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年輕人笑著道:「是在下失禮了,在下姓李,單名一個岩字,家師乃是今日與北條先生見過面的大明總督。」
這名叫李岩的年輕人當真是好氣度,就連北條菊次郎也不由得為之心折。
心中暗自贊嘆一聲之後,北條菊次郎又暗自肯定了自己的判斷,心中也在不斷盤算著這個叫李岩的公子私下請自己來到底是何目的?是不是有大明總督的授意?
心思電轉的北條菊次郎陰沉著臉道:「李公子當真是年輕有為,令師更不簡單,當真是人中龍鳳。」
李岩笑道:「北條先生過譽了。李岩這一次請北條先生來,也是奉了家師之命。」
北條菊次郎的臉色依舊顯得難看,心中卻是盤算不止,當下便沉聲道:「今日令師在大堂之上給了在下如此大的難堪,這時候又將某請過來干什么?」
李岩嗤的一聲笑道:「貴使何必這般天真?」
北條菊次郎的臉色頓時就漲成了豬肝色,怒道:「李公子到底是何意思?北條雖然不才,卻也是我大日本國的使者,豈如你如此戲弄?」
李岩當下便正色躬身道:「是在下失禮了,還望北條先生見諒。」
見北條菊次郎只是冷哼一聲,卻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李岩便接著道:「國與國之間,何來許多的場面上的你好我好?
我大明的任公公與貴國幕府的德川大將軍自來交好,家師又怎么可能會與幕府為敵?
正因為大明的形象絕不允許有半點兒的損毀,故而家師才故意如此,實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還望北條先生知悉。」
北條菊次郎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
看過一些漢人書籍的北條菊次郎自認為對於漢人還是有一定了解的他們當年那個偉大的皇帝能夠為了兩匹馬就派出大軍去征伐一個國家,自然是極為在意他人看法的。
所以李岩的這般說辭,北條菊次郎倒是信了。
臉色好轉了一些,北條菊次郎便開口道:「既然貴國的任公公與我國大將軍交好,又如何擺出一副互相攻代之勢?」
李岩卻沒有理會北條菊次郎的說辭,反而笑著向屋中一伸請,開口道:「李岩有從大明帶來的好茶,北條先生何不進屋里一起品嘗一番?」
北條菊次郎躬身道:「既然李公子盛情相邀,那北條就不客氣了。」
北條菊次郎也知道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所以便同意了李岩進屋子里面喝茶的邀請。
等進了屋子之後,李岩將茶具一一擺好,又取來水泡好了茶,才笑著道:「北條先生可以嘗嘗,這大明的茶用九州島上的泉水泡了,當真是好喝的很。」
北條菊次郎笑道:「哈依,李公子說的是。」
喝了兩三泡茶之後,李岩便笑著道:「李岩今日請北條先生到此,實在是奉了家師之命,商議一番那浪人武士之事。」
北條菊次郎的臉色再一次的晴轉陰,冷著臉道:「還有甚么好說的?人都已經被你們給千刀萬剮了。」
李岩卻不理會北條菊次郎的臉色,反正自顧自的道:「逝者已矣,再去因為他而生什么爭端,並不值得,北條先生以為如何?」
北條菊次郎怒道:「那又如何?你們這般的行為,置我大日本於何地?」
李岩笑道:「北條先生且勿動怒,倒不如好好商量一下善後之事?如今貴我之間劍拔弩張,卻也不是長久之計?」
北條菊次郎的臉色放緩了一些,開口道:「李公子說的不錯,這般對峙下去,對於你我雙方來說都不是什么好事情,最受苦的還是百姓。」
李岩點點頭,應道:「北條先生所言極是,百姓不得出海打漁,生計便難以維持,卻實不是長久之計。」
北條菊次郎這時候倒是對於李岩能說出些什么來感興趣了些,當下便問道:「那依李公子之見呢?」
雙方極有默契的避開了大明皇帝,施鳳來,日本幕府等等話題,轉而以兩個人各自的身份開始談了起來。
李岩又舉起茶杯,對著北條菊次郎道:「北條先生,請。」
等著北條菊次郎將杯中的茶水飲盡之後,李岩才笑著道:「我大明任公公既然與德川將軍交好,而德川將軍又任命先生為出使的使者,想必北條先生也是知道一些的了?」
北條菊次郎輕笑道:「不過是一些福壽膏與烈酒之類的東西罷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李岩換了副臉色,苦笑道:「李岩可不像北條先生這般隨意,這兩樣兒東西在大明乃是禁物。」
正了正臉色,李岩開口道:「北條先生應當知道,這福壽膏自古來便是皇家御用之用,自然是嚴禁流入民間的。
至於這烈酒,實不相瞞,我大明陝西之地大旱,糧食已經連年欠收,其他之地也是多有旱澇,這烈酒實在是得之不易。
若不是任公公極得陛下之信任,又與德川將軍有著極好的交情,又如何敢擔著誅九族的風險弄這兩樣東西?
或者說,哪怕是弄了這兩樣東西,大我大明售賣之所得,要遠高於千里迢迢的運來貴國之所得。」
北條菊次郎當下便做出了一副恍然的樣子,躬身頓道:「是北條唐突了,並不知道大明國內竟也是這般艱難。」
對於北條菊次郎的這句話,李岩卻是恨不得直接操刀子將其砍死算了大明什么情況用得著你一個倭奴來同情?
彼其娘之!
心情不極度不爽的李岩強自將心中的怒火壓了下去,暗罵自己之前在大明時跟崇禎皇帝混的太久都學壞了。
定了定神,李岩接著道:「不過是死一個浪人武士罷了,原本也不是多大的事兒,可是我大明的任公公也知道了此事,卻是極為關心。」
聽李岩說到了任公公,北條菊次郎也是心中一動,暗道一聲終於扯到正題了。
李岩笑著道:「任公公派人傳了消息過來,說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影響他老人家與德川將軍的交情,更不能影響到明日友好條約的執行。」
北條菊次郎心中卻是暗罵一聲眼前之人無恥,遠在明國京城的那個死太監更無恥!
說什么為了不影響交情,不影響友好條約,實際上還不是為了不影響福壽膏與烈酒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