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頂突然破開一個巨肛,一道巨大人的影從肛口躍入,一把鬼頭刀直劈狄武
當頭而去。
「小心!」高達欲救不及,只得眼睜睜看著狄武身首二處。
然而奇跡出現了,只見狄武輕輕一舉手,竟以兩根手指將將鬼頭刀夾在其間,
無窮無盡的紫氣涌出來,將兩人籠罩住。
那人一聲驚叫:「這是吸功大法?快救我啊!」原來鬼頭刀與狄武手指接觸
間,那人全身功力如潮水涌出,大有數十年修為一朝喪失之危。
「吸功大法?」本想到相救的高達聽聞此功也停下手來,吸功大法乃武林中
最邪門功夫之一,練此者人人得而誅之。
那人身遭之苦已到極難忍耐的頂巔,軀體如欲榨干,內力急速流逝,轉瞬便
要瀉盡真氣而倒。從那雙幾欲瞪裂的眼睛足見他驚駭已極,突然伸出另一只手,
往身旁急抓數下,唰從懷內拿出一把短刀,咬緊牙關,搶在內力盡喪之前猛地揮
刀斬落,既快且急。
高達看在眼里,只道那人仍要拼死一擊,心道:「距離這么遠,這家伙怎能
劈得中?」不想刀光落下,卻劈斷了那人自己的手臂。
血花飛濺之時,眼見那人擺脫斷臂,踉蹌急退,高達方才明白:「壯士斷腕,
是條漢子。」
只道那人便能脫身,不料原本還是奄奄一息狄武突如龍精虎猛,倏地來到那
人的面門上,發出一聲森森低笑:「楚狂生,你當初可是答應過我歸隱山林,今
日竟要食言……」話聲未落,那人短刀回捅,瞬間削向狄武咽喉。
「那么你是自尋死路!」狄武語鋒一轉,嗡一聲顫響,短刀只劈近狄武身前
三寸便被一堵氣牆擋住,那人連催勁道也無法多進半寸。
高達心下暗嘆:「好強悍的護身真氣,這就是傳說中少林寺『金鍾罩』神功?
這個是楚狂生?難道他就是當年因愛妻之死,而發瘋的一日三千斬,在武林
上不分男女老弱瘋狂屠殺的『狂刀』楚狂生?他當年不是死了?「
狄武說道:「你詐死隱姓埋名,不就是想過平靜日子?為何,現在又要重出
江湖。」
那人痛苦地說道:「少主,殺了我吧!她的命令,我無法違背,我的家人全
在她手上。」
狄武嘆息:「既然如此,你去吧!」說罷,一掌直拍向其面門上。
眼看楚狂生斃命在狄武手,突聽得嘩然大響,屋頂陷落,隨著大片碎瓦墜下
數名藍衫刀客。這幾人甫一現身,殺機頓時又熾,身形刀法殊勝出先前那群圍殺
狄武的黑衣殺手不知多少倍。凌厲之極的攻向狄武,欲救楚狂生於生天。
狄武冷哼一聲:「老虎不發威,你們當我是病貓嗎?」
「乒乒乓乓」數聲折響,斷刀飛撒而落。眨眼間那幾名生力軍般殺進來的藍
衫好手只剩兩人猶能站立,卻哪里還敢再斗下去,失魂落魄般地轉身欲逃。狄武
身形一閃,落至兩人跟前,雙手向前一抓,後發先至,按在那兩名藍衫人頭上。
「凡聖同歸篇第三!」隨著一聲沉雷般的低喝,寰宇震動。
兩個藍衫人飛奔之勢嘎然而止,身軀如同皮球驟癟,身體上竟然出現身中『
屍煞』之毒。而狄武竟似枯木復榮,深吸一口長氣,原本被毒力摧殘的面容頓時
紅光煥然,生機勃勃,再半分中毒之姿,雄軀一挺,振臂豪笑。
狄武在高達驚愕已極的目光中,拋掉手里兩名藍衫人,那兩人並沒有狄武這
般神功能扛住『屍煞』奇毒,眨眼的功夫就全身發青死去。
狄武巍然立在楚狂生面前,目射精光的說道:「楚狂生,你有兩個選擇,是
戰,是逃!」
楚狂生哈哈一笑,僅以一只手舉刀而指:「我已經成廢人,你認為他還會留
我嗎?」
狄武搖搖頭:「我太了解玄女了,沒用之人,她不喜!」
楚狂生怒吼:「那就讓我有尊嚴地死去吧!」隨即他打出今生最強一擊,卻
浮泛撼樹,卻難動狄武分毫!
………………
「你與他相熟?為何還要殺他?」
高達看著倒在地上帶著滿足笑意死去的楚狂生,良久不能定神,實難相信殺
人者便是先前那摧頹衰敗的狄武,不覺愣然又問了一聲:「你是誰呀?是人還是
鬼,你身上毒?」
狄武笑罵一聲:「達摩祖師所留下的神功博大精深,豈是你區區凡人所能測
度的。」話語中,對達摩祖師充滿向往之感。
「這是洗髓經?我看邪經還差不多
。」高達實難相信世間竟有這等脫胎換骨
似的奇跡,若非親眼所見,怎能置信?心下大覺奧妙,忽想:「既然狄武能將身
上之毒轉給別人,哪么就有能力將此毒給自己,他一直讓自己別走,難道是……」
高達想到這里,嚇出一身冷汗……
狄武揮袖一揚,便將屋內所有死屍盡數拂出屋外,看到高達一臉全神戒備的
樣子,只感到得一陣好笑,仰首從屋頂破望向天空,朗聲說道:「凡夫假作真,
美衣為體飾,徒務他人觀。美食日復日,人人皆如此。
碌碌一身事,不暇計生死。總被名利牽,一朝神氣散。油盡而燈滅,身屍埋
壙野。驚魂一夢攝,萬苦與千辛,幻境無休歇。聖人獨認真,布衣而蔬食,不貪
以持己,豈為身口累。參透天與地,與我本一體。體雖有巨細;靈活原無異。「
高達望著狄武的臉廓,心道:「這是佛經?怎這么像道家經文?他是想渡化
我?」
「世人執著欲望,權力,名利,女色……其實這些不過是鏡花水月,紅粉骨
頭……」
高達說道:「我就是一個俗人,我就喜歡沉迷於女色,縱情物欲橫流,你這
么看透,為何不出家做和尚。」
狄武慨嘆道:「為何要出家,何謂出家?我問你,現在的我是不是我?剃度
出家後的我是我?」
高達笑道:「當然是你,難道你認為剃個光頭,你就能變成另一個人嗎?」
「既然如此,我出不出家又何妨,出家是我,不出家也是我,出不出家又有
什么區別?」
「你不出家,參什么佛?」
狄武笑道:「我就是佛!」
高達語一塞,明白自己落入對方語言陷阱中:「瘋話連篇,我沒興趣跟你打
禪念。你既然沒事,我就走了。」
狄武坐在床上,也不攔他道:「高兄,你就這樣走了,難道你就不想去除自
己的心魔,重拾巔峰嗎?」
高達只道狄武是拿話哄他留下來做替死鬼的,現在狄武出此言,自是不相信
:「我的心病,非葯石可醫,只能靠我自己克服。如果能用葯物醫治,我自會找
到我的美人兒師父,不勞狄兄費心了。」
狄武說道:「洛神醫的醫術冠絕天下,狄某自是不及,但是像高兄身上的心
病卻是手到拿來。」
高達不相信:「你不可信任!」
狄武說道:「『洗髓經』的神奇,你總可以相信吧?念在你剛才相救之恩,
我傳你一篇『洗髓經』如何,讓你自行去除心魔?」
「傳我『洗髓經』?」高達一臉的不相信,雖說內心深處極是醫好心魔,也
對傳說少林寺第一神功心生向往,傳說中狄武就練成了『洗髓經』,現在觀他一
身超越常理的驚世武學,足見此門神功之強,但是這個世界真的這么便宜的嗎?
狄武問道:「沒錯,正是洗髓經第五篇!此篇能去除練武者的殺氣與心魔,
從而升華佛性。高兄,你的心魔,我剛才用了『他心通』觀之,應是創傷的後遺
症,而且對方的武功極其之高,使得高兄信心也喪失了。」
高達呵呵一聲:「你的神功雖好,只是天上沒有掉餅的好事!」
狄武一怔,隨即笑了起來,說道:「你以為『洗髓經』是天下奇功,卻不知
少林寺早已把它放置在前堂,任人觀閱已近數百年,可以說這本『洗髓經』你只
要花十文錢在少室山下便能買到一本。」
高達大為驚訝:「這怎么可能?這樣一門神功流傳得這么廣的話,江湖上幾
百年間為何只出了你一位高手。」
狄武正色道:「佛家講求頓悟,『洗髓經』如其說是一門武功,不如說是一
門修行方法,看的是個人機緣。」
高達哂道:「既然如此,像我這樣一個凡夫俗人定然沒有什么悟性了,看來
對這門武功定是沒緣了。」
狄武哈哈一笑:「有道是前人種樹,後人乘涼。那些人練不成是因為沒有名
師指導,而你,有我,事半功倍!」
高達:「……」
………………………………………………
太湖邊!
「桐兒,又找了一天也累了,我們不如竭息一會吧!」
李茉看著滿臉汗水的女兒十分心痛,雖說高達這小子印象還不錯,雞巴又大,
又會討女人歡心,是個難得的小情郎,只是與女兒相比,還是差上許多。
張墨桐說道:「沒事的,娘親!人家一定要找到高大哥,人家跟他定親了,
江湖上的人都知道了。要是他死了,人家豈不是要守活寡了。」
李茉呵呵一笑:「死了就死了唄,我家的女兒長得這么漂亮還怕找不到婆家?
你不是把那個趙天痕迷得死去活來?「
張墨桐嗔道:「我不要,我就要高大
哥!其他男人再好,也沒有高大哥對人
家好!」
李茉沒辦法只好依著她,不過也不任由女兒胡來,強行拉著女兒在太湖邊上
的一個碼頭找了一間茶館休息。
張墨桐吃過一些食物,便依著李茉的肩膀撒嬌:「娘親!人家好累了,借你
的肩膀靠下。」
李茉寵溺地說道:「靠吧!你也該好好休息一下,你都好幾天沒有好好休息
了。」
張墨桐說道:「我們跟水月師叔說好的,分頭尋找,一有消息就要知之對方
的。」
原來為了更快找到高達,水月真人與李茉商定分頭尋找,水月真人帶著花染
衣一組,張墨桐母女則為一組,分頭在太湖邊尋找與打探消息,雖說她們已經在
太湖上找了幾個月,該更找的地方都找了,始終沒見到高達半點蹤跡,理論上也
應該死心了。
可是水月真人是個倔性子,她倔強起來九頭牛都拉不回,加上花染衣與張墨
桐也不願相信高達遇害了,眾女便在太湖周邊又找了一個多月,折騰得精疲力盡。
李茉笑道:「你有沒有覺得你的水月師叔對你高大哥可不同。」
張墨桐輕輕一笑:「早就發現了,想必她也被高大哥玩過了。不過,有我在,
她休想過門。」
李茉也笑道:「真不知高達那小子有什么能耐,居然把這個江湖上有名的老
處女給搞到手的。」
張墨桐奇道:「老處女,娘親,水月師叔年輕時在江湖上是不是有什么艷事?」
李茉說道:「她能有什么艷事?不就是殺了幾個淫賊,手段極其殘忍,得了
一個凶婆娘的凶名嫁不出去,落得個老處女下場。」
張墨桐追問道:「凶名而已,像雲阿姨兩姐妹不是一樣凶名在外,依然有無
數追求者,還嫁入豪門。」
李茉悄聲說道:「娘親此事也是聽回來的,你不要到處亂說。」
張墨桐被勾起了興趣:「娘親,放心吧!女兒,不會亂說的。」
李茉看了下茶館食客稀少,大多都是碼頭苦力,正在埋頭吃喝,或許抱頭睡
覺,沒有注意她們,便輕聲說道:「聽說水月這個老處女是看上高達的師父蕭真
人……」
「什么?這也太搞笑了吧!」張墨桐忍不住驚呼起來,水月真人喜歡高達的
師父蕭真人,可到頭來卻跟蕭真人的徒弟鬼混在一起,傳出去恐怕讓江胡人笑掉
大牙的……
張墨桐這一叫,頓時把茶館里食客的目光都集中到兩母女身上,李茉母女長
得絕色過人,尤其是胸前那雙巨乳,直把那些苦力看得口水真流。
李茉一掌怒拍在桌面,桌子頓時四分五裂:「看什看?不想死的把眼珠轉到
一邊去。」
這一掌可把茶館內的苦力們嚇害了,他們雖是苦力出身,卻不是什么山農愚
夫,長年在太湖邊走動,是知道江湖上那些疾惡如仇的女俠的,如果過份放肆,
恐招厄運,不少人紛紛結賬離去。
待店小二為李茉母女換上新桌,再次有講有笑時,茶館內的苦力卻沒有一個
再敢把目光望向她們。
但卻在這個時候,一名男子風風火火從外面走了進來,目的直指李茉兩母女,
不少苦力心里暗笑,這會有好戲看。
然而卻沒有朝著那邊發展,那名男子李茉母女行了一個禮,便恭恭敬敬地遞
上一封信,信封上寫著『凌府』兩字,原來是凌府的下人。
李茉接過打開一看,臉露喜色說道:「太好了,桐兒!找到高達那個小子啊!
他現在在杭州!「
張墨桐驚喜萬分:「真的?快給人家看看!」說著,便接搶過信件觀看。
凌府下人說道:「還望李夫人告之水月真人等人的行蹤,小的還要繼續送信。」
李茉對凌府的下人說出水月真人大概方位,凌府下人沒有半刻停留便出茶館
繼續送信,而李茉母女馬不停蹄往杭州而去。
「轟轟……」
李茉母女沿著太湖邊剛走了不足數里,天空之中陰雲密布,眼看就要下大雨
來。
張墨桐憂心道:「為何,天公如此不作美!」
「岸上兩位姑娘,天將下大雨,小生船上正好有空,何否上船一避。」
不知何時,太湖上有一艘華麗畫坊使來,船頭上乃是一位白衣儒巾的美公子,
他正在笑臉粉粉地望著李茉母女。
張墨桐覺得其有些眼熟,待看其做了一個熟悉的動作後,驚喜地叫道:「趙
姐姐,你怎么來此地了。」