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師徒(2 / 2)

「師父……」尤基撓頭:「我真的不明白啊,你為什么不能帶著我一起去呢?兩個人的力量總比一個人大吧?關鍵……」

「關鍵就在於,我要做的事情,危險至極。我不會帶著你去干那種事。」

向山必然是要戰斗的。

經過兩次的戰斗,以及戰後的休整,他徹底確認了,「戰斗」就是喚起他記憶的不二法門——他滿腦子都是有關於「戰斗」的技術和經驗。只有在戰斗之中,過去的自己才會蘇醒。

他必須去戰斗。

正是因為如此,向山不打算帶上尤基。他倒是意識到過去的自己很強,但卻不知道到底有多強。他不知道自己會在哪一場戰斗之中失手。

但是向山卻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向山失去了一切記憶。他沒有過去,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不知道自由是否還有親友在世,不知道自己的仇敵是誰,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往何處。

而現在的這個世界,對他來說便猶如地獄一般,處處都是血腥與暴力。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武功殺出去,殺出一條路來。

他的目標是這個亂世的所有惡人。

綠林道,以及那些自稱貴族的壓迫者。

當然,也包括那個自稱不是神明,卻擁有神明地位的「萬機之父」。

他現在還很弱,但是沒關系,按照順序殺過去就好。

什么也沒有都不要緊。義體就從敵人那里奪取,武功就從敵人那里奪取,資源就從敵人那里奪取。

只要他沒有在中途死掉,那么他一個個的殺過去後,總有一天可以殺到萬機之父面前,將這個暴君斬於刀下。

武功被創造出來,就應該這么用。

向山並不打算思考成功率的問題。他不打算以這條路之外的任何方式活下去。

只有這樣他才能找回記憶。

也只有這樣,這條命才有價值。

但他不該讓尤基也暴露在這種危險之中。他收對方為弟子,部分原因也是「還恩」。若是將對方「騙」上這條路,他與匪類又有什么區別?

至於「助手」……他又不是那種交不到朋友的社恐。只要活著,總會遇上各種人,他總有機會找到第二個助手。

尤基終於明白了,向山無論如何都不會帶他上路。

男孩非常惱火:「師父,你不是什么都不記得了嗎?為啥非要這樣做?你自己都不記得自己到底是為什么才會去當俠客的吧?你明明就只剩半顆腦袋了!你說我沒有做好准備,我不懂……你懂嗎?」

「你說得也有道理。我確實不記得自己為什么非要去當俠客了。」向山點了點頭:「但我知道自己肯定是為了什么很重要的東西。我很早就決定自己即使只剩『半顆腦袋』,也要繼續抵抗下去……我也不知道自己一定要抵抗的是什么。但現在的我不明白也沒關系,過去的我肯定明白,並且也已經做出了決定。」

「原先我還沒有意識到,但是在閱讀了四個人的記憶之後,我好像逐漸了解了。我和其他人有一個很大的不同點。」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你知道我為什么會把自己忘個一干二凈,卻還記得怎么使用武功嗎?」

尤基撇撇嘴:「不就是因為時間長了嗎?」

「『時間長了』只是我連武功都暫時遺忘的原因。」向山嘆了口氣:「一個人的大腦總歸是有限的……我將自己所有平凡的、可以塞入硬盤的記憶都塞入硬盤了。而這么做的目的,就是給生物腦騰出空間,去記憶武功,記憶技術,去形成適應武道的神經回路。」

「那些武者都是將知識記在硬盤里,將經驗記在腦子里,但我卻跟他們做了相反的事情。我寧可忘記自己是誰,也要記住這些武功的根基。過去的我,說不定早就做好准備了吧。只要我的生物腦還在,還能思考,我就可以反抗。」

尤基驚呆了:「為什么?」

「還沒有黑客技術可以篡改生物腦之內的數據。人的生物腦在數學上與計算機有巨大的差異。」

尤基有些難以接受:「這樣做很簡單嗎?」

「我不知道現在這么做簡不簡單。」向山搖搖頭:「我熟悉的那個時代挺難的。先,你得用計算機完全記錄自己的神經活動,塑造記憶。然後你要給大腦的特定部位注射一種酶。這種酶可以逆轉神經元的生命周期,讓神經元退化會原始狀態——這就相當於重置你的一部分大腦。如果注射得足夠多的話,你甚至會遺忘一切技能,只有大腦回到嬰兒狀態……」</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