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0 節(1 / 2)

的想法沒錯,只是……身為兩大人形化身之一、黑龍忍軍的頭目,她居然對這么大的行動事先一無所知,直至此刻,也沒有人通知她後續應如何配合,這就只說明了一件事……

「在他去蕪存菁所舍棄的東西里,我也是其中之一……」

鬼魅夕一直把自己的情緒控制得很好,但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卻不自禁地緩緩閉上雙眼,讓人得以窺見這件事對她的打擊。

(奇怪,忍者不都是冷酷無情,單純執行任務的嗎?為什么被黑龍王給拋棄,對她就像失去人生意義一樣?她與黑龍王真的有父女之情?還是……還是她並不是那么冰冷的人?這個值得仔細觀察了。

我一面納悶,一面也想像當時的情境,黑龍王搞這種變態的「大清洗」,除了作為障眼法,另一方面也是借此洗清組織內的瘀血,讓那些廢物被淘汰,留下真正的精英,這是古往今來三流邪惡組織的首領,一貫的思想。然而,把那些雜兵清洗掉也就算了,哪怕玩得大一點,要把忍軍也拿去清洗一遍,畢竟他是大老板,他說了算,別人管不著,可是……連鬼魅夕也一起清洗掉?

不管怎么說,這個清洗都洗得過分了,以鬼魅夕的實力與重要性,應該直接列入免試的保障名單,除非她有貳心,否則……咦?

「嘿嘿,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那個老爸是何等厲害的人物,要背著他搞鬼……談何容易?你在他背後造反,他把你當垃圾舍棄掉,天公地道,沒有什么好受打擊的吧?」

我想起當初茅延安對鬼魅夕出手時說的話,講了兩句,鬼魅夕朝我看了看,道:「在那之前,沒有……從來沒有。」

言簡意賅,意思很明白,就是在那次事件以前,鬼魅夕一直對黑龍王這個父親忠心耿耿,從來沒有反叛之意,也沒有搞小動作。這些話,鬼魅夕雖然這樣說,我卻不知道該不該信,畢竟他們父女兩人之間搞什么鬼,我不可能真的曉得,只有姑妄聽之。

「那時,情形很亂,我無法聯系上他,自己又傷得很重……」

鬼魅夕說得簡單,實際情形卻不只如此,當時心燈居士伏誅,黑龍王已死的消息傳遍大地,再加上黑龍會正被剿滅中,所有黑龍會成員無不人心惶惶,即使是黑龍忍軍也不例外,偏偏「黑龍王」又是被鬼魅夕所刺殺,如此一來,在金雀花聯邦的黑龍忍軍登時分裂,陷入了嚴重的內亂。

「若是平常時候,我可以輕易鎮壓下去,但那時我傷得很重,已無力壓下他們,所以……」

虎落平陽,是一件無奈又可憐的事,鬼魅夕這個忍軍頭目,其實只是個掛名的頭目,這也是很正常的事,她總是肩負特殊密令,天南地北去搞刺殺,為了機密起見,聯絡不上是正常,如果黑龍忍軍的大事要等她批示、裁決,這個組織恐怕早就完蛋了。

所以,這只是一個慣用的宣傳手法,拿組織里的第一號人物,放在組織首領的位置上,用其名聲震懾外敵。鬼魅夕這個從沒和屬下有多少時間相處的頭目,與忍軍同志沒多少感情,當然,忍軍一向被訓練得冷血異常,哪怕是朝夕相處,恐怕也不會有什么感情……總之,大家既然沒情分可言,大難來時不只是各自飛,還搶先對同伴捅刀。

鬼魅夕重傷之余,無力鎮壓底下的叛變,唯有在少數忠心部屬的護衛下,且戰且逃,戰到最後,甚至因為無力抵御,只能變身、假死,和其他陣亡的同志一起被埋掉,照理說,在地底假死躲上十幾天,等到傷勢痊愈,就能自行破土而出,不過因為傷勢實在太嚴重,那次若不是碰上了我們,可能就真的死在地底下,一代忍軍頭目從此完蛋。

被我們所救,對當時的鬼魅夕而言,完全是一個意外。依照那時的情況,有心算無心,她只要出手,可以輕而易舉地將我們全部干掉,可是……干掉了又如何?失去人生意義與目標的鬼魅夕,仿佛失去靈魂,什么打算也沒有,除了養傷,就是渾渾噩噩地活著。

「本來,只待傷愈,我就要離開,不想和你們廝混太久,但……」

很多時候,一起同行會發生感情,舍不得離開,但鬼魅夕與我們完全不是這種情形,她之所以沒有走,只是因為得到消息,白牡丹正在伊斯塔。

黑巫天女的真實身份,別人不曉得,她是很清楚的,黑龍會覆亡後,她找不到其他的高級干部,與東海的聯絡也斷絕,唯一還在台面上活動的目標,就只剩下白牡丹一個,剛好我們又要前往伊斯塔,就順路一起走。

無頭騎士肆虐伊斯塔的時候,我們每天都絞緊神經,生怕大戰一觸即發,但在這同時,化身為未來的鬼魅夕也暗中與黑巫天女接觸,黑巫天女最初沒發現她的身分,認出來之後就不動聲色,設計加害,鬼魅夕有兩次險些就死在黑巫天女的陷阱中。

「我說你也奇怪,你身手那么好,就不能改行做別的嗎?就算是當忍者當上癱了,也不見得天底下就只有黑龍會才能用你啊,都被人家一腳踹開了,你就自己過自己的嘛,何必非要追著黑龍會的尾巴死死不放?」

我聽到後頭,忍不住指著鬼魅夕的臉罵起來,她搖搖頭,道:「不是非要跟著黑龍會不可,只是黑龍會里還有著我放不下的東西,所以……」

「你放不下的東西?」

我愣了一愣,跟著便想到,多半是指鬼魅夕的那個「姐姐」,而這女人能得她如此重視,應該不是普通的鄰家小姑娘,本身多半也是非凡人物。如果這樣推想,此人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黑龍會之內能和鬼魅夕相提並論的非凡女性……

「你的姐姐是誰?也是你老爸親生的嗎?就是那個總是不露面的醉仙罌粟吧?她是個怎樣的人?」

茅延安的家事我沒興趣知道,連聽都會弄臟耳朵,不過,醉仙罌粟是大地上頭號神秘人物,真實身份、真面目為何,不曉得多少人挖空心思想知道,更是鳳凰島砸沉東海聯軍的關鍵,我當然想要弄個清楚,只是……鬼魅夕應該不會老實回答。

這個預測果然命中,鬼魅夕看了我一眼,緩緩搖頭道:「還不是告訴你的時候,將來……」

說到這里,鬼魅夕像是察覺到什么,中斷了討論,道:「這些事是機密,我不對你說,可不是特別針對你一個人,你別覺得不舒服。」

如此笨拙的回答,我只能解釋為「不通世務」,若非如此,就完全難以理解她的思考模式,不過,就算她沒回答,那句話里也已經透露了非常多、非常重要的東西。

我問她「姐姐是不是醉仙罌粟?醉仙罌粟是什么人?」,她說「還不是告訴你的時候」,從語意推斷,就是肯定了我的提問,換句話說,鬼魅夕的姐姐、那個在背後支援鬼魅夕對茅延安造反的人物,有九成就是醉仙罌粟無疑。

(等等,還不能太早下結論,這個鬼妹的思考模式異於常人,說話根本沒有常理可言,我不能把她當一般人看,不然到時候不是那么一回事,我可就搞笑了……

我把這問題埋入心里,預備以後找機會來探知真相,現在還是先弄清楚鬼魅夕在伊斯塔時的遭遇。

「你們進入巴格達的時候,他其實也已經悄悄抵達了……」

巴格達城內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茅延安在關鍵時刻與心劍神尼一同出現,力戰無頭騎士,但其實早在那之前,茅延安就已經抵達巴格達,並且找到了鬼魅夕。

鬼魅夕對茅延安並不熟悉,可是他能夠找到自己,無聲無息地突然出現,這就足以顯示此人的不簡單,而後當茅延安表示並且證實了身份,更給了鬼魅夕極大的震驚。

「干得漂亮啊,孩子,雖然一腳把你踢得遠遠,你還是自己想辦法爬到這里來了啊!既然如此,就重新給你任務吧!」

黑龍王給了鬼魅夕命令,讓她完成,從那時候開始,鬼魅夕就已經得知後頭將發生什么事,因為生擒李華梅的整個計劃,就是在那時候讓她知曉的。

「李華梅乃不世之雄,生擒她並不容易,我們做到了,卻也付出了代價……養傷花了我不少的時間,後來就是到了索藍西亞,再後來……後頭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

鬼魅夕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目光看著前頭不遠處的營火灰燼,陷入了沉思丨正當我以為她不會再說話的時候,突然又聽到了她的聲音。

「本來我沒有想要脫離黑龍會的,但……他的出手,再一次把我趕開了,我不明白他為什么非這么做不可……這就是他,他從來都是不讓我們明白的……」

最初鬼魅夕來和我談判的時候,我以為她是受不了茅延安的喜怒無常,不願意再受迫害,所以才要和我合作,開辟新人生,但看她此刻的傷感,對茅延安這個父親的情感很深,這是頗讓我意外的。

然而,我能夠明白鬼魅夕的感受,除卻茅延安的個人魅力不談,我和鬼魅夕一樣,都有一個讓人無法理解他到底在想什么的父親……

第七章 清麗脫俗?幽幽青菊

在遭到黑龍忍軍、索藍西亞精靈聯手追殺的空檔,我意外和鬼魅夕有了深談的機會。能和一個美貌的忍者少女,在寂靜無人的深林中交心而談,旁邊還另有一名美貌女子相伴,這想想實在是一件挺浪漫的事,只可惜,浪漫歸浪漫,休息完畢之後仍要面對現實……我們正被索藍西亞所有精靈追著跑的事實。

緊緊咬著我們行蹤不放的,都是最專業的好手,要甩開他們的追蹤,離開索藍西亞,並非容易事,但我也不想束手待斃,哪怕我們的反抗只能算小小掙扎,起碼也努力過。

「你想做什么反抗?」

「既然都說是小小掙扎了,總不會是大血戰吧?簡單一點,就易容吧。」

「易容?」

「是啊,我們正被人家舉國通緝,還有大票忍者在後頭追著不放,我們又不是最強者級數的猛人,難道還要大搖大擺地出去橫行嗎?起碼也改個裝,改頭換面再出去,多少安全一點嘛。」

我這樣主張著,鬼魅夕也沒再多說什么。在外行走江湖多年,我經常靠偷雞摸街混飯吃,易容改扮之類的技巧,我自是小有心得;鬼魅夕是忍者,變化外形原本就是她的拿手好戲,我們兩人聯手,化妝變樣是再容易不過。

沒幾下功夫,我和羽霓就化妝完畢,本來是想改扮成一對老公公、老婆婆,外型老朽,不引人注目,後來想想,這里是索藍西亞,出現一對人類的老夫妻,本身就超級怪異,即使我們改要化妝成精靈的老公公、老婆婆,可是精靈的年輕時間很長,年老的精靈夫婦也不多見,化妝成那個樣子,還是很引人注目。

左也不行,右也不妥,想來想去,就是易容成一對普通的精靈男女,只要改改臉部輪廓,弄一雙尖尖的假耳朵就成,沒什么挑戰性。反倒是鬼魅夕遲遲不出來,讓我覺得奇怪,想不出她改裝成什么。

(等等,這感覺挺怪的,好像不是在變裝逃走,而是在參加化妝舞會……

這個荒唐的感覺出現後,我又想到了另一個問題,鬼魅夕每次現身,都是用黑布遮住臉的下半部,這是忍者的標准裝束,所以……其實我沒有見過她的完整面容。

未來與鬼魅夕雖是一人雙化身,不過男女之間有所不同,未來的面容、五官輪廓也和鬼魅夕有細微差別,鬼魅夕如果露出真面目,我會不會不認得呢?

越想就越好奇,不曉得鬼魅夕會易容成何種模樣,就這么等了一會兒,從樹後頭走出一個熟悉的身影,對我打著手勢,催促著我上路。

「等等!」

我道:「不是說好了要易容嗎?你……你這樣算什么啊?」

鬼魅夕……不,是未來,仍是那么一襲忍者裝束,只不過調整了胸口的綁繩,縮了尺寸,再拉下了遮臉的黑布,其余就沒有什么大改變。讓我留意的一點,是她變身成為未來時,似乎就喪失了說話能力。

(對了,未來的舌頭斷了,我以前親眼見過的,斷掉的舌頭當然無法說話。

所以……變身的時候,會自動記憶並且變化肉體狀況,變成未來的時候,就是男性體並且舌頭斷掉,變成女性體時舌頭和胸部就長回來?有這么匪夷所思的技術?

對忍術的神奇之處,我著實欣羨,要是有機會,真是應該自己修煉看看,雖然我對那種變男變女的異術沒興趣,但要是練得成,也不用無中生有,只要把蔭莖增加幾吋,就值回票價了。不過,這種節骨眼上,也沒時間動這種念頭,早知道當初白起為我特訓的時候,就問問他會不會忍術,順便把這加進課程。

我道:「你……對了,別繼續在那邊打手勢了,說話行不行?」

鬼魅夕張開嘴,指了指那半截舌頭,示意自己無法發聲說話,我搖頭道:「少來,之前以為你只是個普通下忍,舌頭斷了就沒法說話,但你可是鬼魅夕啊,連身體都可以變來變去了,別告訴我這樣就把你難倒,像你這種高位階的忍者,要說不會腹語術,我可不相信。」

「你到底想怎么樣?」

果如我所料,鬼魅夕沒有開口,但卻對我說話,只不過她可能沒搞懂我的意思,說話聲音異常粗獷,就像一個魁梧的大胡子壯漢,聽了真是讓我渾身惡寒,連忙要她換個聲調。

「你很麻煩耶,到底要怎樣的?」

這次的好了一些,是很秀氣的小男生噪音,很符合未來的外表形象,但仍不是我要的,於是我再次揮了揮手。

「你的心思到底都用在什么上頭?發什么聲音,有那么重要嗎?」

這次的聲音,就是平常鬼魅夕說話的聲音,盡管與此刻未來的外表不合,卻是最為符合我的需要,令我滿意地點頭道:「當然重要,你的聲音不好聽,嚴重影響我的工作情緒,我非講究不可。」

「那現在可以走了嗎?」

「走?虧你還說得出口,一點專業自覺都沒有,你也不看看自己現在的樣子,小男生的外表,卻用女聲說話,這樣子太引人懷疑了吧!」

鬼魅夕看著我,雖然是一副搞不清楚我在想什么的表情,但那眼神看起來,好像很想沖過來砍我幾刀,只不過基於理性判斷,她還是點了點頭,等著聽我的意見。

「嘖,你就是在黑龍會待太久,外頭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要躲藏起來,光挑沒人看見的地方是不夠的,還要懂得把樹藏在森林里,這才是大隱隱於市的道理啊。」

「什么意思?」

「我是說,在這里……你能不能打扮得像當地人一點?外頭都是精靈,就你一個穿忍者裝出去晃,你真以為那些精靈都是瞎子,看你不見啊?」

鬼魅夕雖然也是個聰明人,但由於不通世故,猜不到我的真正意思,如果在這里的是菲妮克絲或是月纓,聽我這樣反復挑剔,就會馬上猜到我的真實意圖,其實就是想看鬼魅夕的真面目。

好在,鬼魅夕雖然不滿,卻也沒有多問,聽我這樣一說,又走回大樹後頭去,作新一輪的易容變化。我想想不放心,特別扯開喉嚨叫了一聲,要她千萬別弄個什么大胡子、眯眼歪脖之類的丑惡扮相,不然以她的本事,萬一等會兒走出一個彪形大漢,這也不是不可能,那時就煞風景得很了。

(唔,我是不是該直接說清楚,讓她用本來面目直接出來啊?否則,她就算不化妝成大胡子男人,只是扮成我的熟人,那也很糟糕啊!

如果鬼魅夕改扮成月櫻、冷翎蘭,我沒把握自己還能保持心情平靜,這么一想,我頓感懊悔,只是現在要囑咐什么已經遲了,只能靜待鬼魅夕易容的結果。

或許,只要是女人,化妝更衣的時間就特別長,連鬼魅夕也不例外,她這一下退回樹後變裝,時間竟是出奇的久,我足足等了快兩刻鍾,鬼魅夕都沒有從樹後頭出來,要不是因為我知道她的狀況,搞不好就以為她已偷偷溜走了。

「喂!讓你易容,不是讓你整容,你在後頭待那么久,是在樹後頭撒尿不成?」

被我這一催促,樹後頭終於傳來聲響,一陣細碎的小踱步聲,跟著,就是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嬌小身影,出現在我的面前。原本我手里正拿著裝了水的竹筒和干糧,一口一口地吃著,既充飢也打發時間,不過卻在看到鬼魅夕的那一瞬間,嘴里的干糧全都噴出來,拿在手里的竹筒也打翻了。

「你……你這是什么樣子啊?」

在我這兩刻鍾內所做的幾個假設中,最荒唐的一個想法,就是鬼魅夕脫了個精光,赤身裸體走出來,剛好可以讓我看看,她那雙巨ru在沒有衣服托住的情形下,會不會下垂?

只是,我怎么都沒想到,鬼魅夕會用這樣的裝扮走出來。從大樹後走出的那個嬌小身影,穿著一襲鹿皮套裝,鹿皮制成的靴子、短裙,上半身是鹿皮裹胸,外頭還穿著一件小背心,黑發綁成兩條小辮子,垂在胸口,手里拿著一把彈弓,俏皮可愛的模樣,活脫就是一個獵戶少女。

從情理上來說,索藍西亞與人類國度的邊境上,是有一些人類以打獵為生,在不引起精靈反感的大前提下,少量地獵捕動物,因此在邊境地帶看到人類獵戶是合理的,卻不該是在這種深入索藍西亞腹地的位置……道理本來是這樣,不過我在看見鬼魅夕的剎那,已經把這些常識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真……真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