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醫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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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演」是有類型的區分的。

舞台上的表演、銀幕上的表演乃至於騙子的「表演」都是不同的。

這取決於觀眾觀看這些表演的方式。

對於舞台演員來說,他們的觀眾是坐在固定的座位上,遠遠的觀看他們的表演的。所以,他們必須使用誇張的肢體動作、情緒飽滿的語言來放大自己想要傳遞的信息。

而銀幕演員的觀眾,則是坐在屏幕之前的。這些觀眾的視角完全由導演來決定。鏡頭完全可以給演員的面部一個特寫。銀幕的演員不需要舞台演員那樣誇張的表現手法,但面部一定要「有戲」。

人類相當於時時刻刻在用自己的語音、面部表情、肢體傳遞「話語字面之外」的信息。一個普通人在看書面文字的時候,對「諷刺」之類情緒解讀的准確率只有可憐的百分之五十六。

只有再附帶上語調、表情、儀態等等,人才能准確無誤的傳達自己所要表現的情緒。舞台演員正是因為怕觀眾因為距離而忽略了這些,所以不得不使用誇張的肢體動作、誇張的妝容。而動畫作品的配音演員也是如此。一直到二十一世紀初,動畫都沒辦法表現太過細膩的面部,因此配音演員必須使用情緒飽滿過頭的表演來彌補這一點。

一個優秀的配音演員無需磨煉自己面部的表現力,而一個優秀的銀幕演員若是按照自己平素的習慣來配動畫作品,語音多半會顯得僵硬呆板。

語言、文字,再加上表情、動作、肢體等等,這些加在一塊,就構成了人類對外表達自己心靈的路徑。

早在1982年,就有人注意到線上文字溝通因語氣、手勢、面部表情缺失而帶來的交流障礙。因此,就有人倡議由符號組成的「笑臉」或「哭臉」表情來補充。這一提議逐漸發展為成熟的「表情包語言」,作為「文本之外信息」缺位的補充。

賽博人其實面對著類似的問題。高改造率的人們很多都失去了面部表情乃至一整張臉。很多工人的工業類義體都非常呆板,靈巧不足。而能夠模擬情緒的語音合成器又多是收費服務。

但就算如此,內功高手依舊可以精准的判斷一個人的情緒,乃至於這情緒所側寫出的「人格」。

內功入門,是從人類大腦掌管「語言機能」的索緒爾區入手,通過特殊的冥想,刺激固定的大腦活動,輔以還丹酶、逆轉錄病毒與其他激素,創造與強化索緒爾區與其他高級功能區的連接,重構腦神經網絡。

在這個過程當中。「語言」的機能會不斷擴張,統括其他的機能。

而它與辨識動作、表情機能的腦區完成深度鏈接之後,他人不經意的小動作,在內家高手眼中就仿佛「說話聲」或者「文本」一樣明顯。

比如說站立時不經意形成的姿態,或者說話時有意無意的習慣。

這些因素林林總總疊加在一塊,就構成了一個人「總的行為」——這是「人格」在社會關系、文化生活中留下的「軌跡」。

就好像粒子物理學家靠著捕捉微觀粒子的軌跡推測不可觀測的亞原子粒子性質一樣,內功高手就可以鎖定那個「人格」。

傳說,追命游騎里有部分人的內功是特化這一點的。這正是他們令人聞風喪膽的原因——只要被他們鎖定了,不管怎么更換義體,都會被咬上。

胡醫生的內功修為在科研騎士團里算是過得去的,有匯編境的高段了。這等修為在機械境高段的阿耆尼王弟子面前不堪一擊,但是卻已經足夠透過人類行為,去閱讀人類的人格了。

他按捺住了自己的激動。他告訴自己,武祖的崇拜者現在依舊不少,只是模仿些許行為並不困難。

胡醫生強自鎮定,看著那人,道:「科研騎士的生物腦也是柔軟的。至少我不會危害患者。」

「你對病患負責嗎?」那個黑袍人語氣里有一點嘲諷的意味,「你能不因立場、地位的差別而差別對待患者嗎?對你來說,庇護者的孩子與俠客的孩子……」

「都是一樣的。」胡醫生說道。他非常希望可以留下這個人,好仔細觀察。

剛才這個人好像說了點什么舊社會的東西——這東西第八武神好像也對他說過。

那個全身覆蓋在黑袍之下的人看了他幾眼:「哦,是嗎?」

胡醫生道:「我從來沒有像舊世代的醫者那樣發誓,我也不明白對著虛構之物立下誓言、請沒有執行力的共同想象來做見證有什么意義。但是,至少我會想要救人。」

黑袍人沉默了幾秒:「這樣啊……姑且算是這樣吧。」

這人正是向山。在穿過了隧道之後,他就來到了高原之上。在花了一些時間急行軍之後,他們一行人來到了第八武神的故鄉德拉科魯茲城。

目前來看,只有先抵達這里,他們才能夠阻撓阿耆尼王的企圖。

不過,在此之前,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那個女孩的傷勢。

女孩已經陷入了自我保護的假死狀態,一路上都沒有醒過來。向山覺得,或許得找一個這時代的醫生來。

雖然他懂得一些手術,但是那完全局限在「神經外科」的領域——對於滿改造率的賽博人來說,只有神經內科和神經外科才是有用的吧。

但是他從沒有試過一次性將改造率接近零開始做。

在那次重傷之前,尤基手腳與相當一部分內臟都是義體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