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9 節(2 / 2)

我伸出手,想去摸摸那頭烏黑柔順的長發,仿佛只要摸幾下,就能碰觸到那雙熟悉的狐狸尖耳,但手伸到一半,還是收了回來,生怕這一下若驚醒了她,後果……可能又是一次不亞於精神攻擊的心痛。

原先的山洞已經不能待,我們另找了一處山||穴,暫作棲息,反正雪山之中處處都是洞||穴,既然李華梅受傷,短時間內無法追來,我們不管在哪里待都是安全的,有什么別的人追蹤過來,直接宰了便是,我想總不會那么倒楣,立刻就碰上黑龍王或是暗黑召喚獸吧?

阿里巴巴又跑得不見人影,雖然沒說是去做什么,但我判斷有七成機會是去覓地療傷。大家既然不是親密戰友,像療傷這種示弱於敵前的事,他當然不會當著我們的面作。

運功療傷的時候,有很大機會必須卸除偽裝,我考慮片刻後,最終還是放棄了出去找人偷窺的打算,沒必要把一個非敵非友的人,當真弄成敵人。

「你要不要考慮一下蒙面?她應該很快就會醒來了。」

鬼魅夕的提案著實體貼,但稍微考慮,我就覺得沒有意義,天河雪瓊或許不認得鬼魅夕,但對於我……就算蒙了面,相信她也認得出我的身形,這不是說她仍殘留過往的記憶,只是單純對仇人刻骨銘心的恨意。

況且,就算我要蒙面,也已經遲了,天河雪瓊低呼一聲,漸漸從昏迷中蘇醒,幾乎是醒過來的同時,我就聽見她的聲音。

「是你!」

真好,果然是一眼就認出我,照這情形來看,恐怕我就是被燒成了灰,她也能認得出來。

「我怎么會……李華梅她……你果然與黑龍會勾結!」

我幾乎被這指責弄得跳起來,就算恨透了我,也不用把什么罪名都算在我頭上吧?只是因為昏迷前見到李華梅,醒來第一眼看見的是我,就得出我勾結黑龍會的結論,這是什么邏輯?雖然我與李華梅的關系不一般,但慈航靜殿之內,只要是稍微有點腦子的,都曉得「李華梅是黑龍王」一事絕不如表面單純,妳總不會就是沒腦子的那一群吧?

「喂!妳胡亂指責人,也要有點證據啊!當聖女就可以沒證據給人硬套罪名嗎?妳哪只眼睛看到我勾結黑龍會了?我要是真的與黑龍會走在一起,用得著打生打死救妳出來?」

被我反駁,天河雪瓊一時語塞,證據什么的她當然拿不出來,但這並不代表她就會無語認輸。

「即使真是你把我帶出來,也未必存著什么好心,你最近做下的那些連環血案,人神共憤,早晚必受天譴!」

天河雪瓊刻意回避了「救」這個字眼,只承認是我把她給「帶」出來,還順道又把一頂罪名帽子扣在我頭上,我怒極反笑,道:「這個當然,人神共憤的事情我干得多了,什么小女孩老太婆我都干過,就是沒干過栽贓嫁禍,扣人帽子這種鳥事。」

「你想抵賴?你刺殺倫斐爾王子之後,一路逃離索藍西亞,沿途所經之處,都發生大規模奸殺案件,尤其是賈銘鎮的血案,兩百四十七戶的受害者,無一活口,駭人聽聞,就算你否認也沒用的。」

天河雪瓊的眼神不僅有怒氣、有憤恨,還相當認真,與她之前指責我勾結黑龍會時有所不同,我愣了一下,覺得她這一回倒不是亂扣帽子,至少她自己是真的相信,那些案子是我干的。

問題是,案子有干沒干,我自己最清楚不過了,那一路上被黑龍忍軍追得快要斷氣,哪有余裕跑出去做案?就算我偶爾夢游一次,跑出去殺人放火,自己不知道,那也不可能一路上連著干啊,我願意,黑龍忍軍也不會讓我那么逍遙。

這件事透著蹊蹺,而且看來好像還鬧得挺大,很多人都曉得的樣子。若真如此,照理說,方青書和老妖將軍也該知曉,但這兩個家伙居然一句話都沒和我提,實在很詭異,該不會……那些案子看起來,確實很像是我干的,他們心里也認定是我,為了避免尷尬,索性不提了。

「等等,妳說的這件事,我感興趣了,能不能說仔細一點,說不定我會回想起來,果真是我干的也不一定啊。」

我懶得自辯,反正人家認定是我,說啥也沒用,只想盡量多了解一些事實。

事實……很難以想像。

在我們倉皇逃離華爾森林,一路南行的途中,連串血案在我不知道的情形下發生。案件是怎么發生的,沒人曉得,所有知情者都成了受害人,死得一個也不剩,人們只是發現十數具,乃至數十具屍體出現在一處,死得極為凄慘,全身精血枯竭,成了干屍。

事情是發生在索藍西亞境內,受害者當然是以精靈為主,最初只是十幾個精靈、二十幾個精靈這樣零星遇害,但規模有迅速增大的趨勢,隨著作案路線一路南行,每次出現的受害者數量,也如滾雪球般增多,最後甚至演變成屠村、滅鎮的大規模殺戮事件。

由於當時大地上一片兵荒馬亂,索藍西亞之內也天翻地覆,沒什么人有余力關注這些案子,情報傳至慈航靜殿,他們還以為是出現了某個流浪的黑暗巫師,趁著國際局勢混亂,到處殺戮,施行血祭,提升自身修為。

這個一度被確立的共識,隨著驗屍報告的出爐而被推翻,經過專業檢驗,那些精靈的受害,固然是因為全身精氣被吸干,血肉枯竭而亡,但凶手所使用的技巧,卻不是尋常的黑魔法。所有屍體都有明顯的性高潮痕跡,無分男女老幼,全都是在舒爽的性高潮中極樂而亡,全身精氣被榨干,部分受害者有交合的痕跡,卻也有不少是被類似「搜陰手」這樣的手法給搞死。

受害人數的規模,在索藍西亞邊境的da00地區,又稱賈銘鎮的所在,達到高峰。這個邊境小鎮的居民,以人類為主,或許是因為特別對凶手胃口的關系,受害情形也是前所未有的凄慘。案發時,鎮上有兩百四十七戶,一千零八十二位居民,全數罹難,無一幸免,完完全全就是屠鎮,雖然……屠殺的方法是有點特別。

一千多位鎮民之中,所有的男性,都有短時間內頻繁性茭的痕跡,有些雖然都變成了干屍,下體仍有未干的精漬,至於女性……也都有被輪jian過的跡象,由於現場情形太過混亂,一時間有些分不出到底是給人以采補手段殺害,或是鎮民彼此間狂歡亂交而亡。

以鎮長賈銘為例,年過七旬的老者,干癟的屍體被發現時,下體滿是精漬,周圍還有六名不同年齡層的艷屍,在這六名女性的外圍,則是十余名男性的干屍,男男女女錯落撲趴在彼此身上,雖然所有人都被吸干了精血,但只要想像他們生命中的最後一刻是怎樣光景,就讓調查小組的臉色發青。

凶手身分不明,行凶動機卻很清楚,擺明是為了藉此增長修為,回復元氣。

慈航靜殿根據種種跡象研判,擁有如此高明性技者,天下少有,頭號嫌疑人就是本代yin術魔法的傳人,再與我們逃跑的路線一比對,每件案子幾乎都是在我們抵達前後一兩天發生,如此一來,答案已是呼之欲出。

「你,約翰.法雷爾,就是最大、唯一的嫌疑者!你別想抵賴,就算你抵賴,也不會有人相信的。」

「唔,我了解,就像妳不用叫,就算妳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妳,是差不多的意思。」

我盡可能冷靜地回答,心里卻只有哭笑不得的沖動。世人以訛傳訛,把yin術魔法說得好像世紀奇跡般強大,好像yin術魔法師只要有那個意思,動動指頭,就能讓半個大地的女人都高潮受精,其實我自己最清楚不過,根本就沒那回事。

yin術魔法妙用無窮,但除了最後的暗黑召喚獸,其他技巧未必能算強大,如果修練者遇到、擄獲的素材不佳,可能練上大半輩子,都還只是個弱小的術士,像什么短時間內以yin術榨干一鎮之人的精元,這種事情我連想都不敢想,除非把法米特找來,由他親自來使,要不然……我很懷疑世上有誰作得到這種事。

況且,天河雪瓊還說了一個重點。賈銘鎮的大亂交屠鎮姑且不論,之前的案件中,男性明顯有性茭痕跡,女性很多是被搜陰手這樣的技巧給弄到脫陰,如果排除凶手故布疑陣的可能,那這里頭就透露著不尋常的訊息。

搜陰手我也會,只是沒有李華梅那么厲害,更沒有把女人玩得脫陰至死的興趣,再說了,就算我真的yin性大發,虐殺女人,我……我總不可能去和男人性茭吧?

我皺眉道:「是誰說我干了這些事?總不會是心禪大師吧?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該不會是一面偷笑一面說的吧?」

天河雪瓊怒道:「誰也沒說,也不用誰說,這件事擺明就是你做的,除了你,還有誰那么好色?」

「問題是這些案子不是光好色就能干的,你以為每個色鬼都有能力干這種事嗎?老實告訴妳,我是好色沒錯,但我沒能力做這種案子。」

我道:「再說了,我會和男人性茭嗎?你們不至於連我的性向也搞錯吧?」

「這……這又有誰知道……說不定你……」

天河雪瓊說這話的時候,瞧我的眼神中不只是憤恨,還像看見什么世上最骯臟、污穢的東西,令我為之氣結,怒道:「混帳!我告訴妳吧,這些全都是黑龍會干的,當時黑龍忍軍一路追殺我們,這些全都是他們順手干下,用來栽贓、污衊我的。」

這幾句怒吼,看似最合理的解釋,可是非但天河雪瓊不信,連我自己都不怎么相信。不管怎么說,黑龍忍軍也不是吃飽了沒事干,一面追殺我們還一面搞慘案,他們應該沒有這樣的余力,況且,作案動機也說不過去,這樣做意義何在?

如果真要栽贓污衊,他們可以做得更逼真,不會像現在這樣,看來到處是漏洞,說我是凶手都牽強附會。

當然啦,考慮到他們老板的個性,不考慮動機也是可以的,誰也說不准會不會黑龍王一時興起,讓他們在追殺我們之余,順便沿路搞點慘案當路標,只是,評估這種可能後,我還是認為,此事與黑龍忍軍無關。

「那個……」

我思緒正亂,背後突然被人用指頭戳了戳,回頭一看,嬌小的忍者少女正在我後頭,伸手向外指了指。

「外頭怎么了?有敵人靠近?」

我最初不解,但很快就明白過來,外頭有什么?有一個阿里巴巴。

現在已經可以肯定,在列車上襲擊李華梅的那道黑影,就是這個神秘人物無疑,如此威猛強霸的獸王拳,莫說附近地區,恐怕當今世上再無第二人使得出,他那一記「獸王會心擊」,在獸王拳中非但高階,根本是屬於傳說中的招數,如此修為,足可當做身分證明。

這樣一想,阿里巴巴先生堪稱多才多藝,武功高強,精通幻術,會分身凝影,還懂瞬間移動,這就算不能說是魔法師,起碼也可以冠上一個魔術師的光榮頭銜了,然而,這號人物是打哪冒出?又是在哪里和我們遇上的呢?

列車上的出手,目前是我們對他的初次印象,但真是這樣嗎?這只是一次偶遇?或者,他早就尾隨著我們或李華梅,直至列車上一戰,才出手露面?假如他是一直跟著我們,那……

(案件的發生,與我們的逃亡路線吻合,我們逃到哪里,慘案就在哪里發生,如果這個阿里巴巴一直跟著我們,那他就是頭號嫌疑犯了?他……他這么做是為什么?

凶手作案的動機,當然是吸收生物的血肉精氣,這種邪法通常是用來增長自身功力,然而,修為越高,這種方法所能帶來的助益就越小。對於第八級以上的強者,若要靠吸蝕血肉精氣來助長修為,那除非是吸一堆第六、第七級的高手,否則,吸普通人的血肉精氣,哪怕吸上幾千人,助益也微乎其微,若非如此,伊斯塔早就用類似方法量產最強者了。

阿里巴巴的武功,似乎不在當世任何強者之下,各種詭變百出的異能還尤有過之,雖然以此人的作風而論,全無高手風范,大概什么不要臉的事都干得出來,但我還是想不出他為何要這樣做。

「你無話可說了吧?」

天河雪瓊冷冷的一句,把我的思考打斷,也把我的火氣整個勾上來,只不過,再怎么火大,我也拿她沒有辦法。她現在周身氣脈被鎖,力量比常人還弱,我憤怒之下出手,一招就可能把她打死,太過危險;若她解開封鎖,第七級的魔法修為猶勝於我,盛怒之下對我出手,一招就可能把我打死,更加危險。

心里正亂,鬼魅夕突然抓起了我的手,我還以為她又有了什么發現,要向我暗示什么,哪知道她抓緊我的手,就往她的鹿皮胸兜里送。

「呃!」

我反應不過來,手就這么伸進鬼魅夕的胸口,理所當然的,掌心就與她的小哈密奶瓜作了親密接觸,溫暖飽滿,說不出的舒服。

「你們!」

不是說笑,對於鬼魅夕的大膽動作,不只我驚得說不出話,天河雪瓊更是眼睛瞪得快要掉下來,張大了口,哪怕是一個橙子都塞得進去,如果不是親眼見到,還挺難相信一個平常儀表優雅的聖女,嘴巴能張得這樣大。

「無恥!」

似乎是找不到別的話可以說,天河雪瓊氣急敗壞地從齒縫間迸出這兩個字。

其實她也很難做,突然碰上這等尷尬場面,如果把頭轉開不看,就好像怕了我們,可如果昂首直視,凝視一個美貌少女主動拉著男人的手摸奶,這么羞恥的事又教她怎么看下去?

不過,造成這個局面發生的鬼魅夕,並沒有就此停住的打算,她望向天河雪瓊,認真問道:「為什么無恥?當自己男人煩心的時候,用自己的身體、奶子撫慰他,這是每個女人的天職啊!」

如果換做是一個煙視媚行的艷女,說出這句話,那可能沒什么好在意的,但鬼魅夕這么說的時候,語氣自然,仿佛這一切再天經地義不過,就像一個孩子在問母親魚兒為什么會游水一樣,沒有半分邪念遐想,卻偏偏是說著如此引人血脈賁張的話,再配上她稚嫩的娃娃音,造成的效果就不是一點半點了。

我聽完這句話的瞬間,臉上沒什么變化,下身卻一陣火熱,幾乎就想把這個可愛的小女人撲倒,天河雪瓊則再一次進入震驚狀態,結結巴巴,好半晌還說不出完整字句來。

「……自、自己男人……妳是他的……你們……」

假使說剛才天河雪瓊看我的眼神,像是看見骯臟垃圾,那現在的眼神無疑就是看到兩堆骯臟垃圾,我自然不會有什么好高興的,鬼魅夕卻好像看不見一樣,點頭道:「他是個很優秀的男人,在這種時代,男人就要像他一樣才可靠,能夠為他這么做,我覺得很高興,妳也可以啊,妳的奶子比我更大,他摸著揉著一定更開心。」

不得不承認,平常看起來天然呆的少女,一旦說起話來,率直得可以把人嚇出尿來,我看見天河雪瓊的表情,像是飽吸了一陣毒氣,頭暈腦脹,連罵出口的話都沒有條理。

「女、女人該有自己的尊嚴,奶子……不,胸部不是給妳這樣用的……」

似乎察覺自己語無倫次,天河雪瓊急於修正,但出口的話卻更為詭異,「我的胸部本來不……本來不是……我一點都不想要這么丑陋的大……」

怎么說怎么錯,最後她閉口不語,憤怒地瞪著我們。

「我不懂耶,妳的想法好奇怪,女人的胸部,本來就是給男人用的啊,如果不是為了吸引男人,女人又為什么要長胸部?還長得那么大呢?他玩我的胸部,我很舒服啊!」

鬼魅夕看著天河雪瓊高聳的胸口,道:「妳的奶子很大、很圓、很美,怎么妳會覺得丑陋呢?他把妳的奶子玩得這么大,妳一定也很快活吧?我以前羨慕過妳喔。」

這番話可把天河雪瓊氣得夠嗆,偏偏鬼魅夕說話的感覺不像諷刺,幾句話問得是那么自然,甚至說得上「正氣」,天河雪瓊氣得全身發抖,胸前的一雙奶瓜抖個不停,卻就是拿鬼魅夕沒有辦法。

兩名大美女針鋒相對,我這個一只手還插在鬼魅夕胸兜里搓奶的男人,反倒成了局外人,冷眼旁觀。

最開始,鬼魅夕的話聽得我渾身火熱,刺激莫名,不過時間一長,感覺慢慢變調,有某種說不出的懷念與熟悉感,在我胸口發酵。

眼前的一切……似曾相識,為什么我會覺得熟悉呢?曾在何時、何地發生過類似的事?

腦中的記憶一下回溯,倒回當年從薩拉城出逃的那天夜晚,宮廷的盛大舞會上,我與菲妮克絲翩翩共舞,之後,她在眾目睽睽之下,主動送上一吻,絕色仙姿,羨煞旁人,卻被我用力推開,摔倒在地上。

菲妮克絲主動獻上的那一吻,目的當然是為了刺激月櫻,也成功讓月櫻淚奔而走,這也是我為什么將她推開的理由,就是氣惱她的不懷好意。那時的情形,與現在相差仿佛,鬼魅夕的言語動作刺激著天河雪瓊,我的心……很在意眼前那個氣得發抖的女人,而她的眼神……也和那時月櫻眼中的哀怨極為相似,一切時光倒流,舊事重演。

不過,和那時相比,有些事情還是不一樣了……

很久沒看到菲妮克絲了,回想起與她的最後見面,恍如隔世,那次夢中相會,氣氛雖然溫馨平靜,卻帶著一絲永訣的不祥意味,仿佛以後再難見面,盡管她沒說理由,我還是明白她一定出了大事。

打從相識以來,這個風情萬變的小魔女始終在我身邊,風雨共度,她為我所付出、犧牲的東西,恐怕在任何人之上,卻從來不說,提都沒有提過一次,而我始終懵然不知,總是對她存著一份戒心,直到彼此再會無期,才真正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

在我跟隨白起特訓的那段時間里,除了李華梅與化成石像的她們,菲妮克絲就是我心上一根沾著血的刺,每次憶及,都是一陣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