖。
不樂小和尚能如此正統的在身後具現這一座佛陀虛像，其背後，少說也是一個太虛勢力啊！
「穩住，別慌，哥哥救你。」
徐小受撲了上去，一把掏出了阿戒石頭，就印了上去。
「吸……」
話才說了一字，他整個人就被佛光直接彈飛。
連帶著手中石塊，也被崩射入了混沌霧氣之中。
「麻麻……」
阿戒吃痛化形，直接沖出了霧氣。
卻是看著面前的這一座虛像，也是呆住了。
「咔咔咔——」
虛空裂紋綻放，恐怕不多時間後，整個元府都要裂開。
「怎么辦？」
「怎么辦！」
徐小受腦子飛速轉動起來。
虛像之力下，他根本無法接觸到不樂小和尚分毫。
「麻麻？」
阿戒瞬身來到了身邊，緩緩的抬起了腳。
「使不得，使不得……」
徐小受嚇得直接將這腿給摁了下去。
這要是一腳踢過去，對方直接沒了。
那本來還可以道成是對方問題的事件，妥妥的就成了故意殺人啊！
「解鈴還須系鈴人！」
徐小受看著佛像，心頭一定，同樣雙手合十。
「阿彌陀佛。」
「小施主，苦海無涯，回頭是岸；執念成空，方能罷休呀！」
本該是玩笑一般的嘗試性話語。
落到不樂耳中後，竟卻令得他身軀一震。
苦海無涯，回頭是岸……
不樂眉頭緊鎖著。
他此刻腦海中回盪著的，不僅僅是徐小受的這一句話。
還有各大師叔們、師祖們的苦心相勸。
同樣的八個字。
但是……
回頭？
師父，怎么辦？
他面上涌現掙扎，魔紋更深了。
徐小受頭疼了起來，突然腦海中靈光一閃，道：「你現在這個樣子，你師父他樂意看到？」
「他為了你變成那個樣子，你就是用入魔來報答他的？」
變成哪個樣子，徐小受自個兒也不知道。
但這小和尚如此執著於救他的師父，其中定然有著故事。
不需要明說。
能點醒，便可以了。
果不其然。
當話語提到「師父」二字時，小和尚身上爆涌的魔氣定格住了。
他糾結的面容釋緩開來。
緊閉的雙目中，也緊隨著流出了熱淚。
「師父……」
一聲呢喃，不樂轟然倒地，魔氣盡消。
「沒事沒事。」
徐小受這才敢沖過去，一把扶起了這個小家伙。
「你還小，一時失足是正常的，人哪有不誤入歧途的時候呢？你又不是我，不可能做到如此通透的，是吧？」
小和尚流淌的淚一頓，身子一僵。
「受到鄙視，被動值，+3。」
「受到感激，被動值，+1。」
「謝謝……」
他終究還是輕聲道了一句，「徐施主，貧僧受教了。」
「能受就好，能受就好。」
徐小受後怕的說道。
他發誓以後再也不多管閑事了。
要死，你也不能死在元府空間啊！
虛像……
太虛勢力……
這特么都什么玩意啊，怎么就都跑來白窟了呢？
「好點了沒？」
扶著小和尚立起來，徐小受掏出了一罐蜂蜜，「嘗嘗？」
「呃，不需要。」
不樂面色一紅，頭立馬扭開，「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咳咳，這是靈葯，不是糖！」
「呃，不需要。」
不樂依舊拒絕，雙手一掐決，金色願力附體，頃刻間便是驅逐了渾身殘留的魔氣。
徐小受看得驚異，但也沒多問。
他此刻更加好奇的是……
「你師父，是誰？」
什么樣的人物，能把一個還未成年的小屁孩調教到這種程度？
又是什么樣的人物，可以讓這么一個未諳世事的小家伙，奮不顧身做到這一步，哪怕，差點入魔！
「師父……」
不樂眸色閃過追憶，喃喃道：「有怨佛陀。我師父的佛號，便是『有怨』。」
有怨……
不樂……
徐小受暗自一翻白眼，這都什么跟什么啊，聽都沒聽說過。
「好了。」
他拍拍小和尚的屁股，自己也直起身來，「現在沒什么事了，我們倆的帳，也該算算了。」
「什么帳？」小和尚一懵。
「你追殺我師妹的帳啊！」
徐小受雙手一攤。
他可不是個因為對方有背景就會屈從的主。
「無緣無故，在沒有弄明白是非之前，就差點要了我師妹的命，你說，這比帳，應該怎么算？」
「這……」
小和尚面色一囧：「我沒有錢。」
「嘿嘿。」
徐小受一樂，「我這人不貪錢，你追殺我師妹，我師妹拿你魔杖，也算是警示，此事，一筆勾銷？」
「嗯？」
不樂不可置信的抬頭，「這怎么能混為一談？」
「那你要怎么談？你也沒有錢，我總不能扒了你的衣服去喂狗吧？」徐小受面色一板。
「你……」
小和尚被噎住了。
他想到了方才對方開解自己的情形。
如若沒有徐小受，自己說不得不止「獄空魔杖」，整個人都真的要陷進去了。
「好。」
悲痛的一閉眼，不樂選擇點頭。
這是報答！
他不斷安慰自己，這是報答、報恩！
「好，那第一筆帳結束，我們來算第二筆賬。」徐小受搓搓手。
「還有？」
不樂眼珠子瞪得滾圓，重歸粉紅的桃腮上都寫滿了震驚。
「對啊！」
徐小受理所當然道：「算上先前大爆炸，我救了你一次。」
「還有苦口婆心，勸誡你開悟，脫離魔道掌控，也是一次。」
「再在你快要重歸魔道之時，用一言點悟，讓你心性大漲，完全斷絕墮入魔道的禍根，又是一次。」
「這三次，也就是三件事加起來……」
徐小受掏出佛光燦燦的「斬佛刀」，道：「要你一把刀，不過分吧？」
不樂：？？？
「這……」
「這怎么可以？」
「我魔杖都給你了，這是我最後的刀了！」他面色都漲得通紅。
「唉。」
「小兄弟，你還是沒悟啊！」
「四大皆空，四大皆空……」
「什么叫四大皆空？」
徐小受面色肅穆，誠懇道：「我這是為了讓你完全斷絕三戒之念，才出此好意的啊！」
「你看看我……」
他指著自己的臉，「就看這張臉，就回想著方才那番話，我像是那種會害你的人？」
不樂：「……」
「受到肯定，被動值，+1。」
放下手，徐小受將刀一橫，搖頭無語道：「所以，事到如今，你還是悟不透嗎？」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惦記著這刀？」
「貪戒啊！」
「剛和你說過的『貪戒』，你轉頭就給忘了？」
「你是豬腦子嗎這是，愚不可及呢吧！難怪你師叔、師祖們說不透你！」
徐小受面上寫滿了恨鐵不成鋼。
「我……」
不樂小和尚迷糊了。
他看著刀，再瞅了一眼徐小受，感覺自己好似被饒進了一個什么彎中，但又摸不清門路。
「這也能算『貪戒』？」
「不是『貪戒』，難不成還能是『色戒』？」徐小受反問。
不樂：「……」
「好。」
「好，那就好，很好。」徐小受收起刀，笑眯眯俯身，像是惡魔一般道：「那現在，我們來算算第三筆賬。」
「還、還有？」
小和尚咚一聲直接砸到了地板上。
「受到質疑，被動值，+1。」
「那是！」
徐小受一指元府上空，道：「嚴格意義上講，你因為先前得罪我，現在處於被囚禁狀態。」
「但是呢，我看到你悔改的模樣，也是善心大起。」
他頭一歪，笑眯眯道：「現在，我想要放你出去，但因果總循環，即便是件好事，我也不想和你結善緣。」
「說吧，你還能付出什么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