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5 節(1 / 2)

什么力氣,輕易找到了鳳凰島的墜毀位置,仔細探查過一遍,從上頭的痕跡,還有幾名瀕死之人的遺言,他大致了解鳳凰島上的情形。

單單只憑現有線索,不容易想到具體事實,畢竟鳳凰島上那幾個只剩一口氣的活口,並不了解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事實上,那些也不能算是活口,黑龍王行事周密,兩大究極魔法橫掃過後,鳳凰島上的羽族女戰士,要嘛是成了化石,要嘛就是屍體,保證是沒有一點生命跡象後,黑龍王、黑巫天女才離開的。

源堂上了鳳凰島,找不到活口,他也不會魔法,沒法解開被深埋地下的那些化石,但對於地面上的那些屍體,他有方法將已死之人,變成瀕死之人。

法雷爾家堪稱是大地上最多仇人的家族,多年來能夠屹立不搖,沒給人殺光滅,豈同泛泛?除了玄武真功,家族里還有不少絕學,其中有些各具匪夷所思的效果,近似魔法、幻術,神妙無方,只不過變態老爸沒有傳給我而已。

用手插入腦子,讀取記憶,這不算什么新鮮本事,但不修煉黑暗魔法,就能以異能形式發動這招的,放眼大地,只有法雷爾家一家。高階的魔法師,能招死者亡魂來問話,這一套法雷爾家雖然不會,不過,源堂伸手插入女子牝戶,灌輸真氣,只要是新死不滿一日,便能短暫重生,交代遺言。

據說,這套異術本來也可以用在男人身上,但連著幾代法雷爾家主,打死也不願碰觸男人下體,相關運氣法門於是失傳,如今只能用在女人身上……

那些羽族女戰士,活著的時候就不知所謂,死了之後被拉活回來問話,能給出的線索也很有限,但源堂憑著個人的直覺,很快就把凶手判斷為黑龍會。

找出了凶手,但也就只是如此而已,源堂不是復仇者,不會為此替鳳凰天女討回血債,也沒有哪個男人會為了噴jing液的垃圾桶被弄壞,特別去找人報仇,因此他讓該死的人死光,自己帶著兒子離開,走的時候順手消滅了痕跡,還做了一些禁制,後來之所以人們這么遲才找到鳳凰島遺跡,就因為他自以為是的多事。

離開鳳凰島後,源堂一路回薩拉,路上整理情報,計算各種可能,得到了女兒可能落入人家手里的結論。而這個結論一出,他很自然地開始評估,敵人可能使用的手段。

大部分的正常人,都只會想到,黑龍王會拿人質來做要脅,不會想到什么其他的,然而,源堂與我都不是正常人,更很清楚黑龍王不會照平常人的思維來思考,既然連我都猜得到黑龍王會怎么報復,源堂沒有猜不到的理由,這家伙雖然常常少根筋,但聰明的時候,他比任何智者都厲害。

看看手里襁褓中的兒子,源堂驀地醒悟,猜到了敵人會用的手段,盡管這個計畫耗時很久,中間的變數也多,很難操作,比直接把人一刀殺了要麻煩太多,但以黑龍王的作風,他會這么干的可能性很高……

「我當時腦里就只有一個念頭,上一代的恩怨不能延續到下一代,這件悲劇一定要被阻止,所以我立刻開始構思應付策略。」

這話聽得我雙眼圓瞪,怎么都沒想到會冒出這句話來。身為整件事的罪魁禍首,一切災厄的源頭,他完全沒資格講這句話,但他卻一點自覺也沒有,說得理所當然,源堂為了給兒子一個幸福的人生,煞費苦心,他的首要目標,就是把,兒子培養成一個武功高強、沒心沒肺的缺德之人,如果能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也不去牽掛任何人,這人生幾乎就是無感,哪還會痛苦?基於這個大方向,英雄、釣梟雄都是不行的,最好就是一個玩世不恭的人物,這樣才不會有太多余、太激烈的一情感。

不過,術業有專攻這句話,不管在哪里都適用,源堂雖然有想法,但他本身並不是傑出教育家,事實上,一生如風又如雲的他,連好好做人都做不到,更別說引導兒子乖乖走向自己目標了。

由於操作上的失誤,養成計劃打從一開始就進行得不順利,目標人物沒有如願被培養成浪盪子,還差一點變成地痞潑皮,嚴重偏離計劃,要不是有冷月櫻的及時出現,給了孩子應有的關愛與庇護,那孩子在成長為浪盪子之前,便會先人格大崩壞,成為無葯可救的神經病患了。

冷月櫻的出現,在某方面而言是好事,卻不全是,她令計劃再一次出現偏差,讓孩子在關愛下成長,越來越像正常人的樣子,這讓源堂頗為懊惱,於是他協助冷月櫻出嫁金雀花聯邦,既償還人情,也解決了問題,怎知道那孩子居然親來第三新東京,提出請求。

聽到兒子那發自靈魂的誠懇請求,源堂心中大大為之震動了,冷月櫻所造成的破壞效果,遠遠超過預期,她不但給了兒子關愛,還教導了他什么是愛,單單她出嫁離去,便能讓兒子如此傷心難過,將來等黑龍王實際行動,天真而純情的兒子,如何能承受這打擊?

開口允諾兒子,出手協助冷月櫻,這是非常容易的一件事,哪怕要替她解除婚約,給予她永久的庇護,對源堂和第三新東京而言也沒難度,但這么一來,原本的計劃如何實施下去?身為人父,肩負重責,怎能讓兒子貪圖一時之歡,日後遭受更大的傷害?

這個錯誤,無論如何也必須要修正,幸好,第三新東京還擁有修正問題的力量。

不由分說,源堂將兒子送去洗腦,把這段有礙於他成長的記憶洗掉,盡管這會有點痛苦,但相較於日後將面對的沉重,眼下這點小小犧牲,仍是值得的。只不過,人算不如天算,哪怕源堂自負了得,他還是無法掌握人心,由於他過度操作,洗腦引起了強烈的排斥反應,造成副作用,竟讓兒子從此沒法修煉武功。

當初的兩大目標,「武功高強」無法完成了,那「沒心沒肺」縱能完成也沒意義了。無法修煉武功,就無法自衛,一旦缺乏實質的自我保護能力,不管心境練得怎么強,最終也不過是任人魚肉的沒用東西。

源堂深感懊惱,但第三新東京雖有通天手段,終究不是無所不能,已經造成的破壞,無法消除,不管怎么嘗試,他都沒有辦法讓兒子再練武功,這個大失策一時沒有辦法彌補,兒子又對第三新東京反感強烈,持續高燒,葯石無用,若再將人留在這里,怕是早晚性命不保,迫於無奈,他只有讓兒子回到薩拉,那個已經沒有任何關愛他的人存在之地。

雖說把人送回,源堂並不是就這么算了,該有的保護還是要有,源堂派出高手護衛,不分晝夜,在暗中保護兒子的安全,里頭還包括最高級的影子侍衛,一種由魔法制造而出,以靈體形式存在,無影無蹤,威力無窮的超級護衛,全天候保護兒子的安全。

「……等等!」我忍不住出言打斷,「你是說……我小的時候,你一直有在我身邊安排護衛?不是把我一個人扔在那里放牛吃草?」

源堂看了我一眼,很奇怪似的道:「當然不是,事實上,不只是你小時候,包括你後來在各地冒險,出生入死,哪怕一直到現在,影子侍衛都在庇護著你,否則你哪能活到今日?」

第八章 全天護衛,楚門世界

源堂的一番話,聽得我是頭暈眼花,怎么都難以想象,當年在薩拉,每次我碰到危險,心里恨得要死,覺得一個人沒別人理睬、在乎,孤零零被扔在世上的時候,原來我身邊竟是有許多強力護衛的?

這聽來很不可思議,但源堂沒理由也沒可能在這件事上頭說謊,他更不需要為了得到我的好感,捏造這樣無聊的謊言,所以他說的護衛群,九成是真的。黑龍會都能安排好幾批人,日日夜夜監視我的動向,同樣的事情源堂要做,那還不是易如反掌?

「……可是……可是……你說的什么護衛,為何我從未見過?」仿佛被雷給劈了一下,我的意識有些迷亂,喃喃道:「特別是什么影子侍衛,我只在書里看過這東西,之前我差點送命的記錄,每個月都有一大把,可……怎么那些影子護衛,從來也沒發動過一次的?」

「因為……男子漢需要鍛煉,所以我給各方護衛下的命令,就是不到最後一刻,不到真的危及生命,就不能出手。」

「……你還真敢說啊!」

我怔怔地說著,愣然當場,不曉得自己還可以說些什么。

源堂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說謊,他所說得這件事九成是真的,他派出了數量不多,卻實力強橫的護衛,因為護衛派太多,反而會引起黑龍王的興趣,當真派出為數眾多的刺客。在大多數時候,憑著這些護衛,足以料理大多數問題,而隨著我年紀漸長,碰到的危險層級越來越高,源堂派出的高手也越來越強,甚至在東海、金雀花聯邦,連他自己都親自出馬了。

……所以,從小開始,我身邊就有很多隱藏護衛?哪怕我碰到的危險再要命,其實都是安全的?

剎那間,我感到無比荒唐,如果這個事實是真,那我這些年來的痛苦、掙扎又算是什么?我以為自己是個沒人要的東西,整天被人追殺過來、追殺過去,哪知到了最後,恐怕就連國王冷棄基的保鏢都沒有我多,而且,稍微深思一層,我身邊有的可不只是護衛,還有黑龍會的多組密探,這些人此來彼去,潛伏在我的周圍,把我的生活看得一清二楚,卻從不讓我察覺……他媽的,我可不是實境秀的演員,這樣子的搞法,當人是什么了?什么有生命危險就救,沒生命危險就不救,這是磨練?

這又當我是什么了?

「為了讓你不受傷害,除了護衛之外,別的計劃也在進行,最初開始進行一切的時候,為求保險起見,特別替你准備了練習道具……」

……終於說到這件事上頭了。

一個悲劇牽引一個悲劇,就是這種情形。不幸的人生有很多種,其中一種,就是發現自己是基於特殊目的被制造出來,完全算不上一個人,最多就只是一件道具。

我不知道源堂是怎么冒出這個想法來的,但從他有這個念頭開始,整個計劃連鎖失控,從我身上禍延至冷棄基、冷月櫻,還有後來的冷翎蘭與冷星玫,令他們成為無辜的受害者……與加害人。

自從知曉冷翎蘭、冷星玫與我的兄妹關系後,我就一直試著思索其中的因果關系,猜測源堂這么做的道理,怎么想都理不出頭緒,直至與心夢相認後,將果求因,才比較明白了。

源堂的想法,說簡單也簡單,只不過一般人不會那樣去想。人是適應性很強的生物,不管是什么樣的打擊,如果重復次數一多,最終也就沒有感覺,黑龍王的打算,既是用兄妹亂lun來打擊人,那就讓兒子先練習上幾次,感覺淡了,將來正式碰上,自然就不會痛苦了。

不過,要練習……先碰上的技術問題,就是找不到練習對象,心夢已落入黑龍會之手,鳳凰天女生死不明,就算想再找個妹妹給他,又要去哪里找?幸好,同父同母的搞不定,同父異母的總是搞得出來。

為了盡早開始,源堂一刻也不浪費,甫帶兒子回到薩拉,當晚就闖入王宮,把王後給干了,在最短的時間內,制造出女兒來。不但干得快,還用上了特殊技術,兒子是年頭出生,年尾就有了妹妹。

既然是道具,當然是越多越好,用壞了可以扔掉,馬上有得替補,所以有了一個,不能就此停止,馬上就開始准備第二個。但這件事進行得並不順利,運氣不佳,制造出來的是兒子,不是女兒,不能當成道具使用,沒等生出來就直接處理掉。

類似的事情,不只一次發生,到了冷星玫出生後,皇後胎房受創過重,不能生育,人也瘋癲了,這個計劃才不得不打住。

「……其實,這本來也不是什么大問題,第三新東京的技術力足可解決,換裝個新的生體子宮上去,照樣是不影響生育功能……」源堂的目光望向律子小姐,道:「但那個時候,他們強烈反對,拼死勸諫,再加上一些別的理由,我就終止計劃……忙了一場,只制造出兩件道具,效率太差了……」

源堂說著,目光朝我看來,很是有點愧疚的意思,仿佛給我准備的玩具太少,對我不起,我卻立刻用感激的目光,望向律子小姐,雖不知道當年他們這些第三新東京的重臣是怎樣勸諫,但多虧了他們的努力,才沒有讓這個錯誤如滾雪球般擴大,否則如果再生一個到幾個,我真不知道自己該用什么表情,去面對這些妹妹。

「我不問你是怎么有這種想法的,那是心理醫生的工作。但你要發神經、要制造女兒,普天之下,有那么多的女人可找、可干,犯得著非選那一個不可嗎?我是說,她不是你兄……」

我本來想說,「她不是你兄弟的老婆嗎」,因為冷棄基與源堂曾一度稱兄道弟,像交情很好的樣子,但深思一層,一個連普通人情感都不太懂的異常人士,要指望他講兄弟情義,這實在太苛求了,如果想不開這一點,最後痛苦的人只會是我自己。

「因為他的老婆很漂亮啊,雖然很不耐操,干沒幾下就壞了,但確實很漂亮,要制造道具,外觀絕對要精美,否則花了偌大力氣制造出來,將來你不肯,那些道具不是白做了?」、源堂正色道:「所以,後來我停止計劃,倒不是因為那女人子宮壞了,主要還是因為她還沒被干進去,就兩眼翻白,口水也猛流,還大聲唱多啦a夢、哥哥爸爸,真偉大,腦子明顯不行了,我想說如果生的女兒也這樣,以後你大概也不願意干吧?你都不干了,我為啥要花這么大力氣去干?」

搞了半天,不是勸諫發揮效果,而是為了這個理由,這已經不曉得是第幾次讓我覺得無言以對了,如果可以,我連冷翎蘭、冷星玫都想選擇不干,請你還給她們正常的人生吧……

「當然了,選擇那女人,除了長得漂亮,還有一個重要理由……我想現在的你應該也能理解了。」

「哦?什么理由?總不會是因為兄弟的老婆,干起來特別刺激過癮吧?這么荒唐的變態理由,我哪可能會理解?」

「你說到哪里去了?專制帝王和臣下之間,哪可能有真正的兄弟情?就算嘴里稱兄道弟,實際上……友情比酒肉朋友還薄吧,你對那個巴閉也是一樣吧?平常一起吃吃玩玩,有需要的時候隨手就殺了,你干這種人的老婆,會特別有快感嗎?真是說笑。」

源堂道:「她之所以在其他候選人當中脫穎而出,最主要的理由,就是因為……她住得近!」

「住……得……近?」我失聲叫道:「這算什么鬼理由?就因為她住得近,你就把她干到壞掉了?」

「這為什么是鬼理由?你是不是以為我整天閑得沒事,就只處理你一個人的問題?從以前到現在,我每天都很忙的,有很多公務要處理,事情怎樣都做不完,晚上花時間替你准備完道具後,還要趕回來辦公的,為了節省時間,當然要挑一個離家近的美女,不然萬一對方住得遠了,一來一回,我豈不是到天亮都不用睡了?」

「拜托!就算要挑個住得近的,你可以挑個什么妓院啊,直接快馬沖去妓院,找個漂亮表子中出,干完了再跑回家,不會耽誤你辦事啊!」

「爵府的位置離王宮太近,周圍不許設風化區,最近的妓館也要跑一段路,再說,妓院與王宮有什么差別?」

「這哪能一樣?王宮和妓院的差別就是……就是……」腦里混亂,一時還真想不出其中的差別,好不容易我才擠出一句,「皇宮里頭有很多的高手、御前護衛,闖進去還要與他們動手,很浪費時間啊!」

「高手?在哪里?我沒看見!」

同樣的一句話,如果別人來說,聽來會是自恃武功高的嘲弄語,但出自源堂口中,那滿滿的困惑語氣,我相信他是真的感到疑惑,想不通我所說的高手在什么地方,畢竟,這個男人在一些別人覺得理所當然的地方,常常會少一根筋。

而且,除了這個男人,也沒幾個人夠資格有這種疑問,正因為他是源堂·法雷爾,所以,他闖進皇宮的時候,那些所謂的高手、護衛,別說是他一合之敵,恐怕才剛攔在他面前,給他隨手一揮,就飛出幾十米遠或變成碎肉了,在他的眼中,從頭至尾,他確實沒看到半個高手……

這一點,再次令我無言了。

阿里布達王國當時算不上一流強國,宮廷之中的高手有限,被源堂這樣來回掃盪過兩次後,幾乎死傷殆盡,只好由源堂挑出手下的菁英來遞補,那些人本就是他的爪牙,哪可能會攔他,他自然更是橫行無阻……

把一切聽到這里,我該知道的事情,差不多都已經知道了,但就是怎么都無法理解,為何我受到特別對待?

照源堂的說法……單純只考慮他的說法……他還真是一個完全為兒子著想,一心一意都在替兒子鋪路、准備的好爸爸,雖說他的做法,搞到很多人家破人亡,半生不幸,不過那是他為人變態、做法變態的緣故,與個人心意無關。

但我想不通,如果他真是那種慈祥和藹,親情至上的人,那也罷了,然而,看他對待其他兒女的態度,連冷血兩個字都還嫌太溫情,我不理解為何只有我一個,享受如此特殊待遇?

也許,這與界線劃分有關,源堂一開始把冷翎蘭、冷星玫視為「道具」,他是一根筋直走到底的人,既然認定是道具,就不會生出感覺,更別說親情了。不過,這個解釋仍無法解去我的疑惑,如果一切與「認定」有關,那我為何被認定為特別?

有什么理由……我被當成兒子來對待,而非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