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話不能亂說(1 / 2)

事實上,朱存樞的身體也如同他自己預料的一般,確實沒能挺過去。

而且是在御醫到來的前一天晚上,負責照顧朱存樞的小太監就匆匆忙忙的跑來向崇禎皇帝匯報:「皇爺,秦王殿下他……」

正在處理奏章的崇禎皇帝聞言便是心中一驚,也顧不得再接著看奏章了,直接便起身向著朱存樞所在的房間而去。

同去的還有一起研究《布木布泰秘史》的朱聿鍵和朱倬紘。

只是等到崇禎皇帝趕到朱存樞所在的屋子時,朱存樞其實已經撐不住了,只是抬起頭望向崇禎皇帝皇帝,嘴巴微微動了動,卻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

崇禎皇帝心中一酸,快的向前走了兩步後,便伸手握住了朱存樞的手。

原本身材有些健碩的朱存樞此時已經瘦的有些皮包骨頭的意思,唯獨腹部腫脹如鼓。

崇禎皇帝大概也知道這種情況在後世應該不會是特別麻煩大不了來上一刀,肚子里面哪兒有問題就切了去之後再縫上,過幾天就屁事兒沒有了。

但是現在在大明卻根本就辦不到這一點太醫院和皇家學院里面研究醫學的那些家伙們拿著無數的建奴做了試驗。

可是最後的結果不太樂觀要么當場就死了,要么過上個三五天就死了。

現在這伙子人正琢磨著怎么樣兒才能在把人給切掉了某些東西之後還能讓人好好的活下去。

比如切的時候要什么樣兒的環境,需要注意些什么,比如說切了之後該怎么護理。

總之都得一點點兒的實驗。

要不是毛文龍和完顏宏還有鄭芝龍總是會把重傷的俘虜送過來實驗,估計太醫院和皇家學院里邊早就沒有實驗體可以用了。

而這些實驗是秘密進行的,知道這些實驗的人,除去直接參與者和內緝事廠,剩下的就是崇禎皇帝和那些被用來實驗的實驗體。

崇禎皇帝知道這些事兒是沒什么問題,但是那些實驗體基本上沒有活下來的。

死人是不會到處亂說的。

再說了,就算是有人活著也無所謂,反正都是重傷的,挺過去了就算是救活了,挺不過去的可能性才是最大的。

在戰場上廝殺,往往是向著各種致命要害之處下手,傷的輕了反而才不正常。

朱存樞彌留之際,正好感覺到自己的手被崇禎皇帝抓住,當即便硬擠出了一個笑容,嘴巴里也只是擠出來了「陛下」兩個字後,眼睛便永遠的閉上了。

感覺手里抓著的朱存樞的右手向下一沉,崇禎皇帝的心也是跟著向下一沉。

終究是沒挺過去。

而且是在京城御醫們到來的前一天晚上。

心中不怎么舒服的崇禎皇帝冷哼一聲,慢慢的將朱存樞的手放下,又幫著簡單的整理了衣服,才開口吩咐道:「來人,替秦王殿下更衣。」

第二天的時候,不光是御醫到了,宗人府的大宗令和左右宗正也趕到了松江府。

朱存樞是掛了,可是留下的問題太對了不少。

先就是,這家伙的謚號該怎么定。

心中不痛快的崇禎皇帝覺得這事兒根本就是皇家自己的事兒,藩王死了也應該是宗人府根據其一生功過來定謚號,至於文官什么的,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

而面對宗人府給出來的謚號之中,「康」,「惠」,「靈」,「懷」等有褒有貶有同情的四個謚號,崇禎皇帝干脆大筆一揮全給拒了。

溫柔好樂曰康,柔質慈民曰惠,這兩個是誇獎性質的。

亂而不損曰靈,慈仁短折曰懷。靈是貶義,而懷則是表示對這家伙的同行。

這幾個里面沒有一個是崇禎皇帝看的上眼的。

本著給自己的龍腿子一個交待,或者說千金買馬骨的心里,崇禎皇帝最後好巧不巧的給朱存樞的謚號為「景」。

這個謚號原本是他弟弟的。

也就是說,以後朱存機的稱呼就是秦景王,而朱存樞本人則是頂著個世子的名頭直到掛掉也沒能襲爵。

但是你能指望一個被當成豬養的藩王做到「景」這個謚號的含義?

由義而濟曰景,耆意大慮曰景,布義行剛曰景,致志大圖曰景;繇義而成曰景,德行可仰曰景,法義而齊曰景,明照旁周曰景。

不能就是說,這是一個極具褒義的謚號。

就像是漢景帝的景一樣,這是絕對意義上的誇獎,不帶半點兒的貶義。

但是如今的朱存樞被用上這個謚號,崇禎皇帝覺得半點兒不過分。

當初在陝西時,不管這家伙拿出來銀子和封地安置災民是出於本心,還是說被自己當時的赫赫淫威給嚇的,總之是真金白銀的拿出來了。

錢多錢少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這個家伙帶了很好的一波節奏。

尤其是後來等到大明長公主朱靖雪出生之前,這家伙就已經准備了一片封地交給崇禎皇帝,明確的表示是給自己的小侄子或者侄女准備的見面禮。

這兩波節奏帶起,大明其他的藩王們也只得跟上。

只是其他的藩王們心里到底有多恨朱存樞和朱倬紘這兩個渣渣就不得而知了。

再加上這兩個家伙總算是在朱聿鍵之後響應了崇禎皇帝關於置換封地的要求,這又是一波好的節奏。

這么一來,大明的藩王門就把主要的目光盯向了朱聿鍵和朱存樞外加朱倬紘三人。

如果說這三個家伙當真在海外打下一片封地,成功的開國稱祖,那沒說的,剩下的藩王們有錢有地的出錢出地來招兵買馬,沒錢又沒地的窮逼就會自己去找崇禎皇帝哭窮。

總之都得去海外弄塊地盤,關起門來自己當個土皇帝。

秦景王朱存樞薨了,可是這日子還得過。

朱存機就是覺得自己這才是人在家中坐,餡餅和麻煩天上來。

自己的便宜哥哥莫名其妙的得了急病,說薨就薨了,扔下了准備好出海建國的所有人手和物資給自己。

也就是說,自己只要不打算繼續在大明國內當豬,那么出海建國就是必然的。

而通過這幾天崇禎皇帝對於自己便宜哥哥的重視程度來看,出海,才是最正確的道路。

或者說是唯一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