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大張旗鼓去鳳陽(1 / 2)

自夏朝開始,國家凡遇戰事,都要告於祖廟,議於廟堂,成為一種固定的儀式。

到了春秋時期,孫武子則明確的指出:「夫未戰而廟算勝者,得算多也;未戰而廟算不勝者,得算少也。多算勝,少算不勝,而況於無算呼!」

換句話說,就是打仗之前先合計合計自己的能耐,再合計合計對手的能耐,別傻了巴嘰的沖上去就硬懟。

那他娘的不是找死是什么。

崇禎皇帝卻是覺得自己根本就不用算了。

或者說,崇禎皇帝算的,跟孫武子所指的廟算不一樣。

孫子兵法之中所指的廟算,是選將、量敵、度地.料卒、遠近、險易。

而崇禎皇帝算的,則是朕有大義和民心,更有百戰之師在手,老子也不管你什么計謀不計謀的,就是一波流過去。

更何況自己的對手是那些慫逼玩意,真要是有膽子,懂廟算,這些貨在正史上的蟎清入關之時也不至於讓人懟成死狗了。

到了最後一個個的跪舔,日獵兔子三百只,不辭大興文字獄的糠稀成了千古明君;

那個好寫老子到此一游還喜歡整兩歪詩順便禍禍良家婦女的錢聾則成了十全老人。

對於這樣兒的對手,崇禎皇帝覺得要是自己把五軍都督府都拉過來,大張旗鼓的玩什么廟算,那未免也太看得起他們這些慫逼了。

對於崇禎皇帝來說,這伙兒人沒什么好算的。

可是對於桂王朱常瀛來說,要算的可就多了去了。

南京的那些傻子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明知道崇禎皇帝出京了,既然派人來聯系自己了……

麻賣批,你們想死就自己去死好了,拉上本王是打算干什么玩意?本王刨了你們這些人的祖墳了是怎么著?

所以在客氣的命人安排了密使去休息之後,朱常瀛就把自己最為信得過的貼身大太監和侍衛統領給召了過來。

而在朱常瀛將情況簡單的一說之後,太監總管左端壽便躬身道:「王爺不可!」

侍衛統領祝大郎同樣躬身道:「王爺三思!」

朱常瀛冷笑道:「本王有什么好三思的,這事兒擺明了就是送命罷了。這伙人不過就是想臨死掙扎,拖本王下水罷了。」

見朱常瀛並沒有跟這些人勾結在一起的意思,左端壽和祝大郎才松了一口氣。

左端壽身為太監總管,這事兒不太好插話,但是祝大郎可就沒有什么顧慮了,當下便躬身道:「王爺,何不將此人拿下,交給天子處置?」

朱常瀛道:「你當本文不想?可是王府之中這么多年,跟這些人早就是盤根錯節,把他們交出去,王府必然元氣大傷,嘿,這些人就是算准了本王投鼠忌器,這才敢找上門來。」

左端壽聞言,則是陰惻惻的道:「王爺,要不然……」

說完之後,又用手比劃了一個刀子的姿勢。

朱常瀛卻冷笑道:「此人敢來,就不會怕死。這事兒的好處太大,誰都不想放過。」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左段壽和祝大郎有些為難了。

朱常瀛就那么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一時間屋子里的氣氛卻是沉寂了下來。

過了半晌之後,朱常瀛才睜開了眼睛,冷笑道:「拿下了,務必要將此人活著交給陛下。」

祝大郎遲疑道:「王爺剛才不是還說?」

朱常瀛冷笑道:「投鼠忌器是沒錯,可是等到這桂王府上上下下和福王府那一伙子人一般的下場,連屋子都鼠了,還留得下什么瓷器?

現在交出去,王府就算是受些責罰,了不起就是個罰俸的事兒。

可是要跟這些蠢貨們勾結在一起,福王府那些滾滾人頭就是榜樣。」

朱常瀛畢竟不是太蠢,好歹知道自己現在把人交給崇禎皇帝,等於是交了一個把柄到崇禎皇帝的手里。

但是有把柄了,崇禎皇帝也能放心不是?

至於說罰俸,甚至於罰沒一些土地,那都是無所謂的事兒這么多年經營下來,自己該撈的一樣沒少撈,吐出來一些保命總比連命都沒有了強。

既然做出了決斷,朱常瀛又冷笑道:「一群蠢貨,還想著清君側,可是也不想想自己手里有什么底牌去跟皇帝斗。」

左端壽和祝大郎聞言,心中也是頗為認同。

天時?地利?人和?兵將?

可以說,南京准備舉旗的那些蠢貨們除了手里錢多,剩下的還有個屁?

天時不去說,這時候正好已經快近夏末的時候,雨多的南方肯定會給崇禎皇帝的大軍找點兒麻煩。

地利呢?雖然說水網遍布,但是要認為這樣兒就能穩穩的懟贏崇禎皇帝帶領的北軍就扯蛋了人家朝廷手里現在有兩支水師……

人和就更搞笑了,不管是永不加賦詔的存在,還是現在已經開始了五十文一斤的官鹽,有人願意失去沒有?

如果說上面的因素加起來,可能還有人腦袋抽瘋後跟著造反,但是兵將這兩點就算是徹底的沒勁了。

不管是兵還是將,誰願意再跟著這伙人造反,然後死了拿個幾兩的燒埋銀子,活著就替上官耕種,然後一家子跟著自己餓脖子?

腦袋里邊兒這是打算要養魚?

反正朱常瀛怎么盤算,都覺得這伙人腦袋可能是讓驢給踢了。

剛剛被安排到別院休息的使者陳沖山,正盤算著等晚上宴飲時該如何再勸一勸桂王朱常瀛,以「早定大義名分,守祖宗江山社稷」。

然而勁說的話還沒有想明白,房門就被人砰的一聲給踹開了。

望著進來的祝大郎,陳沖山連起身的意思都不看。

一個侍衛統領踹門而入,後邊還跟著一些兵丁,這種情況下就算是陳沖山再傻,也知道桂王這是反水了。

但是陳沖山覺得沒什么好怕的大丈夫固有一死,或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

當兵天子登基之後,多用亂政而塞言路,朝廷昏昏,諸公束手,百姓為之困苦。

而今自己雖然不忠於王卻忠於國,哪怕是死,也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祝大郎看著面不改色的陳沖山,豎起大拇指道:「好膽識!當真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

陳沖山則冷笑道:「有死而已,勿復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