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節(1 / 2)

無力地傳來。

幾個老人家滿是皺紋的笑臉、散漫的眼神,還是與剛才一般無異,可是看在我眼中,感受卻已經完全不同了,彷彿是幾個披著老皺人皮的妖魔,發著陰惻側的冷笑,那種視線……陰森毒殘,只能用目露凶光來形容。

(老天……爺爺到底從哪里找來這些家伙當佣人的?中央果菜市場嗎?

隨口打了聲招呼,我掉頭就往後頭院落走。至於當我接到城內有幾個魔法教授失蹤的消息,那是隔天的事了。

從小我就懷疑,這幾個從爺爺時代就在法雷爾家的老佣人,不但會武功,而且修為還不俗,可是每個人都好像老態龍鍾得快進棺材,對爵府外的事物毫不關心。問變態老爸可不可以解僱他們,老爸只是雙手交疊,坐在辦公桌前面,半天也不吭一聲。

現在,我終於知道,小時候偶爾被這幾名老家人抱起來逗玩時,所感覺到的惡寒感,究竟是什么了。

穿越庭院,在阿雪所住的廂房前,我看到紫羅蘭。這頭豹子剛剛飽餐一頓,趴在地上懶洋洋地午睡,黑色的皮毛油光滑亮,看上去就知道最近過得不錯,整天吃好料加上睡懶覺,除了不能隨心所欲干女人之外,我想要的好處牠全都佔到了。

對照起剛在南蠻收養牠時候的態度,現在的溫馴真是天壤之別。豹子的嗅覺,是人類的幾萬倍,恐怕我還沒進爵府,紫羅蘭就發現我回來了,但是任我走到牠身前,牠仍只是呼呼大睡,而不是像以前那樣,好比緊綳的刺蝟,跳起來咬我一口。

可是,關系雖有改善,卻仍使人不滿意,因為我總是覺得,這頭豹子根本不把我這飼主放在眼里,牠的沉睡一方面固然是信任我,一方面卻也是蔑視。如果換作是阿雪,牠早就跳起來舔阿雪的掌心了。

「死豹子,一定也是一個搞同性戀的,哼,不把我放在眼里,總有一天我把你這頭畜生宰了作包皮……不對,是皮包。」

低低罵了一聲,我進入阿雪所住的廂房院落。之前,我從沒看過阿雪上課、修練魔法、每日撫慰寄宿陰魂的樣子,除了每次運使魔法後,情欲高漲的泌||乳|模樣,我幾乎對阿雪正在修練黑魔法一事,沒有任何的真實感,直到昨夜親眼目睹,才愕然驚覺阿雪的不同。

「師父,你回來啦?」

帶著一陣香風,阿雪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從房里跑出來,一下子就撲到我懷里,兩團沉甸甸的高聳||乳|瓜,在胸口摩擦的感覺,是我永遠也不嫌多的享受。

不過這次似乎有點奇怪,阿雪的身體甫一貼近,馬上就像觸了電似的後退,一臉驚訝、謹慎地看著我。

「有什么不對嗎?」

我訝異地一問,阿雪不答,卻閉起雙目,口中念念有詞,突然伸手往我身上一抓,當她放開手掌,一團黑色火焰在掌心燃燒,里頭隱約見到某個拇指般大、像天牛一樣的昆蟲生物。

「屍蠱蟲?我什么時候被人……媽的,娜西莎絲這個臭表子!」

血魘秘錄中有記載,廣被巫師們所使用的式蟲中,屍蠱蟲就是其中一種,施放在目標身上,神不知鬼不覺,雖然沒有什么殺傷力,但探測情報的能力卻是最強,像個完美的竊聽器,能夠紀錄下宿主的一切行動,是刺探情報的利器。

會在我身上放這東西的人,怎么想都是娜西莎絲,就在不久之前的近身接觸,當我還迷醉於她性感胴體的火熱摩蹭時,她已經在我身上做下手腳。血魘秘錄中雖然有記載,如何破除屍蠱蟲的附體,但她施放的手法高明,我根本沒察覺,又怎么能破?

屍蠱蟲被阿雪掌心的黑火給焚化,點滴無存,但阿雪卻面有憂色。

「屍蠱蟲燒掉了,但是泄漏出去多少事情,就要看屍蠱蟲每隔多久向施術者報一次訊息。」

一般來說,屍蠱蟲每日會向施術者報訊一次,在月正當空的時候,把所搜集到的聲音與影像傳回去,但如果施術者的法力高強,情形就不一定了。所以,如果運氣好的話,仍等著屍蠱蟲報訊的娜西莎絲,半點屁也得不到,但要是運氣不好呢?

想起來真是驚出一身冷汗,與她分別後雖然沒多少時間,但我已經和月櫻姐姐歡好過一次,又說了不少體貼話語,這些東西要是被伊斯塔知道,馬上就會掀起軒然大波。

「可惡……可惡……」

我背上冷汗涔涔,氣急敗壞地踱步行走,想著該如何擺平此事。事情實在發生得太突然,我一時間全然想不到主意,阿雪在旁喚了幾聲,但我充耳不聞,不作理會。

「不用怕,已經發生的事情,無可挽回,不過我們還是可以防范未然啊。」

不曉得跑到什么地方鬼混回來的茅延安,突然出現,笑道:「把這東西拿去,下次娜西莎絲就害你不到了。」

大叔拿出來的東西,是一塊巴掌大的寶藍色晶體,昨晚遇到伊斯塔人伏擊時,曾閃著詭奇異光,讓我們察覺敵人的到來;也正是當初我們在霧谷村事件中,由矮人廢窯里挖出的東西。

「這塊東西叫做回憶石,在外頭的拍賣市場上,是b級的高價品。通常可以在陰魂聚集、年代久遠的老墳場里找到,是地底礦石長年被鬼魂鑽穿,吸收陰氣,又久久不見日光後的異變品,對陰氣有很靈敏的反應,通常只要一有人使用黑魔法,這塊石頭就會發亮……」

茅延安比手畫腳,說得甚是高興,似乎想要大大吹噓一番,卻沒料到我猛然一把奪過回憶石,跟著就將他一腳踹倒,重重踩下。

「去你媽的,有這種寶貝,怎么不一早就拿出來?你離開霧谷村之前就該給我的!」

「話、話不是這么說啊,這是貴重東西,我總要挑個適當時機送給你,你才會感謝我啊……哎呀!哎呀!好痛啊……別再踹了……」

「感你娘親!我本來就該有一份,被你一個人獨吞,你還有臉提!」

「師父!你別再踢大叔了,他好像快被你踢死了啦……」

晚上,我獨自在後花園里頭沉思,擔憂著伊斯塔人將對我造成的威脅,由於心情極度不佳,我就沒有理會阿雪要我早點歇息的要求。

阿雪起初是想陪我坐一坐的,但紫羅蘭一直咬著她的褲管,所以沒過多久,她便以相當抱歉的表情離開了。

月櫻還要我幫忙萊恩完成大業呢,哪知道世事多變,才不過幾個時辰以後,我就惹了一堆麻煩,自身難保。

不曉得那只屍蠱蟲傳了多少消息回去,如果完全沒有,那就上上大吉,如果有個一點半點的,那就……

除了這些,還有別的事情也讓我擔憂。

首先,大叔不久之前曾提醒我,索藍西亞的精靈們,再次向我國提出要接織芝·洛妮亞回到去的要求,盡管冷翎蘭還是一口回絕,表情比墨水還黑,但要是那群精靈們轉而向萊恩提出條件,用來換取支持,那就難說得很了。

「大叔,你我都知道,好的匠師難求,不過索藍西亞堂堂一個大國,雖然不以工藝人才見長,但國內也不乏良工巧匠,有必要為了一個優秀匠師,開出那么大的條件嗎?如果要與金雀花聯邦作利益交換,他們可以要求更大的利益啊。」

「如果只是一名巧匠,當然不夠,但是……一名擁有神之手的巧匠呢?如果索藍西亞打算建造什么東西,需要神之手的助力呢?」

茅延安的微笑,提醒了我某種可能,我不能不佩服他的才智。但是這家伙不把此話對別人說,就是讓我可以用這發現,拿去在旁人面前逞能,看在這一點的份上,我就不再與他計較私吞回憶石的事。

國王陛下的壓力,也讓我如同芒刺在背。

能夠和月櫻進展到這樣的關系,這點著實令我喜不自勝,不過她卻只願意與我偷情,怎也不肯與萊恩離婚;那我又要如何與國王交差?總不能產生這樣的對話:「陛下無須擔心,雖然長公主的婚姻如同虛設,夫妻兩人貌合神離,但這完全不影響她的人生幸福。」

「荒唐!一個女人沒有幸福的婚姻,哪來的人生幸福?」

「陛下你的觀念太舊了,一個女人即使不靠婚姻,一樣也能得到人生的至樂與幸福滿足,雖然丈夫是個基佬,可是還有很多人願意做她情夫……與候補。」

「什么情夫?什么情夫敢如此大膽?哪個男人敢玷污我的女兒?」

「……就是我。」

這種對話倘若出現,我不死就沒有天理了,但如果不出現這對話,又該如何應付呢?

那天與月櫻結合的時候,她曾說過,她曾有一名真心相愛的戀人,與她有過約定,要一起締結終生之約,這些時日以來,她一直在等著這位無名的情郎去接她。

說這話的時候,月櫻雙眼朦朧、聲帶嗚咽,根本已經神智模糊,我很難判斷她是虛詞推托,亦或是迷亂之間口吐真言,事後我又不曾再提起此事,免得搬石頭砸自己腳。但如果此事屬實,那月櫻就不是不願離開,只是不願意和我一起離開,換言之……

「也就是說,你這個傻瓜是在當一個免費的男妓,人家只是在用你年輕的肉體來尋歡作樂,只有你還自以為是征服者,一個人沾沾自喜。」

這個幽幽的女聲,不是我在自言自語,阿雪也不敢和我這樣說話,當我猛地轉過頭去,卻看到一個魔女。

說不驚訝是假的,今天實在發生了太多的事,連我住了十幾年的家,都突然變得陌生起來,死屍、屍蠱蟲……現在居然連惡魔都上門拜訪了。

「你好大膽!這一次居然直接出現在我家里了。」

「哎呀,順路嘛,我今天中午和幾個訟師吃飯,傍晚又趕去一件車禍現場,差一點就來不及讓車禍發生,還好最後趕上,事情忙完,想到有個帥哥哥住在附近,就順道過來探望一下朋友了。」

訟師,也就是金雀花聯邦所稱的律師,專門負責倒黑為白,陷好人於罪與幫壞人脫罪,理所當然會與惡魔吃午餐。至於制造車禍,收買人命……什么時候惡魔也和死神搶工作了?

「你這不要臉的表子,誰是你朋友?上次向我造謠,說什么亂交宴會,根本沒有這樣的事。」

俏然站立在涼亭旁的柱子邊,菲妮克絲的美麗,就像過去那樣吸引著我的視線。白皙的美||乳|,半露在一襲低胸的嫩綠色襯衫里面;黑色的迷你皮裙,誇張地凸顯著翹著的臀;紅色的半寬腰帶圍繞著纖腰,紅色的露趾高跟鞋,一雙黑色的漁網絲襪,包裹著修長而筆直的玉腿。

水嫩的雪頸上,圍著粲然的寶石鑽飾,挽起的秀發微亂,巧妙地畫好濃妝的面孔,隨著月光斜射,看起來特別的冶艷。不過聽了我的指控,她面不改色地攤攤手,道:「我也是好心才告訴你的,而且也不是我撒謊啊,金雀花聯邦的八卦雜志,都刊過這種消息啊。」

「你、你把八卦雜志的消息,當作情報告訴我?你平常時候是在干狗仔隊的嗎?」

「哎呀,被你發現啦,不過沒什么好奇怪的嘛。今天不下雨明天下,她現在還沒搞亂交,說不定明天就搞了,男人一生中總會撞破幾次意外的奸情,我現在說出來,算是替你預報,做好心理准備啊。」

「放屁,你這惡魔有那么好心?擺明是想挑撥我和月櫻姐姐的關系,玩弄人心。」

被我這么指著鼻子罵,菲妮克絲非但面不改色,反而兩手叉腰,理直氣壯地說道:「那當然,你以為你在對誰說話?我是惡魔耶,連你自己都說了,我是個玩弄人心的惡魔,制造人與人之間的仇恨與痛苦,利用人心的間隙,引人墮落,如果不靠挑撥離間,那要靠什么混飯吃?」

「你……」

「別急,我是想來問你,什么時候再來光顧生意啊?你還有三個願望,早點許完,我可以早點交差,隨便想一想嘛,看看是要家財萬貫,還是要讓那位美艷無雙的第一夫人幫你兒孫滿堂,還是什么絕世武功,開口就成了。」

菲妮克絲艷媚一笑,整個人立正挺腰,迷你皮裙下的修長雙腿貼得筆直,舉手齊眉,行了一個很漂亮的軍禮。

「萬騎長大人,只要一個願望,小菲妮克絲在此為哥哥你服務了。」

美艷英武的姿態,瞬間一掃俗媚之氣,我還真的有些心動,但隨即清醒,知道自己差點中了惡魔的詭計,如她所願地許願。

「少來了,我不會再中你計的。」

「不會?你舍得被其他女人騙,就不舍得被我騙一下,好過分啊!」

菲妮克絲把話說完,身影忽然消失,我站起身尋找,她卻突然出現在我身旁,輕聲笑道:「好個心地善良的帥哥哥,其實我還真是同情你呢……哥哥,你怎么這么容易被女人利用啊?這次當免費男妓是這樣,上次在南蠻也是這樣……」

「南蠻?南蠻怎樣?」

「你到南蠻送東西走了一趟,有個女人明明一路跟著,為什么不露面?你出生入死,遇險無數,她為什么不救?最後羽族和四大獸族兩敗俱傷,羽族戰力變成誰的?誰機關算盡,成了最後的大贏家?這些你想都沒有想過嗎?」

「你以為我……哼,這關你什么事?不要臉的表子,我不會中你計的!」

想到差一點因為她的話,去懷疑月櫻,我就有股怒氣,隨手拿起旁邊的一塊石頭扔出,沒有砸中,反而被菲妮克絲趁此淡淡消失了行影。

「我們還有三個願望,你賴不掉的,如果你自己不許,過兩天遇到不得不許的情形,可別怪我啊。」

帶著幾分捉弄意味的笑聲,自虛空中的某處傳來,我聽在耳里,嘆氣在心里,實在不知該怎么在應付娜西莎絲之余,還要多去面對一個狡詐百出的女惡魔。

第七章 誰是贏家

誰是南蠻一戰的最大贏家?這個問題我並非從來沒有想過。當我離開南蠻,一路上回思整件事情的經過,很多轉折處豁然開朗,有了答案。

龍女姐姐確實是經國軍政之才,所行的每一步,都在為她所屬的反抗軍謀求最大利益。起先我一直想不懂,反抗軍在東海上的情形相當辛苦,為什么龍女姐姐肯拋下手邊繁重軍務與部隊,萬里迢迢跑到南蠻來助陣?這種行為,為俠仗義則可,如若為將掌軍,我會為她手下士兵深切悲哀。

南蠻的一場騷動,蛇族垮台、三大獸族元氣大傷、羽族幾遭滅種之禍,都算不上贏家。但從最後結果來看,龍女姐姐麾下的反抗勢力,卻是平白無故多了一支生力軍,而且還是可以在海戰中一人抵十人用的空軍。

不難想像,當羽族到了東海,加入龍女姐姐的反抗軍後,就會在戰場上大占威風,因為在遼闊的海面上,能夠展翼飛行的羽族,將是黑龍會艦隊的克星,對龍女姐姐的戰爭有極大助益。

那么,龍女姐姐是一開始就打算讓羽族不得不離開南蠻,為她效力嗎?我想不是這樣,她所期待的,應該是一半一半,隨著局勢而定。羽族向她借金屬,她就借;只不過借完之後就不再作多余的事,如果羽族能平安度過這場劫難,她就返回東海,要是不能,她則出來收拾殘局。

反抗軍和羽族分處天南地北,素無往來,沒有道義責任,這么做無論在情在理都沒有可以被批評的地方,不過,當我終於把整件事的脈絡釐清,想通了這些,倒是很自嘲地苦笑了一陣。

很出乎意料的是,我並沒有生氣,甚至沒有半絲怒意,為什么會這樣,雖然自己也很訝異,不過我想我知道原因。

捫心自問,我對道德仁義從不放在心上,不過有一樣東西倒還算是優點,那就是從來不曾輸了不認帳。每當我詐騙、出賣什么人的時候,心中總不免會嘲諷「誰教你不帶眼識人,怪得誰來」盡管這只是我讓自己心安理得的推托辭,但當我自己成為被詐騙的一方,我也只怪自己沒有能夠早點看透,沒有什么仇恨心情。

我吃大叔的虧,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但每次的怒火,都是迅速燒完就算。大家反正都是靠偷蒙拐騙吃飯的,今天他設計我,明日我擺他一道,這樣的事情在我們之間反覆上演,而茅延安讓我上當的老段子,有時候也成為我耍其他人一次的手段,在這方面,他確實是一名好老師,總之,有賭未為輸,不到最後也不知道誰是贏家,我相信有一天我可以討回來的。

同樣的,我對龍女姐姐在整個南蠻事件的布局,感到非常佩服,也深深覺得,這樣子有智有勇,才不愧是七朵名花之首的龍女帝梅,是值得人傾心的對象。

只是,在那座山頂宮殿之前,她用期許的表情,很認真地對我說的那些話,到底是不是真心呢?

呵,這點我實在無法判斷啊……

一時間想得太過入神,連我旁邊的一位大臣都忍不住開口相問。

「法雷爾將軍,您在笑什么?」

「喔,也沒什么,只不過昨天我干媽家的狗,咬了我姑媽家的貓,阿貓阿狗咬在一起,最後約了我表姨媽家的獅子,一起去嫖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