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7 想不到(1 / 2)

戰國萬人敵 鯊魚禪師 3064 字 2021-06-18

郢都和渚宮,終究只是一水之隔,當楚國令尹斗皇聽聞渚宮英才盡數外出的時候,還覺得納悶呢,心想這也沒地方撒歡的,難道是要出去尋死,減少對國家的負擔

等到有了確切的消息傳來,令尹斗皇幾欲自己先死為敬,他感覺現在楚國那群人渣的舉動,能把「篳路藍縷」的祖先給氣活過來。

要不是怕得罪了李解,斗皇恨不能直接提了三尺劍,就將這些渣滓全部斬殺干凈,別盡丟楚國的臉。

不能公開抨擊,背地里搞點小動作,那還是可以的。

郢都令尹官署之內,沒幾天就派出了使者,前往渚宮,見到了屈氏、蒍氏之流,然後就質問他們,難道忘了祖先的榮光,忘了祖先的艱苦嗎你們這樣,如何對得起我老熊家的先君有何面目自稱帝高陽的子孫血脈

屈氏、蒍氏等等都是深感慚愧,然後用剛學來的「鱷人之語」,對令尹斗皇的使者大聲說道:你去媽的,給爺滾

爺不要「篳路藍縷」,爺要「錦衣玉食」

亂拳打出,將令尹的門客幕僚,直接轟出了渚宮。

這些門客幕僚,也沒有因為被一通老拳亂捶,就急吼吼地回去告黑狀。

正相反,他們大膽假設小心求證,並且在渚宮周圍新建的官署之間走動,打探了具體的情況之後,這才過了陽水,北歸郢都。

至郢都令尹官署,斗皇認認真真地聽取了他們的調查,然後目瞪口呆:「當真如此」

「上尹,千真萬確啊。」

一個鼻青臉腫的門客一邊捂著額頭,一邊認真道,「漢子於渚宮之內,下達漢子君命,皆是厚重帛書。凡各家為說客者,皆能舉帛書而為使臣,前往漢東各縣各地,說服漢東豪強,歸附漢國。」

「此外」又是一人接過話頭,「說服一人歸附,可得東海琉璃珠或者五湖珍珠一枚。十人十顆,百人百顆,千人千顆,萬人萬顆上不封頂。」

聽到這個,斗皇整個人都不好了,這算什么有錢任性玩死里砸錢

難道漢子李解就真的這么有錢這是降服了淮水之神之後,怕不是還抄了東海龍宮的倉庫這「東海琉璃珠」說好的稀世珍寶呢

神情恍惚手腳冰冷的斗皇感覺自己完全跟不上漢子國的節奏,什么楚漢相爭,到現在看來,完全就是一場夢啊。

這怎么玩這怎么斗

更不妙的是,他此時也已經知曉,隨國曾善那個老東西,也是歹毒的很,竟然把綠林割讓給了漢子國。

如果只是割讓,倒也沒什么,頂多就是隨國出一點向導。

但是現在的問題,是下賤無比的老匹夫,居然讓隨國人在綠林自號「好漢」,以求歸附調用。

這等於說就是讓漢軍輕易地在此地整編,隨時可以拉一支大軍出來。

隨國人是養不起多少正規軍的,實力不行,家底不厚,又沒有晉國和周天子及中原諸國的支持,養大軍就是死路一條。

現在不一樣了,現在這是腰纏大器啊,活兒好不好先不說,這規模是很容易上去的。

以李解現在吹出來的大氣,養渚宮那些人渣尚且能夠大把大把地砸「東海琉璃珠」還有五湖珍珠,那養一票隨國泥腿子,花費能有這個多

指頭縫里隨便漏一點出來,這就足夠讓泥腿子高興上天啊。

珍珠如米,琉璃似沙,一般正常人聽了,都只會當放屁,但斗皇不一樣,不管在李解身上出現多么不可思議的傳說,他都當是真的。

現在也是如此,反其道而行之。

他用正常人的眼光去看待問題,下意識地就認為,這是扯淡。

但是從他幾次成功的經驗來看,絕對不要去賭,反過來思考,就是康庄大道。

「如此說來,漢子手中確有重寶啊。」斗皇這么一聲感慨,讓奴客幕僚們都是驚呆了。

有人直接勸說道:「上尹,此等戲言,豈能當真」

那人雙手一攤,沖著斗皇急得跺腳:「這世上,豈有如此豪闊之輩,倘若渚宮之人為說客,當真說服數十萬人歸附,難道漢解真能拿出數十萬顆珍珠,數十萬顆東海琉璃珠」

「上尹,切勿中計啊。漢子國此舉,定是擾亂我楚國之心。如今入冬,各方太平,倘若此等消息傳播出去,只怕國內世族,定起別樣心思。上尹,不可不防,不可不察啊。」

奴客幕僚們紛紛勸說,但是斗皇眼皮都沒有抬一下,拂須輕嘆一聲,然後環視四周:「諸君所言,老夫豈能不知然則正因諸君所言,老夫才堅信,漢解必有如此豐厚之財富啊。」

「」

「」

「」

令尹斗皇這么一說,周圍鴉雀無聲,一個個都是懵了,這特么是人話

合著我們都是反向烽火台是怎么地

剛才還急得跺腳的幕僚,這時候一臉懵逼地退了回去,他突然就不急了。

急個屁啊急,都這么個狀況了,老板居然是這種態度,完全沒有信任度可言嘛。

斗皇知道他們的心思肯定是復雜的,但是這半年來跟李解的隔空斗智斗勇,那特么都是全敗的,他能怎么辦他也很絕望啊。

再說了,這令尹官署後頭的郢都王宮之中,不是還住著一個自以為是的臭娘們兒嗎

半年前何等的囂張跋扈,何等的狂妄自大,整個楚國都被這個娘們兒折騰的內耗不止,各家私底下的大戰小戰都不知道有多少場。

這女人夠厲害吧,可結果呢不還是栽在李解這條東吳野狗身上

用常理,根本沒辦法去解釋過去發生的一切啊。

反正斗皇沒辦法相信正常人的判斷,正常人的判斷遇上正常人,那還是可以的,遇上李解,省省吧,他怕了,他是真的怕了。

令尹斗皇早就萌生了退意,他現在只想把斗氏重新整合起來,在楚國現有的勢力版圖中,重新振作,重新奮發。

蟄伏十年二十年的,賭三十年後的國運。

他這一代不行,那就下一代,下一代不行,還有下下代。

他就不信了,李解還能長生不死

就算長生不死,他有老的時候,他有虛弱的時候,他有生病的時候,這就是機會,這就是勝利的曙光啊。

至於現在,作為帝高陽的後裔,老老實實認栽,該服軟的時候,還是得服軟啊。

不過令尹斗皇一時也找不到很好的說辭跟手下們說,總不能說你們說的太對了,太有道理了,但正因為你們說的太對太有道理,所以我不聽你們的,我要反向操作

真要是這么說,大概原本就脆弱的共生關系,會變得更加脆弱,說不定直接就分崩離析。

難啊。

在楚國令尹斗皇感覺人生艱難的時候,郢都王宮之中,回到熟悉亭台樓閣之間的趙太後,有著一點點雀躍,一點點興奮。

她感覺自己又回到了之前掌握天下的時候,王公大臣面對她,都只能乖乖地臣服,完全不敢放肆。

在渚宮的經歷,根本就是一場噩夢,於她而言,就是從雲端被一把拽下,然後狠狠地踩在爛泥中蹂躪。

即便回到此處,那種感覺,更像是一種解開鎖鏈的惡趣味。

寵物,不能關得太久,偶爾也該讓它們出去活動活動,自由自在地奔跑。

但能夠奔跑的原因,不是因為寵物掙脫了鎖鏈,而是主人松開了韁繩。

手握鞭子的主人,隨時隨刻,都能讓寵物乖乖地走到項圈跟前,然後讓寵物,自己主動拿起項圈,套在自己的脖子上。

王宮的高台之上,遠眺南方,就能看到一片混黃,那里是長江,而長江過來一點點,人頭攢動人山人海處,便是陽水南岸正在做工的民夫。

漢子國組織民夫在加固陽水河堤,同時清空陽水南岸的低窪淤泥,開辟了一畝畝新田出來。

那里,原本是楚王狩獵的地方,是「王田」所在,但是現在,都成了漢子國自行分配的土地。

渚宮的建築非常醒目搶眼,當初南下之時,從這里看去,趙太後一眼就相中了渚宮的地理位置。

現在看去,她恨不得把渚宮燒了,仿佛只有這樣,才能將屈辱的經歷,從記憶中抹去。

嘎吱嘎吱

手指在欄桿上劃出了一道道痕跡,刺耳的聲音傳來,讓趙太後自己一個激靈,看到那些宮娥奴婢依然低著頭站在不遠處,她又輕輕地松了口氣。

「聽聞朝中又有大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