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2 節(1 / 2)

召喚獸,沒有一個是好斗的,若是這三者結合,我們不單是必敗,還會死無葬身之地,您……」

「阿彌陀佛,徒兒,這一仗的勝負關鍵,不在你,也不在為師身上,更不是由李元帥所操控,真正能決定勝負的點……在這里。」

心禪大師伸手指向長桌上的立體地圖模型,阿里布達王國邊境上的一處要塞關卡。

第三新東京都市!

隸屬於阿里布達軍部,事實上卻不受阿里布達軍方所管轄的法外治區,固若金湯的大要塞,里頭不但兵強馬壯,多年來鎮住伊斯塔,還有鬼神莫測的超級兵器,當年隨隨便便就跑出個十幾尺高的天鷹戰士,活撕了伊斯塔的巨神兵,驚動天下。

除了這些以外,第三新東京都市還有一項最重要的資產,就憑著這項資產,哪怕第三新東京都市只剩下一座光禿禿的石山,仍是沒什么人膽敢來犯,這個超級無敵的護身符,就是第三新東京的領導人,阿里布達王國史上最廉潔的公務員,源堂。法雷爾。

即使阿里布達被黑龍會大舉進攻,軍部的調動指令如雪片般飛來,甚至可恥地連求救公文都發好幾次了,源堂仍是不為所動,第三新東京一兵未發,就像是一頭冬眠的熊,靜靜地趴伏在地圖上一角,外頭發生的所有事都與他無關。

環顧當世幾大強國,都已經被之前的連串災難給削弱,而黑龍會去蕪存菁後,軍勢盛壯,士氣直比天高,真正能夠與黑龍會相抗衡的,在阿里布達……甚至整個大地上,也就唯有第三新東京的這支奇兵了。

問題是,這么多年來,源堂。法雷爾一直就是當世強人之中,最為詭秘難測的一人,沒有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也沒有人能肯定,他會否就這么坐看阿里布達滅亡?

「師父,你覺得……源堂。法雷爾會出兵嗎?」

「唔,這個很不好說,為師對他的了解,他雖然心思難料,卻不是一個會莽撞行事的人,或許他正謀定後動,蟄伏在那里,暗地里策畫著什么,預備給敵人一下出奇不意,也未可知,又或許……」

心禪大師沉吟道:「他真的只是在那里發呆,根本什么也沒有在想。」

聽見這些話,方青書的表情自然不會太好看,不過,心禪大師還有後話,「能肯定的只有一點,我這老友既不關心天下人死活,也不在意周圍權力交替,唯一能影響他想法,讓他有所行動的,就只有他的兒子。」

方青書聞言有些錯愕,這與傳聞中的源堂不太一樣,但師父與源堂是多年故交,又從不妄語,會這樣說想必是有些根據。

「那么……既然約翰如此關鍵,我是否該一面率軍作戰,一面去華爾森林看看他狀況?」

「阿彌陀佛,世間一切但憑緣法,人的一生有善緣,也有孽緣啊!

如果徒兒你到索藍西亞,是去看看你那翎蘭師妹的話,為師是會比較欣慰的,但……」

心禪大師再次看了看左右,肯定周圍都已經沒人後,用神秘的語氣開口,「徒兒你老實說,你千方百計裝熟,想去索藍西亞看人家,你真的對人家沒有那種感覺?這個國家很開明的,即使你真的要出櫃,將來一樣可以當大總統、大英雄。」

「……師父,弟子有一句話,從剛剛忍到現在,不曉得當講不當講。」

「你我師徒,情若父子,有什么可顧忌的?講!」

「一個穿皮夾克,留著長發的搖滾歌手,戴太陽眼鏡唱歌,是很帥的……」

「這個當然,想當年,你師父我就是這樣橫掃南蠻,風靡何止萬千獸族少女啊!」

「但……一個穿袈裟,頂上無毛的光頭和尚,戴有色眼鏡看人,是很差勁的!」

「……」

當心禪大師兩師徒在慈航靜殿內對談時,阿里布達的娜麗維亞港也正舉行著一場職位交接,有人升職,相對的也有人丟官,這個世界的循環更替一向如此,像這一類的典禮,在娜麗維亞早就不是什么新鮮事,只是,這次的情形有點不同,因為在不久之前,黑龍會發動陸地攻勢時,娜麗維亞正是幾個登陸點之一,本來就不算強的防御,幾個小時內就被打下,如今這里已經是黑龍會的領地,舉行升官交接儀式的,也是黑龍會的海將軍,並非阿里布達的官員。

過往那些坐在市政廳里頭,收稅兼收賄的高官們,跑得快的都已經逃掉,其余的都被黑龍軍抓起來,連審問都沒有,就直接處死,斬首示眾。黑龍會的解釋是凡是當官必然收賄,貪官污吏一律處死,以平民憤,絕不官官相護。

平心而論,娜麗維亞是商業港都,油水豐厚,本地官員個個有薪水外的收入,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潛規則,被處死了也不算冤枉,只是……黑龍會來這里嚴懲貪官污吏,本地市民感受不到多少歡喜,因為在那些熟面孔被斬首示眾的同時,黑龍會也宣布了新規矩,將稅收提高了七倍,並且保證新的官吏手腳干凈。

貪污老百姓的錢財,沒什么大不了;貪了龍王陛下的一文錢,那就是死刑,由於黑龍會領地內的所有財物,都是龍王陛下所有,為官貪污者將被剝皮處死,總之,當官的和百姓一樣沒錢,龍王陛下是唯一富有的人,這就是黑龍會理想的社會結構。

反正,阿里布達是王國,不是合眾國,歷史上也出過橫征暴斂的昏君,比較起來,現在的生活不見得特別糟糕,人們只是用著擔憂的目光,望著那個穿著性感的黃金鎧甲、披著大紅披風的龍王女帝。

這天,娜麗維亞港迎來了一個貴客,這人原本是黑龍會七大海將軍之一,在前一陣子黑龍會進行成員大清洗的時候,迅速上位,屢屢建功,現在已成為海將軍之首,率領艦隊,帶著新的部隊來到娜麗維亞,預備增援前線的戰事。

照理說,黑龍會的人物,娜麗維亞的市民應該不認識,但是當這名海將軍站上台,要向全體市民講話時,底下卻開始一片竊竊私語聲,有人認出來,這名海將軍便是本市的前任水軍提督,後來棄官逃跑的巫添梁。

當年巫添梁失蹤後不久,他任內許多貪污舞弊的丑事就被陸續揭露,冷二公主還親自到娜麗維亞來查辦,送了一票人進監獄與斷頭台,只是因為找不到巫添梁,僅能發布通緝令,所以從阿里布達這邊來說,巫添梁還是在逃的通緝要犯,誰都沒有想到,他會搖身一變,成了黑龍會的海將軍,衣錦榮歸故里。

「這個嘛,也沒什么特別好說的,人往高處爬就是了,大家可千萬別忘記繳稅喔!」

以這樣一句簡短致詞,巫添梁結束了談話,在一眾護衛的簇擁下,前往面見大人物,進行他來到這里的主要任務。

自從入侵戰爭爆發以來,黑龍王本身的行蹤就飄忽不定,李華梅武功本高,獨自一身轉戰各地,支持各方戰線,輕而易舉,每當遇到什么比較大型的抵抗,她便會趕到現場,沖在所有黑龍軍的最前頭,掃盪殲敵,減輕己方傷亡,也因為她是如此神出鬼沒,就連黑龍會的士兵都不曉得她每日確切位置,更沒人知道她今日已悄悄駕臨娜麗維亞港。

在黑龍會之中,當然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謁見龍王,巫添梁如今身為新的七大海將軍之首,幾乎就是一人之下,千萬人之上,當然有這資格,只不過……他文韜武略俱不出色,如何能在短短時間之內,坐上這個大位,就連黑龍會的同僚都想不清楚。

無論如何,他終究是爬到了這個高度,有直接謁見龍王的資格,並且……沒有什么人知道,他所享有的殊榮,比表面上所能看到的還要更上一層,因此,當他奉命獨自進入龍王所在的大廳,見到那個面無表情,靜靜坐在椅子上的美艷龍女,他就連一刻停留都沒有,長驅直入,穿堂過室,走到更後方的一個小廳,去見早已在此的那個人。

小廳內的裝潢布置很平凡,沒有什么特別的,坐在廳中太師椅上的那個人,也是拿著書本,嗑著瓜子,一副人畜無害的和善模樣,不過,巫添梁很清楚那是假象,這個看來平凡的人,比外頭的黃金龍女更要危險很多倍。

「哦,海將軍的老大來啦,動作真慢,等得我好心焦啊。」

茅延安放下了手里的書本,朝巫添梁上下打量了幾眼,咳了兩聲,正色道:「今天要你到這里來,是有事情要對你說。」

「是,陛下請說。」

「這個呢……你當初由娜麗維亞來投奔我黑龍會時,是從小兵當起,一個星期後升職為十夫長,一個月後就成為百夫長,再後來……滿半年時,你就成為一軍副將,不足一年,你的上司掛點,你成了七大海將軍之一,連後來我軍進行大清洗,都沒有能洗到你,只把你的同儕、競爭者給洗光,真是好本事……」

茅延安道:「你升職的速度之快,我黑龍會史上前所未有,如今我軍去蕪存菁,席卷天下,你也成為七大海將軍之首,能夠有所作為,對於自己的飛黃騰達,富貴榮華,你有沒有什么感想要發表啊?」

「……多謝龍王陛下的栽培,願我王權霸天下,武運昌隆。」

「唔,除了這些,就沒有別的話要說了嗎?」

「……謝謝爸爸。」

「哈哈哈哈哈哈~~~~~ 說得好,說得好,有道是千線萬線,不如一條內線,有什么升職方法比公司董事長是你老爸還更快呢?」

茅延安哈哈大笑,但巫添梁卻是一臉不敢領教的表情,「喂,老爸,你別在說這種話的時候,笑成這樣,很不吉利啊。」

「哦,笑容有益身心,有什么不吉利的?」

「當然有,你前幾次也是這么說,說的時候也是這么笑,笑完就宰了你的幾個兒子,現在你又這樣笑,我聽了覺得自己的生命安全沒有保障,很不安啊!雖然我在你眼中不過是條蟲子,高興拍死就拍死,不過拍死蟲子,也是要洗手的,我知道你一向討厭麻煩,大家就一起省省事,別找麻煩了。」

這些話聽起來很像玩笑話,只有說話的雙方知道,這話百分百認真,絕對一點玩笑的意思都沒有。

「說得也對啦,我確實是很怕麻煩的,不過,我還是有點奇怪,算起來我的兒子女兒也不少,為什么這個位置輪不到他們來坐,卻偏偏由你坐上去了呢?在他們之中,你文的不行,武的也差勁,要比魔法更輪不到你,為何是你脫穎而出了呢?」

茅延安問得認真,巫添梁也側頭想了想,這才道:「或許,他們逢迎、拍馬、扯後腿和搶功勞的本事不夠吧,我有今天的成就,不曉得是扯了多少人的後腿,坑了多少競爭者下地獄,才爬上來的。」

「哦?那我是你的頂頭上司兼老爸,怎么一點都沒有感覺到被你拍過馬屁啊?」

「那當然啊,你也不想想,要在你面前保命生存,可有多難啊?反抗頂撞絕對是自找死路,但一味的拍馬逢迎也不行,你喜怒無常,思考模式與情緒反應都不同於常人,無可捉摸,如果不能抱著時時刻刻走在刀尖上的緊張感,在你面前肯定會很短命!」

第二章:交友不慎,所托非人

娜麗維亞的密室之內,黑龍王兩父子正進行著對談,茅延安聽了兒子的話之後,點頭道:「說得很有道理,不過似乎不太給老子我面子,你說我喜怒無常,那就不怕我像殺其他人那樣,一掌殺了你嗎?」

「你要殺,我也擋不住你,反正我開口唬爛人的時候,一向抱定必死的決心。」

「好!果然有壞蛋的風范,我是反派大頭目,你也是壞蛋一個,真不愧是我兒子啊,哈哈哈,不枉我特別看重你,從小就把你派在薩拉,執行特別任務。」

「那當然,要不是從小長在薩拉,離你遠遠的,我能活到今天嗎?呃,不是啦,我是說,非常慶幸自己被你這么看重,真是祖上積德了,這才是我的真心話啊,親愛的爸爸。」

巫添梁擺出了一副極盡諂媚的笑臉,卑微的姿態,看來很像一只搖尾乞憐的東西,不過,他剛才脫口說出的那些話,在場的兩個人,都不會相信那只是隨便說說,巫添梁自己不會,茅延安更不會。

一語不發,茅延安直直地看著這個兒子,嘴角所綻放的冷笑,冰的凍人心肺,但巫添梁卻像沒看到一樣,雙手一攤,自己拿起茶杯,倒了茶便喝。

茅延安見著他這樣的反應,臉上笑容的幅度越來越大,最後終於「哈哈」一聲,舉掌拍在巫添梁的肩頭。

「哈!壞蛋!」

「不,我哪夠格。」

巫添梁伸手指著對面的人,豎起了大拇指,「你才是真正的壞蛋。」

「唉呀,被你這么誇獎,如果沒有一點回禮,實在不好意思,不夠資格當你的老爸兼老板了。」

茅延安壓低了聲音,指指外頭,再遞過一張字條,「我有一個新到手的女俘虜,好漂亮的,你有需要的話,就用這個方法聯絡我吧。」

「女俘虜?坐在外頭的那個?這種干了就會出大事的燙手山芋,你說是便宜我?真正的好東西怎么不見你給我便宜?」

巫添梁哂到:「聽說我們兩個是父子?」

「是啊!」

「聽說你不久前在索藍西亞給你老爸送了終,他還是一條龍?」

「是啊,你也想對我做同樣的事嗎?」

「不,我是想問,如果我們真是父子,為什么我不能像你們一樣,沒事變成龍,或是變成什么氣態生命也好啊。」

「這個嘛……我也不好說,說不定……這種事情是講天分的,你天分不夠,所以就……」

閑話只能說到這里,巫添梁准確地察覺到,雙方談話中那越來越清晰的危險訊息,天分不夠、實力不夠,在這里會直接導致什么樣的結果,自己是知道的。

「呃,那個……我軍目前的戰事尚稱順利,沒遭遇到什么頑強抵抗,多數的戰事,都在李元帥的勇猛沖鋒下搞定,但慈航靜殿方面,即將派軍參戰,估計會讓戰局增添不小的變數,還有……」

巫添梁停頓了一下,道:「我軍如果繼續往西推進,很快就要接觸第三新東京都市了。」

那座要塞里頭有著什么,不只巫添梁知道,全大地上的人也曉得,自從戰事爆發以來,源堂?法雷爾就像一只冬眠的熊,沒有任何動作,如果真是以征服阿里布達王國、征服大地為目的,現在的最佳策略,應該是避開這座要塞,不把那個最大的變數給惹出來,只是……自己的老爸兼老板,多半不會這么想。

「兒子203 號,你相當有本事啊,只把你當成個拍馬屁、拜高踩低的小人,實在是太小瞧你了。」

「好說,干女人可以張揚,有本事就要低調,這樣命才會長一點,不過,你別每次都喊錯號碼,我應該是排行307 的。」

「喔,抱歉抱歉,兒子生太多,常常記不清楚,那你其他的兄弟姐妹到哪里去了?」

「……這個問題是不是非回答不可?如果我說了,你是不是會送我去見他們?」

巫添梁搖頭道:「說認真的,第三新東京都市到現在都還沒有反應,你覺得源堂?法雷爾會不會正在策劃什么?」

「這個……很難說啊,我這老友的心思,一向沒有人能猜得中,或許他早就准備妥當,伏下什么厲害後招,引我們入局。」

「那我們……」

「又或許,他根本什么也沒想,只是在那邊發呆而已。」

茅延安望向兒子,笑容中滿是高深莫測的神秘,巫添梁頓時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連一個具體答案都沒有,自己要怎么辦事?和這些瘋子在一起,自己早晚也會變成神經病,或許……自己也該到索藍西亞去,在老朋友牢房的隔壁房蹲下來,當個神經病,在牢里躲躲,這才是長生之道。

當整個大地都在高度動盪中,各方勢力進行著自己的權謀、算計,斗爭不休,似乎就沒有什么地方,是真正的安全所在,人們只能在夜晚睡眠時,躲進自己的夢鄉,在夢里頭求得短暫的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