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布爾運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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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吧?」尤基皺著眉頭:「師父,好像不是這樣的。在棋牌類游戲里面……還有,還有駕駛里面,電腦比生物腦厲害多了。」

向山點了點頭:「沒錯,但是一個下棋厲害的計算機,也只能下棋。它永遠不會懂『為什么要下棋』這件事,甚至不一定知道自己在「下棋」。如果它的造物主不做出指示,那么它一輩子也別想再去做第二件事。」

這應該是……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向山覺得,這可能是自己出生之前就生了的歷史。那個時候,有一位指揮家。他是一位21-三體綜合征患者——所謂的「先天愚型兒」。或許他僅僅是因為出生在音樂世家,所以將「模仿指揮動作」當成一種游戲,但他確實以「指揮者」的身份登上了舞台。那么他的大腦之中是否存在「音樂」呢?

或許確實,這個可憐人心中確實知曉什么是音樂的吧。

但在「音樂」之外的事情,他就不怎么能夠理解了。

而計算機內孕育的智能,比這個更加極端。畢竟,即使是先天愚型兒,也知道餓了、渴了。身體不舒服會哭。但哪怕棋力足以碾壓棋聖的ai,也不會產生「我還需要電源」或者「我就是想要更多計算資源」的想法。

「實際上,計算機所能做的事情,從來沒有出人腦的部分。紙筆運算……見鬼,你好像不知道什么是『紙』。」向山搖了搖頭,隨手抄起一根鐵杄,在地上寫出q and p。

兩個值,1或o,true或者fa1se。

二生三,三生萬物。

計算機的一切都是從這里出來的。

「我現在要教你的東西,叫做『布爾運算』。」向山如此說道:「人類用一根鐵杄,就可以在地上完成布爾運算,從而模擬計算機的任何程序——不,這里應該反過來。計算機不過是代替了人的手,在地上寫布爾運算的式子。它們只不過是比人類手寫更快、更快。僅此而已。」

「這個運算的方式,誕生自偉大的喬治·布爾。在喬治·布爾之前,萊布尼茨和巴貝奇也在做同樣的事情——他們嘗試用機器進行計算。巴貝奇或許一度接近這個境界,但是終歸是沒有達到。而布爾和所有的前人都不一樣。就好像艾薩克·牛頓試圖在時間與空間的維度中描述物質運動的軌跡一樣,布爾在嘗試描述精神運動的軌跡。這是開天辟地的成就。當然,布爾算法和真正的人類思維的差距,就好像牛頓力學和真實世界的差距一樣。但是,這已經是起步了。」

「在布爾之後,人們意識到,齒輪與杠桿可以執行計算、神經網絡可以執行計算、不斷開合的電路可以執行計算,就算是一堆化學設備,也一樣可以執行計算——布爾算法,就將人類思維的一角,拆解成了機器可以理解的東西。」

人類用電路模擬神經網絡、執行布爾計算的歷史,甚至比馮諾依曼架構更早——早在1943年,神經生物學家沃倫·麥卡沃克和數學家沃爾特·皮茨就制造了第一個可以執行布爾計算的人工神經網絡。

而在布爾的時代之前,還有一個明家,叫做約瑟夫·雅卡爾。他明了一種全新的織布機。這種織布機可以用打孔的卡片操縱機器上的針線,編織經緯。相似的東西,歷史上獨立出現過很多次。這種「打孔卡片」甚至可以追溯到中國的東漢時期。

這就是圖靈機「打孔紙帶」的祖先,是只有若干個字節的、最原始的存儲器,是機器們最早的「記憶」。

而希爾伯特為了研究純粹數學而提出的計劃,催動了圖靈機的誕生。

最後,這些結果,最終匯聚到另一個叫做馮·諾依曼的人手中。

於此,人類歷史上前所未有的工具誕生了。人類的社會、生活乃至政治、軍事都為之改變。

「但是,工具總歸是工具。」向山如此告誡自己的弟子:「它的本質,仍舊是創造了幾千、幾萬條手臂,為你來執行布爾運算。計算機能夠做到的,你自己用布爾運算能夠做到的,只不過計算機更快——當然,這種『快』已經達到了本質上的改變。」

「對於一般的使用者來說,你只需要將任務交給這『若干的手臂』,就可以等待結果了。但這樣是練不成內功的。內功有成者,就等若是能最大限度揮這無數臂膀的力量,甚至將意志傳遞到這些手之間。」

「所以,你必須從布爾運算開始學習。」

在內功的領域,數學是「道」,而布爾運算就是「一」。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布爾算法本身不復雜,只是邏輯學的一些延伸。高中程度的數學差不多就夠學個入門了。

剩下的,就是大量練習了。

向山花了點時間,向尤基講述這些問題的精要所在,然後在腦子里直接編寫了一個習題冊,點對點傳輸到尤基的腦芯片里。

尤基離開房間的步伐非常沉重。

向山滿意的點了點頭。他心里有種感覺——這種事情他早就想做一次看看了。

不知道為什么,可能是過去的經歷對他造成的影響?

反正他還蠻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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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基終於做完了習題,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然後他現,房間里面的氣氛完全變了。

向山閉著眼睛,如同冥想一般對著那台終端。終端的屏幕之上,無數的符號刷新一般出現又消失。更多的代碼覆蓋在代碼之上。

而與那終端相連的犬型義體,則在做著各種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