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蔡大夫不想說話,上蔡大夫瞪了洋洋得意的新編義士五大隊大隊長陳安一眼。
陳安嘿嘿一笑:「蓋因此等上上貨物,唯上將軍可以提供,那逼陽國地處南北往來要沖,便是做個中轉買賣的去處。辰光越久,這用漢字之商隊,沒有一萬,也有五千。久而久之,如何不能通行」
言罷,陳安又接著道:「先有漢字通行,到我義軍所向,自然是披靡無敵。有類淮上列弱,只得望風而降。到此時,用漢字者,為我義軍所用;不用漢字者,為我義軍所使。敢問老君,若老君為淮上列弱之卿士,當如何自處」
聽了陳大隊長這一番辯論,上蔡大夫整個人都愣住了,他沉默了下來。
因為他發現,連一個新編義士五大隊的大隊長,尚且都有這樣清晰的認知,那么,李解對於他的嫡系部隊,肯定一直就是這樣灌輸教導的。
一個陳安,不過是陳國匹夫出身,尚且能夠到這般地步,哪怕是在蔡國國內,非大夫之家,沒有這樣的精英子弟。
這種人,居然是被一個吳國野人給發掘出來的
「受命於天」
半晌,姬美嘴里蹦躂出來這么四個字。
「不錯受命於天」
陳安目光灼灼,顯得很興奮,「老君,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今日老君投效上將軍,必成一段佳話」
「呵呵佳話。」
聽到這種「美談」,上蔡大夫現在就很受傷。
他已經很高估很高估李解這幫瘋子了,但是他錯了,錯得離譜。
這幫人不只是瘋子,是妖怪發癲啊。
「老君何必如此陰陽怪氣。」
「陰陽你們還教陰陽」
「不教,只是從上將軍那里,學來了這個詞。」
「」
一臉郁悶的上蔡大夫還是很難適應,他真希望,現在是在做夢。
夢醒了之後,他還是在自己的草廬中喂蚊子,然後肚子餓了,就去釣魚。釣不到魚,就去隔壁村邑蹭吃蹭喝,隔壁村邑要是沒有,就去新蔡城中蹭吃蹭喝,總之,七十六歲的苟活歲月,純粹就是消遣。
哪里像現在,一個噩夢大起大落的,好刺激哦,超刺激的
「老君,這是陳某的肺腑之言。」
陳安一臉正色,很是認真地看著上蔡大夫,「當初上將軍口舌開疆,說服郯庄子獻土於大吳國,郯庄子因沙仲哈之故,順勢而為,如今聯絡沂水、泗水之國,可謂上將軍之隱蔽棟梁老君可知,上將軍如何稱贊郯庄子」
「老朽不知」
沒好氣的上蔡大夫有些郁悶,他是知道郯庄子的,因為郯庄子跟他同名。
一個叫己美,一個叫姬美呵呵。
「在逼陽國時,我等受訓於鱷人,上將軍有次訓話,以郯庄子鼓勵我等。上將軍言:郯庄子雖老,然則大器晚成,我輩年少,豈敢懈怠」
「大器晚成」
「大器晚成。」
「大器晚成」
上蔡大夫喃喃自語,他年輕時候,乃是有名的上蔡英傑。
結果一時得意而忘形,被熊孩子吐槽「行止輕佻」,然後滿盤皆輸。
此時回想起來,所謂「隱士」之風,也不過是逃避現實的面具罷了。
想到這里,上蔡大夫竟然有些羞愧,曾經的志氣,曾經的志向,竟然是自己偷偷地掩埋起來的。
「大器晚成啊」
一聲長嘆,姬美輕輕地拍著桌面,自己七十有六,就算再努力,也努力不了幾年了,這是一個事實。
但是,七十六歲的上蔡大夫,在蔡國之中的地位,卻是有點超然的。
因為同期還活著的老牌「卿士」,只有他一人。
像「豐裕君」叔子豐之流,只是公族近支,並未真的掌握過什么實權,主要靠管理蔡國宗室的資源,來為蔡侯提供服務。
想明白自己的優勢之後,姬美頓時了然,如果自己要是給李解的事業添磚加瓦,那么在蔡國的一畝三分地上,他這張老臉,可能真的比十萬雄兵還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